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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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绿色,分不清树木、花草、山壑,那车子几乎离地一般,仿佛奔着死亡而去。就在宋凝久绝望的时候,前方路中央突然出现一抹刺目的白。

  车形流畅的白色法拉利就停在路中间,驾驶座上靳名珩的手握着方向盘,像已是等待许久。

  卓越的车子终于被迫减速,百米的距离出,吱地一声,轮胎摩擦着地面,迸起的石子打在车身上,传来噼里啪啦的声响。

  大约两百米的距离,两辆车子对恃。

  宋凝久看到对面,挡风玻璃后坐着的靳名珩。她想叫,像去拍打玻璃,想奔到他的怀抱。可是她此时此刻却像被人定住了一样,只能隔着两道挡风玻璃,两百米的距离相望。

  有时候相爱,真的不需要过多的言语。他没有笑,却仿佛在问她好不好。她也没有回答,可是她坐在那里纹丝不动,不哭不喊,仿佛是在无声地告诉他,自己很好。

  所以够了,他们还能这般相见,很好!

  他满足,所以唇角终于挽起一抹轻柔的笑。无声的,可是像安抚。她也笑,是会心的,她也觉得这样挺好。

  卓越的眸子在靳名珩出现的那一刻就已经将他牢牢锁住,他下颌收紧,仿佛看到杀人仇人一样。

  须臾,靳名珩才将目光转向他,两个男子相望。不同于他与宋凝久的眉目传情,只有极致的冰冷。那冰柱一般的目光在半空相望,仿佛将周围的一切都结成了霜。

  长久地对恃,没有人有丝毫让步的意思。最主要的是靳名珩带的人太多,随时都可以找来,卓越没有时间耗得起。他终于将手伸向挂铛手柄,车子慢慢后退。

  这时候不用什么语言,靳名珩也明白他要干什么。他没有退缩,而是与卓越做出同样的动作,将车子往后退,退到一定的距离后停下来。排着尾气,引擎响动的车子如同两只蛰伏的兽,仿佛随时准备厮杀。

  即便是这样,两人拼杀的眼神都没有移动半分,一直缠斗在一起。卓越抓着方向盘的手收紧,知道今天这样关键时刻,不能逃出生天便只有拉着他下地狱。

  而靳名珩,他无法再忍受自己的妻子受制于人,所以根本不可能放过他。死?他在这一刻觉得也不那么可怕,至少没有宋凝久在卓越手上可怕。如果救不出她,他倒也宁愿选择这样的方式。至少可以与宋凝久在一起,黄泉路上有他相陪,相护,宋凝久应该不会害怕。

  只是这一世,如果她为自己而死,他还欠她许多未还,终究是他对她不起。

  晦涩、幽深的两双眸子,同时下沉,脚步油门一脚到底,便直直地朝着对方撞过去,没有丝毫迟疑。那样的壮烈,如同殉情一般。

  其实,在他们相望的时候,一直无声无息坐在驾驶座上的宋凝久,便已经预感到接下来发生的事。轰地一声,车身同时提速时,她看到那辆白色朝自己撞来。

  驾驶座的位置,与她相对的是靳名珩!明明快得什么都看不清,可是她仿佛犹能看到他坐在那里的义无反顾。他想死,与自己死在一起。

  可是鬼使神差,在车头即将相撞的一刻,她却突然伸手抓住了卓越的方向盘。不知哪来的力量左转。也许卓越都没想到她会在这个时候出手,她从开始的无声无息,不哭不闹致使他忽略了这个不安定因素的存在。

  然而那方向盘转动的方向却不是求生,而是求死!

