云诩脸色阴沉下去:“我是人,你看清楚,可不是妖。”
青年笑道:“射的就是你。”
云诩脸色更加阴郁:“……这位素未谋面的同门,你神经病吧?”
南泽已然站定在云诩身边,听得少年这句话,若有所思的低头看向射入甲板的箭,他发现这一箭比射六级海妖的那箭威力小很多,小到可以忽略不计,这般锋利的羽箭,射进甲板也只没入一个头。
看来只是想吓唬云诩,可……他是谁?
南泽身为大师兄,宗内人不说全都认识,很大一部分都认识,就是没看到过青年,这是一张素未谋面的生面孔。
而且,就刚刚那一箭,直接射杀六级海妖,怎么看都不像是弟子,若是宗内出了这般厉害的弟子,想必早就出名了,众星捧月般耀眼。
如果不是弟子,那他这身清韵宗弟子服又是怎么回事?
思来,南泽有些困惑,他对青年拱了拱手,“这位……”
他顿了顿,一时不知道该称什么,称师弟,青年比他厉害,称前辈,若是师弟,只是入门时间太短,他没见过,场面岂不尴尬。
南泽温和的脸上头一次出现纠结的神色,还没等他纠结出个所以然,那青年又是一箭射了过来。
这次南泽赶上了,手中墨笔一转,将带火羽箭打飞到海里。“这位……我师弟可是跟你有过节?若是他得罪了你,师弟顽劣,我代他向你道歉。抱歉。”
说完,南泽瞪了云诩一眼,“你是不是做了什么对不起这位的事,还不道歉!”
云诩比窦娥还冤,斜眼看那少年两眼,委屈道:“大师兄,我不认识他!”
南泽楞了下:“你不认识?”
楞了几息,南泽看向那少年,正欲询问他射云诩的缘由,顺带问问姓名,就见转角处又走出一位与那少年年龄相仿的青年。
同样一身天青色弟子服,背负清韵宗统一发放的大夫剑,与前一位相比,这位青年相貌更加不出众,是丢到人海里都找不出来的那种。
尽管相貌不出众,可他的气质却不似普通人,看向南泽时,手中折扇一收,嘴角上扬起不正经的笑。
“大师兄好。”少年手持山水泼墨折扇,行了一礼。
南泽:“……”我不是个称职的大师兄,这两位我都不认识。
南泽犹豫了会,正欲开口,耳边传来严肃的密语,“今日,你们只当不曾看过我们便好,其他的事不必知晓。”
拿着折扇的少年收敛笑意,严肃道,“记住了,海妖是你杀的。”
南泽朝云诩看去,没明白为什么。
反倒是云诩想起郭子明的话,怔愣片刻,目光在朝他射箭的青年身上转了一圈,飞快明白了什么,瑟瑟发抖的往南泽背后躲。
拿着弓弩的青年见状,意味深长道:“方才胆肥的很,现在怕了,躲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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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诩:w我最讨厌神出鬼没的师尊了
第95章烈酒灼喉
云诩站在夹板上看着青年,又看向像往南泽身后躲的少年郎,一时忍不住,笑出声。时过境迁,再次回首来看这些事情,莫名其妙觉得有些好笑。
旁人可能很难懂为什么他这么怕师尊,就跟老鼠见到猫一样。
其实不光是因为先前口出狂言,骂师尊神经病,心虚,更大的原因可能是因为爱慕。
因为爱慕所以刻意装弱,装什么也不懂,装自己很怕他。云诩早知道师尊其实心软,装一装,示弱,就能拿住他。
云诩有时候也觉得自己很卑鄙,但是想一想,又觉得不亏,毕竟没有什么比示弱更好接近对方。
“所谓天才,也不过如此。”李之授把玩着手里的金像,看着定在原地的云诩,冷笑一声,速度快如鬼魅,掐住云诩脖子,“废物是没有资格存活于世的。”
“说的挺好,废物确实没有资格存活于世。”云诩突然睁开眼,微笑着回应。李之授顿时感觉腹部狠痛。他低头一看,瑶光穿破了他的腹部。
瑶光上有倒刺,硬生生把血肉都刮了出来,血顺着瑶光,一点一滴往下淌。
“你不是……什么时候醒的?”李之授猛地退后一步,捂着血淋淋的腹部,咬牙切齿的看着云诩。
云诩:“如果早一段时间用在我身上,说不定还是很有用的。可惜现在太晚了。”
李之授面孔狰狞,他扭着嘴没有说话,就在此时,他把千手观音的金像朝云诩抛了过来,化作一道流光直冲到废弃坍塌的宫殿中央。
手中瑶光一甩,卷起金像,封印进乾坤袋,云诩快步追了过去。
这座宫殿看样子是废弃很久的了,也不知是什么时候废弃的,宫殿中央有一处大型转换阵。平常修士使用的只是小型的瞬移阵,而不是大型的转换阵。
大型转换阵,能跨越洲与洲之间的隔膜,从而达成撕裂空间的作用。
云诩看到大型转移阵的第一眼便知道李之授的目的,他想借大型转移阵,快速逃离此地,毕竟现在事情已经败露,回宗没有他的好果子吃。
云诩脚下更快,即将抓住他时,大型转移阵启动。
“虽然计划败露了,但是很高兴和你交手。我们下次有缘再见。”李之授诡异一笑,身形消失在阵法中。
云诩两步并三步走到阵法中间,发现这个阵法设置的最终目的地是玄武州。
……
满地碎花瓣,花香浓郁的有些过分。风长安不太确定自己能不能从杨柳青出去,只好在原地等待云诩回来,反正他现在是他徒弟,弱的很,出不去不是很正常吗?
