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先杀了我再杀他吧。”
“晚死几分钟对他来说有什么区别?拖延时间?但是放心,我确实会把他留到最后杀的,留到最后的死得最惨。”毛泰久夹烟的手指向小护士,“我先杀她。”
“啊啊啊啊……”小护士终于崩溃了,即使双手双脚都被绑着,她也尽全力扭动着全身往后挪。但是没有用,毛泰久穿戴好雨衣和手套,几步走过来,将她往塑料布上拖,接过司机找来的铁管,转过头对清道夫说:“让他看仔细了。”
清道夫走到徐志勋身后,双手夹住他的脸,用手指分开了他紧闭的双眼。
小护士的脖子被掐住,连小幅度摆动都做不到,她的双眼哀求着视线范围内的毛泰久,奢望对方饶过她,但是毛泰久不为所动,于是她只好偏过头去看徐志勋。救我!救我!我不想死!
“嘭!”“嘭!”“嘭!”“嘭!”……
毛泰久几管子下去,小护士的双眼就永远凝固在了求救的那一瞬间。
“啊——啊——啊——啊——”徐志勋开始大叫起来,连续不断、撕心裂肺地大叫,伴随着叫声的还有挣扎。他是怕疼的,但在这个时候他似乎忘记了自己怕疼,他的手脚在剧烈挣扎之下都开始破皮流血。他挣扎着向小护士的尸体靠近,又被清道夫拖回了原地。
清道夫夹着他脸的手滑了,他抬手一看,都是眼泪。
叫得真难听。毛泰久朝他走过来,打算先砸碎他一嘴的牙齿。
“砰!”
毛泰久皮鞋前的地面多了个弹孔。
清道夫抓着他肩膀把他拉到柱子后躲起来:“有人在警告。我们得走了。”
“我还没杀完。”毛泰久神色依旧兴奋且疯狂。
“砰!”刚露头的司机被掀飞了天灵盖,软软倒下。
清道夫加重了语气:“还不走?”
毛泰久终是任他拉着,隐入了更深的黑暗里。
“啊——啊——啊——”已经叫喊到声音沙哑,却还在继续。
“徐志勋!闭嘴!徐志勋——”
“啪!”
狠狠的一巴掌,终于让徐志勋把他投在小护士脸上的目光转到了来人身上。
“哥?”他转动脑袋,发现这里站着的只有徐仁宇一个人。
“走吧。”
“去哪儿?”徐志勋从地上站起来,发现身上的绳子已经被解开了。
“你傻了吗?回家啊。”
“我们得先报警,这里有个女人被杀了。然后我要叫救护车,东植被打晕了。”徐志勋上前拉住徐仁宇的胳膊。
“首先,有个女人被杀了是毛泰久的事情,会有人替他善后,做了多余的事反而会惹祸上身;其次,陆东植早就醒了。”徐仁宇抖开了徐志勋的手。
倒在地上那个本应被绑住不能动弹的人忽地坐起,也不知道他怎么弄的,手上和脚上的绳子都松落在地。看见徐志勋惊异的目光,那人扯开单边嘴唇,朝他邪魅一笑:“啊,一点拓扑学的应用。”
徐志勋这下意识到问题所在了。
陆东植,他的脑子,又一次坏掉了。
☆、14
14.
车从城市边缘往市区方向开,车内包括司机在内的四人都很沉默。
徐仁宇这辈子都不会跟乌冬面和陆东植挤后座的,他坐在副驾驶,通过信息跟黑医讨价还价。
【无良医生:你这就过分了吧,只给了个车牌号就让我们去追查营救,在我四处奔走花费无数精力和人脉之后,你居然跟我说按原价汇款?】
【徐仁宇:这件绑架案的起因是什么?难道不是你给的保镖不专业?当时人质只有一个陆东植,为什么他们没有开枪把挟持者和陆东植都杀了?都杀了哪儿来的后面的事?我原本并不需要麻烦你的。更何况,营救过程中,人质还死了一个。】
【无良医生:你请的是保镖,不是杀手!所以我给的也是保镖!那种为了保护目标任何事都不顾及的人我也有,你事先说明需求了吗?在你心中,只有徐志勋才是人质,剩下的人重要吗?死了不是更好?你拿这个跟我讨价还价?我给你安排的前两个死掉的弟兄不需要安家费吗?生意不好做啊。】
【徐仁宇:原价的两倍。】
【无良医生:合作愉快。】
用不着徐仁宇动手删除,他手机里关于刚才的对话正在一条接着一条飞快地从手机界面消失。
这才叫专业。跟这种人比起来,徐仁宇觉得自己以前的杀人事迹根本不值一提,非要说的话,大概是小孩子过家家吧。
收起手机,他才抬起头来,从后视镜观察后座的两人。
乌冬面和陆东植中间起码隔了有一米远,各自缩在车窗角落。
乌冬面低着头,嘴里小声念叨着:“对不起,对不起,我想救你的……对不起……呜呜……对不起……”他举到嘴边的手指甲已经被啃得坑坑洼洼,撕破皮的地方已经开始泛出血丝。
这是……创伤后应激障碍?徐仁宇面无表情。好吧,看来不用自己动手,乌冬面从今往后也不会好好活着了。
而陆东植,对着黑暗的车窗,反射出的面部表情非常丰富,一会儿狠厉无情,一会儿可怜无辜,应该是沉浸在自己是擅长伪装的精神变态杀人狂的人设里无法自拔了。
