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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好了好了,爹爹,我们都知道,你先别激动,我们带你出去,顺便,也该有仇报仇有冤报冤了。”

  说到最后,沈凉眼底罩上一层浓浓的杀机,刘舒涵胆敢如此对待爹爹,他绝对不会轻饶了他!

  “呜呜……”

  感觉到儿子身上的杀气,卫泽谦担忧的冲他呜咽了两声,一旁的沈达胡乱擦去眼泪,倾身道:“爹爹,我抱你出去。”

  语毕,沈达作势就想抱起他,可霍烨霖却一把抓住了他。

  “让我来。”

  没有在卫泽谦的面前提及他身上的伤,霍烨霖只是直勾勾的望着他,沈达深深的与他对视半响后,沉默的退开身体。

  “爹爹,我抱你出去。”

  说着,霍烨霖轻轻松松的打横抱起他,同时心里又忍不住一紧,眼泪几欲夺眶而出,他一个成年人居然轻得跟羽毛一样,抱在手上根本感觉不到太多的重量。

  “呜呜……”

  见他怔在那里没有动作,卫泽谦有点不好意思的呜咽两声,毕竟他已经很久没有擦拭过身体,身上怕是一股味儿吧?

  “没事爹爹,我突然想起点其他的事情,走,我们这就去出去。”

  回过神,霍烨霖微微一笑,跟沈达点点头后,抱着他迈开脚步,沈凉并没有马上跟上去,而是愣在那里久久的看着他们的背影,眼泪再度涌上眼眶。

  “凉凉,至少你爹还活着。”

  裴元冽心疼的拥他入怀,沈凉埋首在他怀里哽咽低吼:“她竟毒哑了他,还打断了他的双手双脚,呜呜……元冽……十五年啊,他就这样人不人鬼不鬼,生不如死的被囚禁在这里,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呜呜……”

  只要一想到每次刘舒涵还会故意来炫耀刺激他,一遍遍凌迟折磨他的心,沈凉就痛得无法呼吸,那是他的爹爹,是真正的侯夫人,是外公他们最疼爱的儿子,他们怎么能?怎么敢如此对他?

  “哭吧,哭出来就好了。”

  实在是不知道该怎么安慰,裴元冽紧紧的抱住他,只希望他能尽情的发泄出来,不要再像先前那样什么都憋在心里。

  “呜呜……”

  在他的诱哄下,沈凉哭得更加肆无忌惮,原本他以为,该流的眼泪上辈子全都流光了,没想到,还有如此多的事情是他不知道的,事实的真相,一个比一个残酷。

  刘舒涵吗?

  抱着沈凉,耳边听着他阵阵哭喊,裴元冽那双诱人的凤眸越来越冷,逐渐折射出渗人的寒芒,今日他们让凉凉有多痛,他日他就要他们付出十倍百倍甚至千倍的代价。

  “主君,沈将军还在上面等你。”

  先前跟沈达他们一起出去了的雷真又折返了回来,看到沈凉哭得那么伤心,他的心里也不好受,千刀万剐了刘舒涵的心都有了,在他的心目中,主君一直是沉稳冷静又睿智的,虽然偶尔抽风,却也俏皮可爱,何曾有过如此崩溃的一面?

  “嗯……我们马上出去。”

  埋首在裴元冽怀里点点头,沈凉努力平息自己的激动,很长一段时间后才抹着眼泪退出他的怀抱:“我们也上去吧。”

  该是让某些人付出代价的时候了。

  “嗯。”

  裴元冽点点头,牵起他的手与他一同走出密室,等在柴房的沈达欲言又止的看看沈凉,终是什么都没说,离去的时候,沈凉没忘让人带上那个看守柴房的老妇,他倒要看看,今晚还有谁能护住刘舒涵!

  第189章恨,太过奢侈!

  太师府

  “将军,不好了,沈达一回去就带兵围了侯府正院。”

  “你说什么?”

  听闻霍烨霖沈达抗旨不尊,连夜进城后就一直没有入睡的刘文锦厉声一喝,一旁的太师也忍不住皱了皱眉头,难道刘舒涵偷偷背着他们做了什么事?亦或者是暗杀的事情暴露了,被沈达抓到什么致命的证据了?不,应该不可能,若真是这样,沈达何必为难一个女人,明日直接在金銮殿上说出来不是更好?

  “可知道他们所为何事?”

