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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非闲开始以为这妖物抓了那么多美女,大概是个狐狸或蛇修炼成的淫妖,可等他守株待兔,在老翁家里守了七日七夜终于盼来兴风作浪的妖物时,却发现事情不大对头。

  那妖物体型庞大,足足二十尺有余,人头兽身,腰部之下拖着一条长长的蜥蜴尾。

  背腹之上具是淡青色的扇形鳞片,像是湖里的草鱼,又像是洞里的青蛇。凑在一起完全是一只四不像的怪物。

  要知道像狐妖蛇妖虽然风流成性名声不好,但那类妖脑子却是极灵光的,在熟知周遭情况之下绝不会轻易下手,而眼前这四不像,却连人行都化不出,摆明了就是只修为低微的精怪而已,甚至连妖都算不上,居然还能分辨出人的美丑。实在天方夜谭。

  毕竟在兽类眼里的人,就跟人眼里的兽类一样,都是一副面孔,根本分不出个体间的区别。可随着他们的修为日益精进,就会跟人产生一定的趋同化,慢慢获悉并接受凡人的审美方式,这将更有利于他们在人世生存。

  看着那四不像掳了老翁家的么女扬长而去,非闲拿着拂尘从房顶一飞而下,但他并没有立即出手,而是想跟去这怪物的老巢,把那些被掳走的少女一并救出。可没想到中途却杀出一道黑影,捉住他的左臂就下了魔影咒。

  魔影咒,是旧王部落的族内秘术,只有王族直系的夜氏子弟才有机会接触。随着上任魔尊被推翻,那部秘术也被掩埋在荒废的王宫地下,随着岁月沉积风化成了齑粉尘埃。

  非闲只见过一人会使魔影咒。

  他用拂尘迅速缠住左臂,望着对面的黑影有些不可置信,“少装神弄鬼!你到底是谁?”

  藏在斗篷下的暗影用心音道:想解诅咒,带清作来半泽荒见我。

  第19章就着那半盘蜜瓜,非闲总算把事情的前因后果说了明白,当然,最后那道黑影的话他并未提及。不然以清作那秉性,说不定此刻立即就会启程赶往半泽荒。

  魔尊被推翻后,夜氏一族只余下夜东篱一人,除了他,这世间还真找不出第二个会魔影咒的。尤其是最后那句话,指名道姓的叫清作去半泽荒见他,会用他的生死来威胁清作,说明此人不但知晓他们之间的关系,更是对清作的情况了如指掌。这两点加在一起,那道黑影的真实身份就太令人深思了。

  不过非闲敢断定那人定不是夜东篱。当年破夜之战凡州脊之巅,夜东篱可是在众目睽睽下被看着陨灭的,灰飞烟灭之人,上古神尊都难以复生,何况他还只是个普通人。

  可是清作会像他这么想吗?显然不能,他还巴不得那人就是夜东篱呢。

  况且那半泽荒是何地,那是比十八层地狱还低的地方,地下岩浆滚滚,地上一半沼泽一半荒地,就是把伏羲大帝的种子种下去也一样是寸草不生。最匪夷所思的是,只要他们仙族人进入半泽荒境内立即法力全失,就算天生仙骨也会沦为与凡人无异。

  所以当年两族开战时,就算仙族将魔族打得节节败退,最终也无法剿灭整个魔族,就是因为一旦魔族退入半泽荒境内,仙族便不敢深入其中。迄今为止进入过半泽荒的仙族,估计除了清作再无第二人。就是因为那次疏忽,才结了夜东篱那孽缘,如今他断不能再让清作只身涉险一次。

  “明日启程,我随你一同前往。”

  “嗯?”正愣神的功夫,清作突然来了这么句没头没尾的,把非闲说的一愣,忙问:“去哪啊?”

  “望城。”

  “去那干嘛?”

