梨花落尽夜未央_分节阅读_6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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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着飞花忙里忙外的样子,漪妙就忍不住地吃醋,说话也是一股酸溜溜的味道,“对我就没有好眼色,对某个作死的就那么好。”

  声音不大不小,飞花显然也是听到了,她脸上有可疑的红晕,提着水壶的手有些抖,半响她道:“你帮忙良多,我不甚感激,等相爷出去,我就跟你走。”

  这话是鼓起了很大的勇气,连漪妙自己也愣住了,等飞花给宋瑶笙喂完药之后才找回语言,气呼呼地说“我才不缺丫鬟。”

  意思就是拒绝了。

  宋瑶笙明白漪妙这是闹别扭了,不禁又想起了未央,漪妙和飞花之间的气氛尴尬,她转移话题问道:“夫人怎么样了?”

  飞花藏在袖子里的手紧了紧又因听到这句话松开了,她恭敬地回道:“这几天好些了,也能吃下饭了,夫人说会乖乖地等相爷回家。”

  家……吗?一想到相府被抄,回去的时候肯定也同昔日的宋府一样贴满了封条,宋瑶笙心里就有些不忍,但幸好,未央还在,“嗯,太子册立仪式在哪一天?”

  她不能再等了,她想出去了,想那个在等她的人。

  飞花回忆到,“好像是在年前,算算日子……就在下个月丙寅日。”

  “丙寅日?”宋瑶笙重复了两遍,“五天。我们只有五天时间,周将军可到了?”

  “回相爷,到了,另外……凝香夫人也拿到了皇宫平面图和守卫分布图。”

  宋瑶笙露出了几日一来唯一真心的笑容,“很好,叫楚大人做好准备。陛下那边……怎么样了?”

  提到昭华,宋瑶笙就有些头疼,回想起昭华走之前说的那番话,她有点不知所措,她没想到这些年昭华对她竟存了这样的心思。由爱生嗔,由爱生恨,由爱生痴,由爱生念。从别后,嗔恨痴念,皆化为寸寸相思。昭华和她一样,都是因为偏执,才做出了这样的事,知道理由后,宋瑶笙反而不知道怎么去质问对方了,哪怕没有未央,宋瑶笙也不可能会喜欢昭华,她只把她当做一个伙伴,一个君王,一国之主,昭华生来应该是被仰望的。

  而她注定只会被未央那样平凡的姑娘吸引,宋瑶笙也不是没想过为什么自己会在一开始就对未央不加防备,许就是缘吧,小时候悄悄埋根在心里,悄悄发芽,再次遇到未央的时候,那棵树就开始疯狂地生长,开花,结果。

  “陛下……不是很好,似乎是被惠后囚禁了,惠后和欧阳义在准备太子册封一事,眼下也无暇顾及,要不要奴婢去把陛下救出来?”飞花提议。

  “不用。把我们要动手的消息传递到这个人那里,陛下那边……找几个可靠的看着,务必保证陛下的安全,这段时间我们就不必再见面了,一切按照计划来。”

  宋瑶笙拉过飞花的手,在她的手中写下了一个名字。

  飞花像见鬼一样,“她?!可是她不是……”

  宋瑶笙打断了她,“相信我。”

  “奴婢……遵命。”飞花有些艰难地点头。

  见宋瑶笙和飞花交代得差不多,漪妙收拾了一下东西,无意般地对着宋瑶笙说:“子渊,我要走了。”

  宋瑶笙一愣,继而问道:“是回鬼谷了吗?”

  飞花也抬头看向漪妙。

  “嗯,师姐来过几次信了,一直催我回去,她们好像也得到了消息,知道这边要变天了,说是不安全,还动用了师父的遗命,说再不回去就要把我扫地出门。”

  宋瑶笙瞧了一眼飞花,发现飞花除了惊讶之外,神色中还带了点迷茫,“我知道了,这段时间谢谢你。”

  漪妙咧开嘴一笑,“不客气,你可别死啊,到时候来找我把你喉间那玩意给取了。”

  宋瑶笙也笑,“好,对了,我还忘记介绍我自己了,我叫宋瑶笙,之前一直瞒着你实在是迫不得已,你可以叫我阿苼,子渊和荆离这个名字我不打算用了。”