  太师还在思索的时候,刘文锦已经直接询问起探子来了。

  “属下无能,侯府内不止有霍烨霖沈达的亲兵,还有清平王的铁甲卫,以及数不清的暗卫,我等无法靠近。”

  探子惭愧的低下头,刚开始他们连侯府都进不去,后来隐藏在侯府内的暗卫不知道为什么大部份都聚集到后院去了,他们才勉强能够入内,但依然无法靠得太近。

  “迅速去探明。”

  “是。”

  冷着脸挥退探子,刘文锦心里不住的打鼓,反复回忆着当日暗杀沈达的经过,一旁的太师皱眉深深的看着他:“文锦,你真确定当日没有留下把柄?”

  虽然很不合常理,除此之外,他也想不出沈达为何会有此举动。

  “没有,除了约见他的那人是四皇子的暗桩,我确定没有露出任何蛛丝马迹。”

  摇摇头,刘文锦凝声道,至于四皇子的暗桩,就算暴露了,他们怀疑的也应该是四皇子,不可能是他,在没有确切证据的情况下,沈达不可能没脑子的乱来。

  “那就有可能是你妹妹做了什么多余的事情。”

  太师看起来有些冷淡,丝毫不像是在担心自己的女儿出事,刘文锦闻言眉头皱得更紧:“义父,我想去侯府看看。”

  “嗯,我跟你一起去。”

  稍作沉默后,太师直接站了起来,两人很快就交代好离开了太师府,与此同时,卫家也收到了相同的消息,而且因为他们的探子与幽冥暗卫同出一脉,他们了解的还要更多,得知沈达兄弟俩一回来就找上了刘舒涵,卫老将军夫夫俩立即带上三个儿子和一群孙子赶去了侯府。

  东陵候府正院,眼看沈达兄弟俩带人去了柴房,意识到事情恐怕曝光了,刘舒涵浑身的力气就像是被人抽干了一样,连儿子与沈睿廷争执都听不下去,满脑子都是卫泽谦的事情被发现了事实,没多会儿,听到动静的孙婧和三房沈睿江两口子也来了。

  “大哥,这又是怎么了?”

  看着满院子面无表情,浑身都泛着杀气的士兵,沈睿江不禁有些畏缩,一贯嘴巴毒的吕央也拽着他的衣服躲在他的身后,像他们这种从小就娇生惯养的人,何曾见过如此阵仗?要知道,那些士兵可全都是见过血的啊。

  “你们来干什么?滚回去!”

  沈睿廷正满肚子火,看到他们也不可能有什么好口气,沈睿江自小就习惯了在沈睿廷面前高人一等,当即就要反驳,可他们的注意力却被一阵脚步声吸引了,所有人都不约而同的看了过去,只见沈达沈凉兄弟俩并肩而来,与他们一起的还有清平王和霍烨霖,霍烨霖的手上似乎还抱着个什么人。

  “碰……”

  “鬼鬼,鬼啊……”

  待到他们走近,看清楚那个人的侧脸,沈睿廷只觉浑身发软,往后几个踉跄,碰的一声坐倒在地,而沈睿江夫妇则是吓得脸色发白,指着他一个劲儿的喊着有鬼。

  “不不不……”

  一直被沈萧抱住的刘舒涵不敢置信的摇头,身体越来越软,几乎连沈萧都抱不住他,沈萧也是僵硬着身体瞪眼欲裂,当年卫泽谦“去世”的时候,他也只有五岁,照理说不应该会认得他,可他的画像一直被沈睿廷挂在书房里,这些年他不知道看过多少次了,而且他与沈凉也长得极为相像,哪怕满脸脏污,眼窝深深凹陷,脸瘦得完全脱了形,他也一眼就认出了他,可是,他不是十五年前就死了吗?怎么会……

  “侯爷……”

  回过神的沈翔强忍着满腹疑惑,颤抖着双手想要扶起地上如一滩烂泥般的沈睿廷,这也太令人震惊了,夫人居然还活着,那他这些年……看看刘舒涵再稍微一想,沈翔忍不住连打好几个冷颤,难怪大少爷和五少爷会如此孟浪,刘舒涵简直太猖狂了。

  “泽,泽谦……”

  哪怕无法面对现实,沈睿廷震惊的双眼依然一瞬不瞬的牢牢锁定卫泽谦的侧脸,十五年了,他以为他早就死了,他们夫夫甚至连最后一面都没有见到,可现在他却活生生的出现在他的面前,沈睿廷什么没办法想,满心满眼都只有“死而复生”的卫泽谦。

  一开始孙婧还不知道那个人是谁,在沈睿廷喊出泽谦两个字后,美目陡然圆瞪,全然不敢相信眼睛看到的一切,他是卫泽谦,侯爷的原配夫人?他不是十五年前就……

  吓了所有人一跳,让他们全都震惊不已的卫泽谦慢慢转过头,当那张瘦得脱了形,脏污不堪,依然能看着美丽轮廓的脸正面面向他们的时候,很多人都感觉自己头晕目眩,四肢无力站不稳,是他,真的是他,卫泽谦,他没有死!