他坐在桌前,一只腿曲着支在地面,一只腿随意的横在地上,懒散的就像他手里抱着的那只白猫,动都不想动一下。
“你们几个,屋里面有什么动静?”红衣女子在外面走了一圈,始终不放心,转着转着又转了回来。
甫一回来,看见那几个大汉歪头歪脑的靠在墙壁上打瞌睡,恨铁不成钢的踢了他们一脚。
几个大汉本就是隐身的,他人根本看不到,被红衣女子猛地一踢,露出了原形,凶神恶煞的睁眼呵斥,“谁呀?谁踢老子!”
“你姑奶奶踢的!”红衣女子憋着一口气道,扬手还要扇他们。
几个大汉看清面前的人,哪里还敢反驳,立刻往地上一蹲,求饶道:“姑奶奶,我们错了,我们错了,房间里没有动静,一点儿动静都没有!”
红衣女子眯起眼睛,眼中闪过危险的暗芒:“一点动静都没有?没有动静才有大问题,一群蠢货。”
几个大汉不明所以,面面相觑。
什么叫也没有动静才是大问题,明明有动静才是大问题,要是里头砸桌子砸板凳之类的,他们肯定早就冲进去了。
红衣女子懒得与他们解释,整理了一下衣冠。手上出现一个托盘,托盘上放着一个白玉酒壶,壶中盛有醇香青梅酒。
她弯起魅眼,伸手敲门,“公子?公子?”
敲门声伴着两声叫唤,风长安顿时坐直身体,目光看向门口。
要让他们进来就麻烦了,不但不好解释云诩去哪里了,他自己也难走。
双方僵持片刻,红衣女子似乎明白什么,猛地推开门。目光如炬,快速扫视的房间。
房间里静悄悄的,似乎没什么人,只有只白猫懒洋洋的缩在角落里。她把托盘放在桌子上,目光最终投向床榻。掀开遮掩视线的层层红纱,放轻脚步,缓缓靠近床榻。
伸手刚要掀开遮住床榻的布帘,布帘竟被一只手径直撩开。
男人平静的目光从床榻射来,漫不经心的上下打量红衣女子,刺得红衣女子不由后退两步,以保证自己处于安全位置。
“谁叫你进来的?”云诩抬头笑问,语气温和,他穿着雪白中衣,中衣松松垮垮,墨发有些凌乱,几缕垂下,显然刚醒。
一一被红衣女子吵醒的。
红衣女子的目光在床榻上转了一圈儿,她看见从苍青色杯子微微拱起,一个黑色的脑袋半露在外面。
久经沙场,红衣女子抿唇一笑,风情万种:“公子,我是来给你们送酒来的,见你们迟迟没有动静,也不应一声,以为出事了。只好擅作主张的推开门,进来看一下情况,以免出事。”
“现在看到了?”云诩伸手压了压被子,突然沉脸,冷笑道,“可以滚了吗?”
红衣女子八面玲珑,自然知道这位公子已经明白她在门外安插了眼线。歉意的福身道:
“公子真是个聪明人,我们确实在门外安插了人。只是因这位姑娘实在是让人起疑,我们不得不警惕,现在已经确认了,这就撤人。”说罢转身离开,顺带关上门。
红衣女子甫一离开,风长安就从被子里探出个头,然后快速爬起来。
杨柳青人多势众,且都是穷凶恶徒,风长安本已做好被发现后惨死的准备,谁知云诩突然回来。
云诩心有些慌,他整理好衣服,也立刻从床上爬起来。
刚才突然把师尊往床上塞,其实……其实也就是……也就是见人推门,脑袋犯浑,下意识就干了这种蠢事。
这般想着,他小心翼翼地窥探师尊的脸色,师尊没什么反应,只是平静的看着他。
云诩垂下头,握紧拳,眼中情绪不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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