  “当然,宋瑶笙……我记住了。”

  两人准备走时,宋瑶笙突然叫住了漪妙,低声说道:“飞花与我并非只是简单的主仆情谊,她不愿意做的事情,我也逼不了她。”

  漪妙何等聪颖,一下子就听懂了宋瑶笙的意思,当初漪妙曾开玩笑让宋瑶笙把飞花送给她,那时候飞花就不肯,如今飞花肯跟她说,事成之后就跟着漪妙,说明是她自己愿意的。

  或许是飞花自己都没有发现,她在不知不觉之间已经接受了疯疯癫癫的漪妙。

  绸缪束薪,三星在天,今夕何夕,见此良人,子兮子兮,见此良人何。世间大部分的爱情大概就是这样无端发生的,悄无声息之时,夜深人静之时,发呆之时,视线忍不住朝着某个方向之时,飞花太迟钝,但所幸她遇到的是漪妙,飞花踏出去一步,剩下的步子漪妙就会自觉走完,真好,宋瑶笙吞了药,觉得心和身都暖和了起来,她忍着疼套上了地上的棉袄。

  五天,五天之后,她就可以回到未央的身边,真好。

  ☆、第七十七章册立仪式

  丙寅日,清晨时分,天色还昏昏沉沉将明未明,守卫宫廷的御林军早早就整装待发威风凌凌地守在了昭阳殿下,长长的阶梯两边整齐地站着文武百官,他们就这样在寒风中站了几个时辰,手里拿着芴板巍峨不动,暴露在外的手指冻得通红,尽管天气十分寒冷,但是没有人敢偷懒半分,连发抖都要尽力忍着,就怕被被人参一本殿前失仪,蔑视皇族。

  赞礼官站在队伍的最末端,他远远地看着昭华的御辇由远及近地过来,高声喊道:“皇上驾到。”

  赞礼官年事虽高,但声音十分洪亮,在空旷的昭阳殿外也十分清晰,百官瞬间跪倒在地高呼:“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册立太子的仪式自古就是十分重要的,所以哪怕礼节繁琐,也不能有半分差池。

  昭华坐在辇车上,表情不冷不热,看不出悲喜,辇车被抬上昭阳殿,到了殿门口昭华挥了挥手,示意抬辇的太监停下。惠后这会也到了昭阳殿,正等着昭华一起入殿。

  随着昭华走进昭阳殿,百官也陆续走进了殿中。在昭华身后的周福把手里捧着的玉玺小心地搁置在龙案前,赞礼官上前提醒道:“陛下,太子殿下已经候着了。”

  昭华抬起了手,余光看了一眼惠后,发现惠后脸上带着藏不住的喜意,眼神一凉淡声道:“开始吧。”

  昭华话音一落,赞礼官就用眼神朝一边的乐官示意了一下,正声雅音如同高山流水一般缓缓响起,但是众人并没有心思去欣赏这靡靡之音,都侧着头等待太子的到来。

  “仪式开始。”

  本来惠后是不该出现在太子的册封仪式上的,奈何大明只有女帝没有皇后,所以本该陪同皇帝的女皇的位置就被惠后顶上了,秦峥是陈王唯一的血脉,也是她和儿子最后的联系,她怎么也不肯错过秦峥的册封仪式。

  不一会的功夫,秦峥就由承制官引到了殿前。秦峥一身黄色蟒服,头戴着九旒白珠,暗红色的丝带垂在肩上,四岁的身体在厚重的衣服下显得有些笨重,但是他的表情十分严肃,用惠后的话来说就是眉宇之间已然有了帝王之气。

  承制官喊道:“有制。”

  那边赞礼官喊:“跪。”

  秦峥乖乖地跪下,叩首,他的心里一直回荡着白兮婉的话,只要他乖,听惠后的话,他的义父就能得救,秦峥不太搞得清楚自己为什么突然成了太子,惠后告诉他,他真正的父亲是她的儿子也就是前朝的陈王,他生来就尊贵无比,所以成了太子。面对一系列的变故,秦峥有心做点什么,但是奈何自己人微言轻,惠后虽然疼他,但是不会由着他的性子来,到了后来,就连白兮婉也开始无视他的哭闹,好像把荆离忘记了一般。

