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里,她怕再也是没有脸。
低首,将头深埋进臂弯里,想到靳名珩,心就疼的缩成一团。
偶尔,有人上楼,看到她缩在那里身影都不由多看一眼。注意到她身上的蓝格子病服,头发也乱糟糟地遮着脸。还真担心她会哪个精神病院里出来的,不敢搭讪,都快步躲开。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宋恬是吃了晚饭出来,手里拎着垃圾。走在破旧满是灰尘的走廊上,想着今天是宋凝久那个贱丫头的结婚,心里就恨得牙痒痒。
“小恬,快来,三缺一。”刚刚走到二楼,就有人招呼她。
她是这个社区里长大的,虽然离开了几年,不过还是有老邻居认识她。生活无聊,她最近新添了嗜好,就是打麻将。打一圈才几块钱,抽包烟,输了就爽快爽快地骂骂人。
“好了,马上来。”她应着,楼上传来一阵拖鞋踏地的塔塔声,赶紧将垃圾袋扔进楼道口脏兮兮的大垃圾筒,就急急忙忙的往上赶。
刚走了两步,目光掠过楼道里那缩着人影时眼里闪过疑惑,停下来,仔细瞧着。
“宋凝久?”宋恬狐疑地喊。
宋凝久闻声抬头,露出一张憔悴苍白的脸。
宋恬目光从她身上上上下下打量而过,唇角露出一抹兴奋又嘲弄的笑来:“哟,这不是靳家的新少奶奶吗?今天不是你大婚?怎么?又被甩了?”
她就说嘛,靳名珩连一瞬那样的都不要,又怎么会要她这个贱丫头。
此时提到靳名珩,她心上就像有把刀子在割似的。咬住唇,不说话。
以往,宋恬在宋家每次看到她这副可怜的模样,就心烦,骂她丧门星。不过今天,她倒是看着她这流浪猫似的模样,觉得心里爽利的很。
正想再奚落她两句,外面恰巧有车灯由远及近地照过来。车子停在楼道口,这楼里的人宋恬已经熟悉的也差不多,还真没见过谁家亲戚能开得起这名车。
不由多瞧了两眼,就见有个穿着黑色套装的男人从前座推门下来,然后绕到后座打开车门,一个男人挺拔的身姿由车上下来,转头,居然是靳名珩!
他还穿着今天的礼服,只是经过一天的折腾,已经有些皱巴巴的。不过似乎并不影响他的气度,而他绷着脸并没有看宋恬。只是瞧见了缩在地上的宋凝久,看着她可怜兮兮的模样坐在地上,一把就将她拽了起来。
宋凝久当时只顾低着头,心因为姑姑提到靳名珩而难受。突然感觉到腕间一紧,然后这股力道将她从地上拉起来。她吃惊的眼眸映进靳名珩的五官时,一下子就怔住了。
她从医院里离开的那一刻,她以为他再也不会想看到自己,所以眼前的场景,才会觉得不真实。靳名珩看着她满身狼狈的模样皱眉,她明明看到他眸里写满了憎恶。
尤其是那抓着自己的手,指尖的力度都恨不得嵌进她血肉里去了。可他却用极轻的动作将她打横抱起,然后迈着沉稳的步子走出楼道。
是的,他居然抱着自己。
感觉到他身上传来的温度,宋凝久揪着自己的胸口,身子虽然腾空,她却气都不敢喘,深恐一切是梦,直到被他抱进车内。
“回家。”靳名珩绷着嗓音吩咐。
“是。”甘泉应,也拿不准他的心思。
宋恬站在那里,看着车子离开才回过神,跺了下脚,骂:“神经病!”