  原本要直直相撞的车头,因为宋凝久的参与堪堪偏离。卓越的车头撞上了靳名珩副驾驶座的车身,惯力将他的车子往里狠狠撞去。

  靳名珩的车子撞上山体,驾驶座那边的车身发出剧大的声响。而卓越的车子脱离原本就窄小的车道,左侧没有护栏,就这样凌空山壑的上方,然后整辆车子直直摔下去……

  婚礼进行时043惦记别的男人可不好

  这一幕发生的太过突然,两个原本视死如归的男人都没有料到。或许谁都没有去在意那个一直坐在副驾驶上的女子,便决定了她与他们一起死亡的命运。

  靳名珩是因为想着,她如果与自己死在一起一定会无怨无悔,卓越想她原本就是仇人的女人,难道他会放过她让靳名珩瞑目吗?所以她与他们的共同毁灭就这样被他们视作理所当然,所以没有人问过她到底愿不愿意。

  如果可以选择,她当然不愿意。就算没有选择,她也不愿意,不愿意看到自己爱的男子就这样陪着她死去。他在她眼中是全昕丰市女人的男神,他是昕丰第一豪门的继承人,他一直那样耀眼夺目,站在被人仰视的位置,如只妖孽般勾魅祸人。

  她怎么舍得这样他就这样死去?因为舍不得,是了解他那些光华之下,是经历过多少才成长这样的男子。

  小时候母亲精神病,差点将他从楼梯上摔下来。母亲过逝后回到本家,却只是看父亲从小挽着同父异母弟弟的手,更不用提成年后的商场风云。

  她最近的梦里,总是会看到身形单薄的小男孩,故作冷漠地站在靳家偌大的老宅里。他小小的肩膀故意挺拔,唇角甚至勾起恶劣而讥讽的笑,可是他不知道自己的模样在别人眼里多么孤寂。

  多少次,她也曾站在自家的二楼,看着父母和姐姐演绎着属于他们的幸福。因为感动深受,所以才更加心疼。

  爱一个人,有时候不是因为单单是被感动而爱,更是因为了解而爱。之所以会爱,也不是因为那个人有多好,多么出色,而是因为了解的过程让他走进了自己的心里,也同时走进了他的心里。他倾尽所有给她最好,而她心亦是如此才称之为相爱。

  她不想他死,尽管她是那样害怕,害怕自己死后,这个男人可能会另外爱上别的女子。将她抱在他们曾经亲呢的大床上,缠绵,将他曾经给予自己的宽容和一切,都去宽容、给予另一个女子。

  只要想到那种可能,她就害怕,害怕的整颗心都发疼。可是即使这样,她也愿意他活着,所以她才毫不犹豫地动了卓越的方向盘。

  因为他那样的男子,他还没有感受过幸福,她又怎么不忍让他与自己一起陨落?她希望他能好,哪怕忘掉自己,哪怕他爱上另一个女子,哪怕她会心痛,她也希望他活着!

  靳名珩,你一定要活着!

  满天的绿色、苍翠,黑色的车子如一只飞翔中急剧而下的大鸟,急着从半空中坠入大地的怀抱。风力应该很大,所以车窗玻璃,与整个车身都在外气压中晃动、翻转。

  宋凝久的手一直揪着身前的安全带,可是仍保持不了身体的平衡,耳朵像失聪了一般,听不到外界的任何声音。她怕的闭上眼睛发着抖,睫毛下积起一层水润。

  明明是她选择的,她还是害怕和后悔,唇抖着,仿佛是一直在无意识地叫靳名珩的名字。车子是什么时候着陆的她并不知道,只听到彭的一声。

  车子像是落到了什么上面,然后几经翻滚着掉落,甚至她感觉车身与树枝样的东西急速摩擦的声音,然后车身一震。她的头像撞在了什么东西上,世界再次陷入一片安静当中。

  此时,大脑已经接受不到身体感官传出的信号,所以痛觉失灵。她来不及睁开紧闭的眼眸,因为睁不开,只感觉有什么朝着大脑压过来,压住了所有的活动神经,哪怕是意识,然后晕了过去。

  临死前仍迷迷糊糊地想,奇迹,至少他们没有被压成肉饼,死的血肉模糊那样惨烈……

  ——分隔线——

  山道上,卓越的车因为宋凝久转了他的方向盘,而擦撞向靳名珩的车时,靳名珩看着撞过来的方向便已经感觉到不对,转头,他看到的是宋凝久,两人隔着车窗的眼神交汇只有一秒,那一秒是他的惊,也是她的绝然。