  清作看着他,“你不是赶业绩,我帮你。”

  多感人的一句话,你可真是哥的好表弟!要是往常非闲肯定会这么想。可如今换了眼前这情况,他只觉得心中的不安感越发强烈了,右眼皮的脉搏砰砰乱跳,跟砸在荷叶上的雨幕一样。

  要是别人不安挺多是没睡好或者最近太过焦虑,可是非闲不一样,他的母亲,也就是上任帝君夫人的姊妹,是预言神一族的直系血脉。所以就算他根骨不如清作好,不是与生俱来的上神,却也有着过人的预言天赋。

  但过度使用预言之术就会导致精力过耗而提早枯竭,所以从非闲出生之日起,非闲的母亲就将他的预言之力封印起来,除非生死关头,否则永生无法得解。

  不过就算如此,在一些特殊时刻,这种预言之力还是会无意识的在非闲体内发挥作用,比如当年的破夜之战,还有现在。

  他握紧了拂尘,却发现自己的手心比玉手柄还凉。

  非闲故作镇静的笑了笑,“哈,以前那么求都不见你伸把手,今天这么积极不是等着讹我一顿吧。告诉你,哥可三个月没发月俸了。”

  “免费。”

  “……”

  “下个月的我也帮你赶出来。”

  “!!!”

  你可真是下血本啊。刚才下颌骨一哆嗦,差点点头答应了。非闲有生以来第一次觉得拒绝一个人这么难。

  都怪夜东篱那混蛋!

  想到这非闲对夜东篱的怨念又加上一分。

  他咬着牙一甩拂尘,“哎,几个小喽啰还犯得着帝君出马,让他们觉得咱们天界没人了似的。用不着你,这次我多加防范肯定打得他亲娘都认不出。”

  非闲说这话的时候心虚的额头直冒汗,当时他没跟那道黑影交手,但对方可是会用心音的,他身边除了清作跟已故的娘亲外,还真没第三个人会。

  这就说明对方的法力至少能跟上神匹敌,绝不是他这种半吊子的小仙能较量的。所以被下咒之后非闲便默默决定,望城那地儿他再也不去第二次,爱始失踪多少人失踪多少人,总之本仙不管了。不是他冷血无情,实在是爱莫能助啊,识时务者为俊杰,螳臂当车那是愚者才有的行为。

  “你到底在顾虑什么。”清作看着非闲一副死不松口的样,更觉得事有蹊跷。对他这种占便宜没够的人,怎么可能送上门还往外推。

  果然对他隐瞒了什么,而且还是至关重要的东西。

  非闲见清作还盯上望城了,心下庆幸,幸好他没说出对方要他去半泽荒,不然事态肯定会发展到他无法想象的地步。总之夜东篱现在就是清作的死穴,明眼人一看就知道是陷阱,可只要挂上夜东篱三字,他必定乖乖就范。

  他有时真搞不懂,夜东篱要是个闭月羞花的姑娘就算了,再不济像他家白伶那样的翩翩公子也可以啊,那厮,一个追狗撵鸡上树摸鱼,连六旬老娘都要出言调戏的泼皮无赖,竟干些坑蒙拐骗妇女稚儿的事,清作怎么就对这种天杀的渣滓难以忘怀呢。

  都说物以类聚,人以群分,破锅配烂盖他可以理解,不食烟火的仙族帝君跟魔界下流龌龊的大魔头在一块,这是什么神奇组合?他实在接受无能啊。

  尤其是作为兄长,一看清作这固执己见执迷不悟的样就来气。

  “你还不明白吗,顾虑的人不是我,是你。你到现在还觉得夜东篱尚在人世么?”

  见清作依旧沉默以对,非闲唉一声摆摆手。

  “罢了,先不说那人到底是不是,就算是你又想要从他那得到什么?让他继续跟你做朋友,还是再杀他一次?无论他本质到底好坏,从七百年前凡州脊上天光破晓的那一刻起你们之间的缘分已经尽了,念念不忘的只有你自己,快醒醒吧清作。”

  “你不要这么说!”

