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长安握紧剑柄,他盯着戚天,面沉如水。
云诩刚才那个眼神太过坚定,不知道是什么原因,也许是出于本心,他选择无条件相信云诩。
相信云诩不会害他。
在场的妖物经此一折腾,折了一半,剩下的,三分之二都受得波及,它们已经从地上爬起,恢复兽形,虎视眈眈地盯着风长安二人,随时准备冲上去厮杀。
“好好好,给了机会不要。既然如此,那就休怪本王不念及旧情。”戚天冷笑,吹响口哨。
旧情?能有什么旧情?
大抵是你杀我部下,我挖你心,囚禁在囚水潭,折磨魂魄。
风长安面上平静,心里却随着这声口哨提起,紧张跳动。云诩退至风长安身边,握住他手,风长安并没有甩开。
云诩的手掌干净有力,带着一股无法忽视的温暖,缓缓安抚住风长安不安的心。
风长安平静下来,心跳恢复正常,他轻轻回握住云诩。
口哨声嘹亮,响彻云霄。
“砰!”一声,天空忽然炸开一道耀眼的烟花,烟花炸开的声音吞噬口哨身,让戚天呼吸一滞,瞪圆眼睛。
不可能,这不可能!
远方天空摇摇晃晃飞来一只秃鹫,边飞边喊,惊恐万分,“不好了不好了!君上,南岭城被乘天皇等人围攻,已经失守了。北仑大将军被活捉了!”
呱呱呱乱叫一通,秃鹫飞到庆功宴上,定睛一看这里的场景,双翅一捂鸟脸,又呱呱呱的跑了。
“要死了,要死了!快跑啊!”
戚天恨不得啐它一口口水,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废物!
“你们早就算计好了是不是?”戚天咬牙切齿的看向风长安两人,“一开始,你来就是为了拖延时间,好让本王□□乏力,没有精力去关注南岭城,进而无法派兵去支援!好让你们的同谋一举攻破本王的防御!”
云诩冷笑:“就许你算耍花招,不许他人耍花招?!”
戚天:“卑鄙龌龊!”
风长安定心,放开云诩的手,一剑杀去:“这不是跟你学的吗?”
戚天起身跃开,再度要化成兽形,云诩手中瑶光一卷,卷着他脖子,眼底闪着寒光,“你不是我们的对手,要想活着离开,退兵至一线天外,否则,我就拧下你头,千刀万剐。”
戚天被勒得喘不过气,脸红脖子粗,他双手抓住瑶光,仰头狂笑:“哈哈哈哈,求本王啊!要想本王退兵,做梦!”
“君上!”周围的妖物一见戚天陷入困境,不顾自身安危,当即想扑上来。
“铮!”一声,风长安把剑往地上一插,剑尖没入玉石地板,入地三分。
额头先前跟戚天缠打时,破了个口子,血液顺着脸颊染湿衣襟,风长安冷眼扫视周围的妖,“不要命的就上,让我看看,你们指得我出几剑。”
威压海潮似的从地板掀进妖心,众妖被他的狠厉吓得一屁股坐地上,瑟瑟发抖。
云诩余光注意到风长安这一举动,明白他是在给自己清理威胁,嘴角不着痕迹的弯了弯。看向戚天时,却蓦然冷了下来。
“你是不怕死,那顾青一一忘了,真名是戚青吧?戚青呢?怎么,父子一起死?”歪头笑了,云诩道,“需要我帮你们合葬吗?”
戚天浑身一震:“他还活着?!”
“现在是活着,如果你坚持不退兵,那可不一定。”
戚天咬牙,片刻,说:“好,本王……”话音戛然而止,他整个身体爆开,化作一道流光,消失在原地。
“哈哈哈哈,想得美!就是本母妃在你手中,本王也绝不退兵!你们就等着我妖族大军踏平五洲吧!啊哈哈哈哈哈!”狂笑声震天!