车子开出旧楼,慢慢驶上主道。
街道两侧的路灯一盏盏地后退,忽明忽暗地照着他的脸。宋凝久从上车开始,目光犹怔怔地落在坐在身边的靳名珩脸上。
他却一直没有看她,没有跟她有交谈的欲望。直到车子停进别墅前,外面的景观灯很暗,他的脸部都陷在黑暗里,虽然已看不清,却犹能让人感觉到他身上散发出来的冷魅气息。
甘泉不知何时已经下了车,车厢内只有他们两个人,空气凝滞了一般。
靳名珩看着挡风玻璃外,虽然没看她,却犹可以闻到她身上散发的味道。转头,昏暗中两人的目光对上,搭在沙发座上的手收紧,明明恨不得将她丢到外面去冻死,可是还是隐忍地将她抱了起来。
两人进屋,里面尽管已经被张嫂回来收拾过了。可是屋顶上那些彩灯还没有撤,角落里的烟酒,糖果等等还堆在那里,几乎随处可以看到原本预备结婚的影子。
“靳少。”张嫂听到车子进门,早就过来迎接,看到两人进门,目光着急地在两人身上搜索。
靳名珩却没理她,只是抱着宋凝久上了楼,踢开卧室的门,床单上还铺着用红玫瑰和百合花摆成的心形。他直接将她放上床,花香袭来,也压了一床的鲜花。
放下人,靳名珩起身要走。
宋凝久回神,伸手及时抱住他的腰部。
她身上传来脆弱又讨好的气息传来,身子紧贴着他,让靳名珩的身子僵了一下。也只僵了一下,便毫不留情地将她的手从自己腰上拽下来。
他恶狠狠地瞪着她,说:“宋凝久,你别忘了你还怀着我的孩子,我担心的是他而不是你。所以你最好把他给我照顾好了,不然我掐死你。”
那声音极冷,如外面冬季里刮过的风,直直钻进她的骨缝里……
婚礼进行时044照顾好宝宝
“宋凝久,你别忘了你还怀着我的孩子,我担心的是他而不是你。所以你最好把他给我照顾好了,不然我掐死你。”
那声音极冷,如外面冬季里刮过的风,直直钻进她的骨缝里去似的。令宋凝久不自觉地打了个冷颤,靳名珩却已经起身离开。她看着他的脚踩过落在地毯上的玫瑰,再抬起时,蒂、瓣分离,碎了一地的红色,然后门口传来彭地一声。
满室花香,留下一室沉寂……
——分隔线——
彼时,靳宅
靳远虽然没有打算参加靳名珩的婚礼,可是婚礼取消的时候却是从任何人都早地得到消息。媒体更是以最快的速度堵在了门口,看不到靳家的主人,连买菜的佣人都会被围堵,企图找到任何蛛丝蚂迹来独家报道。
门口被多少盯着,到底有多热闹他们不是不知道,只能大门紧闭着。靳远已经不知给靳名珩打了多少次电话,想到他闹出的这些话,胸口就压着一股火气。
可是那头始终没有接听,甚至最后变成了关机状态。他这股火气一直都憋着,无处发泄。最后气得抄起书桌的一只青花瓷瓶,哐地一声砸在地上。
佣人听到动静都吓了一跳,所有人目光都纷纷落在书房门口,却没有敢进付出,只是瞧着坐在客厅里的唐媛。而她双腿交叠,动作十分优雅地端着咖啡杯轻啜,那表情好像什么都没发生一般。
“太太。”于妈实在看不去,也摸不清这个家的诡异气氛,所以请示。
唐媛抬眼瞧了她一眼,说:“回去做好自己的事。”
于妈听到指使,那就是不让管?马上应了声,与几个佣人不动声色地退了回去,假装忙碌。
唐媛当然知道靳远会生气,他虽然没有参加靳名珩的婚礼,也勒令不准别人参加,可是今天一天心神不定,心思怕是早就到了婚宴上。
从公司回来时整个脸色都十分难看,还没进家门就在外面遭到媒体的围堵,得知靳名珩今天的婚礼没有顺利进行时,气得差点吐血。
要这人也真是矛盾。
他反对靳名珩结婚,这会儿没有结成,按理说他该高兴。可是靳名珩的婚事这一年都在昕丰市闹得沸沸扬扬,怕是对乐视环球的声誉更不好。
靳远生气,唐媛却觉得十分高兴。在她看来,这闹得越凶越好,最好影响到公司股票的跌辐,所有股东都会难才好,她倒要看看靳名珩到时怎么收拾这个残局。
想到这里,她心情更好,喊:“于妈,再给我来杯咖啡。”
“是,太太。”于妈应着,连忙又从厨房里出来。
这时有光影从窗子上扫过,接着传来车子引擎入院的声音,唐媛不由朝外看了眼。
“太太,是二少爷回来了。”管家禀报。
唐媛闻言,脸上马上露出笑意。果然,在于妈送上第二杯咖啡来之前,外面的房门被人打开,然后靳名璞的身影出现在门内。
“妈。”靳名璞走进来,后面的管家帮他拎着行李。
“回来了。”唐媛迎上来。
“嗯。”靳名璞应着,抱了抱母亲,然后坐到一边的沙发上,目光扫了遍室内,问:“爸呢?”