确实如他所猜测的,陆东植的头脑风暴进行得非常猛烈,但也有所区别。陆东植醒来之后,看到了活着的徐志勋和徐仁宇,以及现场的两个死人,他脑子里只对这两个活人有印象,觉得是熟人,走马灯一样闪过的画面里,有很多或血腥或精密的谋杀过程,而他是实施者。
经过一通看似合理其实漏洞百出的推理之后,他判断,这两个人是他的杀人同伙。
推理过程如下:他叫陆东植——名字是从同伙口中得知的,一个以猎杀恶人为己任的、擅长伪装的连环杀人犯,又一次将猎物成功引入了自己的圈套,将一男一女两个目标带到了废弃工地,和同伙一起对目标实施了惨无人道的折磨和杀害。
至于他为什么会昏迷?可能是目标进行了无用但激烈的挣扎。意外,肯定是意外,人有失手,马有失蹄嘛。
总的来说,他和同伙们是一个非常完美的组合——徐志勋浑身散发着人傻钱多的气质,引诱着恶人们对他下手,是个合格的诱饵;他陆东植,下手狠辣无情,负责结束目标罪恶的一生;“柔弱女性”徐仁美理所应当是负责善后工作的,而且她也擅长伪装,连男人的声音都可以模仿得惟妙惟肖。
或者,在同伙的关系之外,他们还有别的、更深入一些的关系?陆东植发现徐仁美在偷看自己,那双眼睛简直可以用“欲语还休”来形容。
难道我们是情侣?
大发!徐仁美人如其名,非常美丽!性感火辣!
也许今天晚上为了庆祝行动成功,可以有一些特别的庆祝项目?陆东植想着想着脸就红了。
找了个自己最帅的侧脸角度对着徐仁美,陆东植闭上眼睛,开始浮想联翩。
制服诱惑好呢,还是泳池□□好呢?
你看,我仅存的那点记忆里竟然还知道家里有泳池!
绝对是同伙啊同伙!
“去做饭。”回到别墅后,徐仁宇直上三楼,走进卧室,将披在身上的大衣脱下,扔到脏衣篓里,把自己塞进柔软的沙发椅中。
跟在后头进来的乌冬面可怜兮兮地看着他,难得违抗了他的命令,站在原地不动。他身边的陆东植却在好奇地东张西望,嘴里说着:“原来我们家这么有钱啊?”
“我、们、家?”徐仁宇加重语气,挑起了一边眉毛,斜眼看他,“陆东植,你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要不是为了防止陆东植脑子在他不知道的时候恢复正常,对他人说出今日的见闻或做出一些让他难以挽回局势的行为,他才不会把他带回别墅。
虽然他现在用的女声,但在废墟那里,他使用男声说话的时候,陆东植可是听见了的。
“哎呀,”陆东植朝他笑着一挥手,露出八颗牙齿,“我们可是同伙啊同伙,不用那么见外嘛。”嘴里说着,手里也不闲着,到处摸索。
同伙?这可真是讽刺。几个月前的自己曾经多么期待得到陆东植的认可,与他成为同伙,现在就有多么厌憎这个词汇!徐仁宇知道陆东植现在记忆紊乱了,但他并不想跟这个随时可能反咬他一口的人成为同伙。
“别乱摸。这是我的卧室,你住客房。”徐仁宇开始赶人。他有洁癖,不能容忍别人在自己的卧室多待。徐志勋这个原本的卧室主人除外——反正这里经过多次重组装修,已经看不出原主人的影子了,几个月下来,徐仁宇已经习惯了乌冬面的气息。
怎么习惯的呢?把对方在生活方面的喜好全变成自己的喜好,命令对方使用与自己相同品牌的香水、护肤品、沐浴乳、衣物鞋袜,天长日久,两个人的气味终会融合在一起,变成他一个人的。
陆东植恋恋不舍地看了一眼“徐仁美”,离开了“她”的香闺。
他想的是,可能自己跟她还在暧昧期,对方羞于在弟弟面前暴露出两人的关系。
遵循着那点儿可怜的记忆,他在别墅里乱转,在二楼找到了客房,推开门一看:“哈哈!还说不是我家?”
近百平的客房,好几个书柜的犯罪悬疑类书籍和影片,84寸曲面屏电视,长条形方便躺卧的大沙发,一堆堆的零食。在他拉开衣橱的门之后,发现占了一面墙的衣柜里面的衣服全是他喜欢的宽松或运动型的风格,另一面墙上方是各类型的帽子、太阳镜、围巾,下方是鞋柜,皮鞋和运动鞋各占了好几层。
只是有一点比较奇怪,它们全都没有被拆下价签,没有使用过的迹象。
陆东植返回存放影片的木架前,翻看了几下,发现没有一个是拆封的。
这间屋子没有落灰,说明经常有人打扫。
他拉开窗帘,推开落地窗,走到欧式栏杆前,往下一看,哦,是一个波光粼粼的巨大的月亮形泳池,轰趴必备。
我就说家里是有泳池的!
没拆封的那些东西以及家里那点儿生疏感,肯定是我沉迷“事业”,没有时间去好好体会!所以我们仁美才对我那么冷淡!我要做出改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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