“可恶!”云诩望着天边消失的流光,狠狠一甩瑶光。
庆功宴外杀声震天,乘天皇办解救下南岭城,飞快带人前来解围,一路杀进庆功宴。庆功宴上的妖本就被风长安两人死死压制,很快被制服,压着返回军营。
“没事吧?”乘天皇上前两步,关切的问风长安。
风长安摇头:“没事。”额头上的血染湿鬓角。
乘天皇见状,取出手帕抬手去擦拭:“看起来,只是小伤。”
手帕刚碰上风长安没一会,云诩走了过来,笑道:“不劳乘天皇了,我来就行。”
乘天皇神色一僵:“好。”好了声,把手帕转交给云诩,转身就走。
云诩接过手帕,叠起,丢一边,自己重新拿条新的,佐以灵力,动作轻柔地擦拭风长安的伤口。
风长安:“……”
不着痕迹地弯起嘴角,风长安道:“今日这一战,你打得漂亮。”
他自然知道这是云诩安排的,只有他,才敢一边拖延时间,一边铤而走险,不顾后果的派人去解救南岭城。
云诩轻咳了声,放下手,身后仿佛翘起一条尾巴,有些骄傲:“没让师尊丢脸就好。”
风长安眯起眼睛:“不过下次,还是不要这么冒险。”
云诩瞬间焉了,他冷哼一声,转身就走。走了没两步,他回过头,看风长安,见风长安稳在原地,他也稳在原地。
风长安稳了会,不紧不慢走到他身旁,道:“刚才支走乘天皇做什么?吃醋?我以为你首先提出和离,是已经忘了旧爱。”
云诩:“师尊想多了,我只是看不惯乘天皇。”
风长安点头,不再多言,紧随云诩脚步。云诩走一路,偷瞄风长安一路,再次发觉云诩偷瞄,风长安猛地转头,瞪他一眼。
云诩慌慌张张移开目光,不打自招:“我没有偷看。”
风长安闻言,嘴角微微上扬,眉眼间尽是温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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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2章卷轴
营帐内,争吵不休,各执己见。
自从庆功宴回来,参与的、没参与的各方势力便开始争执,争执的无非是如何处理这些被擒住的妖物,以及如何发落一气道盟盟主丁逊的事,争执到天黑。
一方持将妖物赶尽杀绝、收押丁逊的态度。
一方持暂时收押妖物,绝不滥杀无辜、给丁逊将功赎罪的态度。
风长安、云诩哪一派都不站,他们和一群墙头草是中立派。
乘天皇跟对面那群佛系争执的面红耳赤,就差没拿剑怼他们脑门上:“你们这群秃驴,脑子有坑啊!现在不杀,更待何时?!万一被什么妖族细作放了出去,你还要不要命?!”
一群妖族细作:“……”
他们站在佛修后面,挺直腰板,不吭声。乘天皇早知他们是细作,还不捅出去,想来也是没有证据,既然没有证据,那他们怕什么?
乘天皇冷冷扫过这群细作,又道:“还有丁逊,你们告诉我,不收押他,怎么稳定军心。明知道不行,还要上,这是自己造的!”
“阿弥陀佛,善哉善哉。”身着白色袈裟的佛修双掌合十,“乘天皇,冷静,我们好好说话,不要激动。”
“要不要我倒杯茶,我们坐下来聊?”乘天皇问。
这话讽刺的很,对面的赤脚苦修瞪圆眼,“孔进大师也是为了在场的诸位好,背负无辜之命,徒添业果,你等以为是好事?”
乘天皇拍案而起:“那是你们才不徒添什么狗屁业果,我等本来就是以杀证道,踩着血路登天梯,还怕这点业果,可笑!”
争执不下,双方齐刷刷看向风长安和云诩。
“空怀道友,子皈道友,你们怎么看?”
犀利的目光尽数投到风长安身上,他看向云诩,“我跟子皈道友是一个想法。”
一句话,轻轻松松把包袱甩云诩身上。风长安是没有办法回答这个问题的,他觉得哪边都对,哪边都有理,纠结许久,纠结不出个所以然。
云诩目光落在佛修身后的细作身上,明白他们支持佛修的观点是为了保妖,好为上次,被乘天皇逼上战场,误杀妖,将功赎罪。
至于丁逊,不过是个附属品,顺带的而已。
眯起眼睛,云诩笑道:“修行之人,确实不应造太多杀孽。至于丁盟主,马有失蹄,人有失足,收押一词,未免使用的太重,稍加惩戒,带功立罪,也就罢了。”
说来说去,就是赞同秃驴的观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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