“在书房生气呢。”唐媛回答,表情却十分不在意。
靳名璞楞了下,问:“因为哥结婚的事?”他刚刚进步时,许多媒体围着他的车,安保过来才帮他清开条路进来,听着那些提问,也已经隐约知道了婚礼取消的事。
唐媛点头。
靳名璞说:“我去看看。”说着欲起身,却被唐媛拽住,她说:“不准去。”
“妈?”靳名璞意外地瞧着自己的母亲。
靳远有心血管方面的疾病,所以他才有些担心。
“靳名珩自己闯出来的祸,我们不要管。你有那心思,倒不如做好手里的项目,让你爸对你另眼相看。”唐媛说。
怎么说也做了二十年夫妻,那模样看起来有些绝情。可是凭什么靳名珩惹了他,就让自己的儿子去哄?万一他心情不好,拿靳名璞撒气怎么办?
“我知道了,妈。”靳名璞应。
其实父亲偏心什么的他心里也有数,母亲平时本就心里不平衡,在父亲与母亲之间,他不愿意伤害的还是母亲。
唐媛点头,又问:“这次去法国一切都顺利吧?”
“嗯。”靳名璞点头,不过目光有些闪烁,并没有对上唐媛的眸子。
“也去看过靳名珠那个贱丫头了吧?”看他这个样子,唐媛就能猜出来。
“妈,你不要这样骂她。”提到靳名珠,靳名璞还是维护的。
“好,妈可以不骂她,但是我还是提醒你。与其挂着她,不如多花些心思在那个李家小姐身上,这项目若是合作成功了,你在公司还有一席之地。若是谈不成功,到时你和妈被赶出去,到时可没有人可怜我们。”唐媛说。
靳名璞皱眉,每次一听到母亲说这些话,他就心烦的狠。干脆起身,说:“我知道了,妈。”不给唐媛再说话的机会,又说:“我累了,先上去休息。”
“名璞。”唐媛喊,他却已经上了楼。
这个儿子虽然不愿意与靳名珩斗,可是不管是公司或生活上的事,都还算听她的。可是每次只要提到靳名珠,提到让他和自己介绍的女孩多接触,他就是这样反应。
想到靳名珠,这个死丫头真是一点儿用都没有。让她把她弄到公司,真是枉废了心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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靳名珩离开卧室后,宋凝久就缩在被子里,维持着他离开时的姿势,抱紧自己。房子很暖,可是她裹紧了被子还是很冷。
总感觉他那离去的脚步声,一直像踩在她心上似的,明明已经随着门板关闭而消失,整个心上却像被压了沉重的东西,压得她喘不过气来。
整个别墅都很静,关了灯后的屋子,只在清冷的月光照进来。她咬着唇,也不敢发出声音。本以为他会愤然离去,将自己遗留在这里,可是等了许久都没有听到车子引擎发动的声音。
时间在静谧中流逝,陷入昏暗的别墅像阴森的城堡,寂静的连轻轻抽泣都像会惊扰了什么。就在她以为他不会再上来的时候,外面似乎又响起了由远及近的脚声。
她以为是自己的幻觉,却仍控制不住自己的紧张。屏着呼吸,听着脚步一点点靠近,仿佛连心脏都忘记了跳动了一般,整个都缩成了一团。
可是随着她心绷到了极致,脚步突然止了,然后仿佛是客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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