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夫手里还抓着缰绳,被眼前景象吓到了,但是他很快镇定下来,对着里面说到:“夫人坐好了,我们遇到刺客了。”
不知从哪里窜出一帮人,足足有六十个,手里提着刀对未央一行围追堵截。两边的人缠斗在一起,战地火热,车夫见情况不对,驾着马朝城内走,只要到了城门口,就会有巡防营的人帮忙驱赶。
……
相府内。
荆离一手把杯子砸落到底,眉宇之间已经带上了愠色,“什么!夫人被截了?”
蹲在地上的暗卫点头,他身上的伤口还在流血,“属下办事不力,请相爷责罚。”
荆离捏紧了拳头,咬牙切齿地道:“欧阳家还真是一条疯狗,逮谁就咬。”
据暗卫说,荆离派去保护未央的人几乎全灭,车夫带着未央逃跑,结果连人带车都被那帮人带走了,车夫当场死亡。
“你是说,夫人只是被带走了。”
暗卫低着头,“属下仔细寻找过,并没有发现夫人遇害的痕迹,但是受伤与否就不清楚了。”
荆离看向暗卫,眼中寒气逼人,最后突然被收了起来,淡淡道:“下去吧。”
暗卫欣喜地看着荆离,“相爷?”
“现在不是问责的时候,对方有那么多人,你们能活下来也是不容易,带着受伤的兄弟们去找大夫看看,会有让你们将功补过的时候。”
欧阳义似乎是孤注一掷,找的六十个人皆是精锐,而且荆离派去的人以二十人之力也几乎让对方损失了近五十的人数,蚁多咬死象,荆离不想迁怒,寒了人心。
当天,荆离放下手中的所有事情,先是去了一趟凝香夫人的府上,接着又见了楚秦的孙子楚杨,晚上也一夜没睡,在书房里和胡峰议事议了一整晚。
第二天一早,荆离从书房内出来,仓促地洗漱之后,连早饭也没吃,披着衣服准备出门了。
“我们进宫。”荆离对飞花说道。
☆、第七十一章要求
冬日的皇宫依旧不是寂寞的,放眼望去都是行色匆匆的宫女和太监,这样寒冷的天气,只有这座皇城依旧不知疲倦地忙碌着,看到荆离,宫人们都纷纷停下来行礼,荆离微笑着点头。
“相爷这是要去面见皇上吗?”
荆离摇头,“我去寿康宫。”
还未步入寿康宫,外围就有十几个扫雪的太监,干枯的枝桠上停着几只寻找食物的寒雀,天空昏昏沉沉的犹如荆离此刻的心情一般,层层叠叠的乌云让空气也倍感压抑。
荆离看了一会,转身对身后的飞花说道:“走吧。”
荆离一夜未睡,眼球上布满了血丝,出门前飞花用热毛巾给她敷了一下,勉强消退了血丝,但还有些红肿。
飞花忍不住开口问:“相爷,您打算怎么做?”
荆离一笑:“自然是救夫人。”
“可是……投鼠忌器。”
“投鼠忌器。”荆离细细咀嚼了这个词,眼睛里有什么东西漫开来,“那又怎样,不管怎样,我是一定要救未央的,这天下,乱了也罢。”
说话间,已经有宫女迎了上来。
“我来见太后。”
“相爷随我来。”
惠后心情似乎不错,荆离进房间的时候,她正在拿着剪刀修剪梅枝。
“子渊来了啊。”惠后听到荆离进门的声音,手里的动作没有停下,“今日的梅花开得不错,哀家叫宫女们采摘了一些回来,快来看看哀家剪得怎么样。”
荆离缓步走到惠后的身边,仔细看了一下花瓶里的梅花,赞道:“疏影横斜水清浅,暗香浮动月黄昏,本就是尤物,经娘娘的手,更加错落有致,美丽动人了。”
惠后一笑,“就你嘴甜。”
说完,惠后剪下一段梅枝往荆离的鬓角一插,“子渊长得就好看,插上这红梅,就更像个女孩子了。”
荆离也没有避开惠后的动作,回之一笑,“娘娘莫拿子渊开玩笑了,子渊今日前来,娘娘应该知道是什么事。”
惠后在暗示,她知道荆离的身份,荆离当然也不傻,明白两人之间不需要拐弯抹角了。
惠后对着身后的琴书吩咐道:“哀家与相爷有些话要说,你去门外守着。”
荆离笑而不语,等琴书关了门之后才开口,“娘娘身边总是不乏新面孔,这宫女看起来是个伶俐的。”
惠后脾气越来越残暴,但不像楚怀柔那样明目张胆地打杀人,只是身边的人总是换了一个又一个。
惠后除去手上的手套,把剪刀放回托盘上,走到荆离的旁边坐下,“做错事情就得罚,这也不奇怪。”
荆离从桌子上取过茶壶,给惠后倒上一杯茶水,又替自己满上了一杯,她的目光又朝刚才的梅花上绕了一圈,道:“我以为娘娘会喜欢其他的花。”
惠后喝了一口茶问到:“哦?此话怎讲?”