  一声高喊,整个大殿都静了,清作跟非闲望着涨红脸的花辞,都惊得滞了一瞬。

  花辞从身后站出挡在清作面前,眼睛红得像浸了罂粟,双手抓着袖子打颤。明明是害怕的,却还是义无反顾的护在清作身前。

  “夜东篱若是在世肯定也会想着想恩人,他才不是一个人。”花辞看着非闲,语气笃定,倒是把非闲说得无言以对。

  方才反驳他的若是清作,只要对方不出剑,他绝对能分毫不让的怼回去,可是反驳他的偏偏是花辞,看着这小花妖胆怯又坚定的眼睛,非闲也有了刹那间的恍惚,这双眼睛,他是不是在哪见过?

  清作从身后揽住花辞的肩膀,有力温暖的手掌搭在脖颈两侧,让单薄的身体渐渐停止了颤抖。

  清作也未想到花辞会突然站出来帮他说话,从非闲把那盆白色小花带到凡州脊至今,他们相处了数月,虽然对这小花妖的印象已从开始的唯唯诺诺改观成了有些活泼,可他却从未想到,花辞会为自己当众大声的反驳非闲。

  这着实让他有些吃惊。

  原来小花妖也很勇敢,却不是为了自己,而是为了他。

  清作看着花辞的发顶,话却是对非闲说的。

  “夜东篱未死,你信好不信也好,我不言二遍。至于你问我想从他那得到什么,我不懂你何出此言。我从未想过得到任何东西,以前没有,如今也没有。我只想知道答案,而这个答案是他欠我的。无论你怎么说,总之望城我一定会去,不是因为夜东篱,而是为了望城的无辜百姓。”

  本来还愤愤不平的非闲听到最后一句时突然怔住,抬头看着清作嘴巴开开合合了半天都说不出一个字。

  就知道说些冠冕堂皇的话!可……可怎么就这么让人想膜拜呢。

  于是下凡去望城的事就这么由清作单方面定下了,非闲被“邀请”住在帝君府邸,由千回剑寸步不离的看着,不得清作允许绝不能擅自离开。

  非闲当面不敢发作,等清作离开一顿破口大骂,当然,在凡州脊这种地方,就算他叫破喉咙也没用的。

  毕竟住在这里的生灵,除了清作就是花辞,非闲心知肚明,那两人都是一被窝睡觉的,花辞怎么可能帮他?

  晚上花辞躺在床上,早早就让雪一把灯火熄灭了,他把被子遮到鼻尖只露出一双圆溜溜的眼睛,盯着头顶的幔帐还在想白天发生的事,琢磨了半天脑子糊糊的,跟融化了的雪花酪一样。

  花辞懊恼的捶捶额头翻了个身,就见一道黑影正立在床前一动不动的盯着他,把花辞吓得一下惊坐起来,捧起枕头就要往外砸。

  他刚要伸手,就被对面的黑影抓住了手腕。

  “是我。”

  听到是清作的声音,花辞绷紧的腰背一下卸了力,手里的枕头扑通一声掉在了床上。

  “你怎么来了?”要是忽略那软糯糯的语气,简直就跟娘子在责怪自家夜不归宿的相公一样。

  清作隔着黑夜望向花辞,看不清神色。

  “为何不能来?”

  花辞被问得有些懵,他只是随口问了一句,又没有怨怼的意思。恩人怎么这样问呀。

  “唔,不是不能来,明日你不是要随非闲仙君下凡去望城么,我以为今夜你会去他同住的。”

  花辞见对方站在床头半天也没有动作,赶忙往后挪了挪屁股,腾出一块地方,清作立即很给面子的坐了上去,两人的身体顿时贴得很近。又问:“害怕我?”

  “没有呀。”

  “那今日在天眼泉下山时,你为何不同我一起,故意远远落在身后。”

  本来这事不提也罢,现在清作不但提了,还把事情怪到花辞身上,这叫怎么回事。

  花辞仰着头,眸子里迅速弥漫开一层水雾,像是琉璃盏上结的霜花。

  委屈道:“明明是你对我生气,我怕招嫌只能远远避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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