  “泽谦,泽谦……”

  瘫在地上的沈睿廷突然跟发了疯一样挣扎着爬起来朝他扑过去,可当卫泽谦的双眼与他对上,没有任何人阻止,沈睿廷如遭雷击,整个人傻傻的愣在原地,记忆里的卫泽谦,热情开朗,很爱笑,眸中永远都渲染着笑意与对他深深的情意,但此时,那双黑漆漆的眸子全然暗淡,沉静得仿佛掀不起任何波澜,看到他既没有开心,也没有难过,就像是从不曾认识他一般。

  “泽谦……”

  沈睿廷痛苦的看着他,为什么?当年他不过是出一趟公差而已,为什么一切都变了?卫泽谦如同看陌生人一样的目光远远比恨与怨更凌迟他的心,他这是彻底抹杀了他们之间的一切过往啊。

  “夫人,你还活着真是太好了,侯爷这些年时时刻刻都惦念着你……”

  沈翔见状一阵不忍,上前扶着沈睿廷的同时望向卫泽谦尽可能的笑道,可……

  “时时刻刻都惦念着,翔叔,你说这话难道就不觉得亏心?”

  沈凉冷嘲热讽的声音突然打断了他,无视他愕然不赞同的表情,沈凉继续说道:“爹爹被迫“去世”后不久他就让害了爹爹的再度怀孕,还扶正了她,接下来的两三年,更是不断纳入妾室,若不是刘舒涵心狠手辣,不允许姨娘们生下子嗣,他现在怕是早就儿女成群了吧,抛开这些不谈,十五年前,爹爹“去世”的时候,我可以理解他出差在外,防不胜防,可他回来后为何没有确认爹爹是否真的死亡?老虔婆一哭一闹,他就什么都听之任之了,他的爱,难道就只有这种程度?堂堂的东陵候,户部尚书,不思盘查当日到底发生了什么,反而将一切都怪罪在刚出世的我身上,十五年,整整的十五年,爹爹一直被刘舒涵那个贱妇囚禁在正院里,他作为侯府的主人,他竟毫无所觉,这让我们如何理解?翔叔,难道这就是他所谓的爱?”

  一直以来,沈凉对沈翔多多少少都带着几分尊重,毕竟他是前世唯一一个在沈睿廷与他有冲突的时候站出来劝诫的人,可此时此刻,那点儿尊敬早已烟消云散,虽然害了爹爹的是老虔婆和刘舒涵,但真正造成这一切的却是沈睿廷的无所作为,他但凡是强硬一点,爹爹也不至于落到今日这步田地。

  “碰……”

  面对儿子的数落,沈睿廷再度跌坐在地,悔恨交加的泪水滚落脸颊。

  原本还对他抱持着一丝父子之情的沈达早在看到卫泽谦的时候就彻底的心死了,今时今日的一切,全都是他一手造成的。

  “呜呜……”

  被霍烨霖抱着的卫泽谦突然发出呜呜的声音,所有人都不约而同的看了过去,卫泽谦没有理会其他人,视线挨个儿看过他的两个儿子,确定他们都在看他后,又看了看沈睿廷,对着他们摇摇头,他不是要阻止他们,他是要告诉他们,为他难过不值得,当初刚被囚禁的时候,他何尝没期待过他忽然出现救他出去?可每次进入密室的都是刘舒涵或杨嬷嬷,而她带来的不是沈睿廷又让他怀孕了,就是他的凉凉被灌上了煞星祸胎之名,差点被沈睿廷亲手摔死的消息,之后的几年,沈睿廷竟还扶正了刘舒涵那个贱妇,一房一房的纳入侍妾,那颗期待的心逐渐冷却,直到五年前,得知他又以煞星祸胎的名义赶走了凉凉,变相逼走了达儿,他的心终于死了,对沈睿廷,连恨他都觉得是一种奢侈,不愿意浪费在他的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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