  来不及做出反应,车子已经急速撞上山体。他那时看着宋凝久离自己越来越远,下意识地喊不,唇微掀,车门已经被撞得移位,连带他的身子被挤向右边,腿部与头部同时感到一阵疼痛,头更是不知道与什么撞在一起,让他感到一阵发懵。

  剧烈的撞击声在山中回响,惊起无数还未飞往南方的冬鸟拍打着翅膀飞向高空,天地万物仿佛有那么一瞬间的安静。车厢里安全气囊已经爆破,空气中留下刺鼻的气味。

  过了片刻,他方才恢复意识。睁开眼睛,眼前的光线忽明忽暗,明明早餐,在他的眼睛里却像到了黄昏。头仍是眩晕的,有种想要呕吐的感觉。可是他还是伸手抓着方向盘,努力地想撑起身子,腿一使力,就感到生生撕裂的疼痛。

  可是他感觉不到痛,即便腿伤上的血已经如水般涌出,浸湿了整个裤腿。即使如此,他仍然没有放弃,咬着牙,使力,可是那种痛与头上的眩晕一阵阵地压迫着他,纵使他意志再强,身体与精力还是到了极限。

  又一次试着拔出自己身体的时候,没有预兆,撑起的身子突然跌回去,重重砸在方向盘上。

  很久,其实也就几分钟而已,再次恢复平静的山道,终于传来了车子引擎发动的声音。很快,几辆车子出现在山道上,朝着这个方向急驰而来。然后在离靳名珩车子后方相继停下来,车门几乎是同时推开,许多人都往撞向山体的车子奔过来。

  “靳少。”杂沓的脚步声中,仍夹杂着喊靳名珩的声音,有惊,有急、有担忧。

  因为车子撞向山体的部位恰好是驾驶座的这侧,且不说车形损伤表面看来严重,周围全是满地的铺玻璃。没人目睹当时的冲撞,所以无法去预测车上人的情况。

  思绪在胸间翻涌,却容不得有一丝一毫的犹豫。有人快步朝着车身跑去,有人在掏出手机叫救护车,或者还有人在联络今天出动的军方领导。

  场面一时有些混乱,可是没有一个人是闲着的。

  代替甘泉位置的人最先来到车边,白色的法拉利此时已经撞的不成形。车前的挡风玻璃破裂,靳名珩就趴在仪表台上,左边的驾驶座车门被山石弄得凹进去一块,座椅移位,他就抱着露线松动的方向盘,被卡在两座之间,像是被当时的冲击力硬挤到了副驾驶座上的。

  “靳少!靳少!”那人看不到他哪里受了伤,但是车被撞成这样,足够令人忧心。

  无奈副驾驶座的车门也凹了进去,变形地卡在里面,怎么也打不开。如果强行拆除又怕伤到靳名珩,最终几人合力,有人趴进挡风玻璃里查看情况,最终将靳名珩救了出来。

  他脸上有气囊弹出来时造成的擦伤,上半身及头部未见表面伤口,因为腿部被卡在座位之间,左腿的裤子被血迹晕染。他们将靳名珩抬上车,依照指示开车上了别墅。

  里面的人均已被制服,草坪上躺着因为反抗被击毙的尸体,向宁与那个女人浑身发抖地抱在一起。车子停下的一刻,立即有医护人员过来,将靳名珩抬上直升飞机,一边实施急救一边往山下飞去……

  ——分隔线——

  深夜,山壑

  今天的天气本来就不好,昨晚又下了一夜冬雨,天气阴沉。尤其是在这样的地方。随着入夜,空气中的寒意刺骨,更难抵挡。

  宋凝久好像就是被冻醒的,有意识时就感觉到痛,可是具体哪里疼又不知道,就感觉浑身都疼得厉害,好像生了一场大病般不舒服极了。

  嘴里发出无意识地一声嘤咛,她的手指动了动,然后隐隐约约地听到了水声,一滴又一滴敲击在玻璃上,好像就在耳边。她终于吃力地撑起眼皮,视线内却是黑暗的,什么都看不见。

  啪哒!又一声,水滴敲击在身侧的碎玻璃上,有沁凉的水渍溅在脸上,凉凉的。她眨了眨眼睛,然后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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