“凌寒独自开者,除去梅花还有仙客来,圣诞红,红枫,一品红,墨兰,蟹爪兰,君子兰。子渊以为,梅花过于寻常,娘娘必定喜欢独一无二的。”
惠后大笑,“虽说哪怕十冬腊月,花也不曾歇着,想要在漫天白雪中争奇斗艳,但除了梅还有什么能代表冬天呢,其他的花不过都是不自量力而已。”
荆离低头一笑,没有反驳,“子渊听闻,娘娘请了娘子过来做客,相府需要女主人,不知娘娘可不可以行个方便。”
惠后眉头一跳,不动声色地把茶杯放下,答道:“未央这孩子,哀家是顶喜欢的,当初第一次见面时,哀家不也说了要她多来陪陪哀家,怎么?子渊这是舍不得了?”
荆离皮笑肉不笑,懒得和惠后打太极,直截了当地开口,“娘娘想要子渊怎么做,直说吧。”
惠后脸上的笑瞬间褪了个干净,她抓着茶杯的手越来越用力,“如果哀家说,要你的命呢?”
荆离直直地看着惠后,表情没有一丝不自然,她说:“可以。”
得到答案后的惠后突然扬声大笑,她捂着胸口,一手还轻轻拍打着桌子,“宋瑶笙,该说你痴情呢,还是该说你傻。”
荆离仿佛没有看到惠后的失态一般,自顾自地喝了一口茶,“比起这个,我倒是更加担心娘娘。娘娘这般胸有成竹,想必已经做好了打算,把陛下拉下来,既然能获得欧阳家的支持,手里应该也有王牌,这张王牌恐怕就是以后的皇帝。只是哪怕娘娘除去我和陛下,那位的皇位就能坐稳了吗?欧阳家在朝一天隐患就在一天,欧阳义不是什么省油的灯,如今像狗一般听话,日后免不了狮子大开口,娘娘这般,不过是与虎谋皮罢了。”
惠后轻蔑一笑,“你不必再这里挑拨离间,与虎谋皮又怎样,你一死,楚家就没了靠山,对了……也许你还不知道,楚秦生病了,就在今天早上,楚家没有了楚秦就是一盘散沙,楚怀柔也翻不出什么大浪。区区一个欧阳义,哀家还不放在眼里。”
荆离并不反驳,“如此,宋瑶笙就祝娘娘心想事成了。”
说完,荆离就告别了惠后。
走之前,荆离说了一句话,“娘娘,你要的是我的命,未央是无辜的,您应该也清楚,未央如果死了,您什么都捞不到,日落之前,我要拿到未央活着的证明。”
荆离走了之后,惠后叫来了琴书。
“去告诉欧阳大人,好生照顾着那一位,别给弄死了,叫她写几个字,给相府送过去。”
……
相府。
书房。
“相爷,楚大人求见。”
飞花口中的楚大人不是楚秦,而是楚秦的孙子,楚杨。
楚杨是楚家嫡系最小的一位,早年体弱多病,被送到乡下养病,后来楚杨也不愿意回京,此次京都事变,楚秦年纪渐大,家里孙子辈又不争气,才把楚杨接回来助荆离。楚杨没有经过官场的浸染,又得了楚秦的教导,楚秦也有意把家住的位置给楚杨继承。
“相爷。”
楚杨一进门就先行了一礼。
荆离点头,迎了上去,“楚大人,怎么样了?”
楚杨笑着说:“相爷放心,成了!”
荆离松了一口气,整个人的气势也缓和了下来,“甚好,楚大人真是有如神助,不愧是下一任楚家的家主。”
楚杨脸上挂着羞涩的笑,“哪里,楚家历经三朝两代,这点门道还是有的。还多亏相爷做引。”
荆离沉下一口气,忽然想起惠后说的楚秦病重一事,“对了,楚秦大人的病如何了?”
说到这个,楚杨的笑容瞬间就被冻结了,“爷爷他这病来得蹊跷,恐怕是欧阳家搞得鬼,而且大夫说爷爷……凶多吉少。”
荆离叹了口气,“鬼医在我府上,待会我叫她去给楚秦大人看看,不过就算楚秦大人不在了,楚家与我的约定都作数。”
楚杨点头,“我知道的,爷爷说过,楚家已经从里面烂了,想要让楚家活下去,只能把溃烂的部分除去,到时候劳烦相爷了。”
荆离当初也只是随口一说,希望楚秦可以打消结盟的念头,但是她没有想到,楚秦能下这么大的决心,真的同意事情结束之后,除掉楚家那些蛀虫。
“所幸……楚家嫡系还算安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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