  宣制官宣布:“册封秦峥为太子,封号为昭齐。”

  齐是惠后给秦峥取的,寓意齐家治国平天下,一旁的史官毛笔纷飞,笔走龙蛇地纪录这盛大的一刻。

  承制官面露笑意,“传制毕。”

  赞礼官礼官宣布行册礼。接着又是跪,又是念。

  一番折腾下来,到了昭华面前的时候,秦峥觉得自己的腿都要断了。然而接下来他还要去拜渴宗庙、敬告祖宗,路上还要接受百姓的跪拜。

  惠后在一边看着秦峥脸上已经显露出疲倦的神色,轻声咳嗽了一声提醒着昭华速度快一点。

  昭华听到声音,从欧阳义的手上接过宝册和太子的印玺交到了秦峥的手上,本来接奉太子宝册是由当朝宰相来完成的,可惜宋瑶笙被关在天牢里,想到这里,昭华的眼神又是一痛,她很清楚立太子对于她来说意味着什么,秦峥一旦坐上太子之位,惠后肯定就更加没有顾忌,之后肯定会找个理由让自己驾崩,但一想到被软禁的静文太妃和天牢里的宋瑶笙,昭华没有选择。

  “从今日开始,你就是太子了,日后应当业精于勤,为国分忧才是。”

  “是,母皇。”

  昭华想过对秦峥下手,但到底是自己的亲侄子,有那份血脉在作怪,她下不去手。

  ……

  另外一边的天牢,因为册封太子,狱卒们得了赏,正围坐在桌前吃肉喝酒。

  “这下好了,有了太子,大明根基就稳了,以后兄弟们睡觉也安稳些。”

  神仙打架殃及凡人,像他们这样的小兵小卒最怕的就是被牵连。

  另一个狱卒道:“可不是,当年前太子和陈王争夺皇位的时候,这宫里要死多少人啊,要不怎么说太子齐命好呢,前些年虽然受些苦,但是现在人家可是太子,锦衣玉食不说,日后当上皇上是板上钉钉的事情,根本就没人跟他抢。”

  王甲喝了一口酒,斥道:“行了行了,上头的事就别议论了,小心被听见了杀头,都别喝了,干活吧。”

  说完,王甲抄起旁边的食盒,“看着点,我去给里头那位送饭。”

  说到里头那位,所有人的表情就不言而喻起来,一开始的时候,狱卒们还对这位前宰相有些许敬畏,但自从惠后一顿鞭打之后,他们也如同墙头草一样对她动辄言语侮辱,还有人见她貌美非常还想轻薄于她,但都被王甲拦下了。

  “王甲那厮不会是想自己躲起来吃独食吧。”

  “嘘,小声点,被他听到你就惨了。”

  王甲三两步就走到了宋瑶笙的牢门口,自然也没有听见身后的污言秽语,宋瑶笙还是呆呆地靠在墙上,眼神不知道落在什么地方。

  王甲轻声唤道:“相爷,该吃饭了。”

  宋瑶笙这才起身走到门口接过食盒,打开一看,不似往常的清汤寡水,鸡鸭鱼肉菜色齐全,宋瑶笙抬了抬眉毛,无声地询问着。

  王甲拱了拱手道:“往日上面看得紧,委屈了相爷,今日的菜色是楚大人特地吩咐的,说是吃饱了才好做大事。”

  宋瑶笙嘴边溢出一丝笑,“我知道了,出去吧。”

  王甲一走,牢房又安静了下来,宋瑶笙默默地吃着饭,心里在算着时间,不得不说漪妙的药十分好用,也亏得是冬天,她身上的伤没有化脓发炎,才过五日,大半部分都结痂褪青了。

  宋瑶笙吃得极慢,像是在享受这几日唯一像样的一餐,又像是在打发时间,到了此刻她的心情竟然一点不乱,反而有些跃跃欲试,她自嘲地笑笑,好像和未央呆久了,她也染上对方苦中作乐的性子了。

  过了一会儿,宋瑶笙隐隐听见底下都动静,与此同时牢房外也开始吵闹起来,突然地上破了一个洞,飞花从里面冒了出来。

  “相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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