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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风声鹤唳草木皆兵的男人反应颇大地俯下身去,手忙脚乱在他身上检查着有没有其他地方受伤。

  忽然,一股诡异的香味扩散着窜进他的鼻子里。

  韩信的大脑神经抽痛了一下,冰凉的锐痛缓缓从脑髓爬上来。眼前的画面开始出现黑色的星点和支离破碎的叠影,到最后就连李白张着的嘴在说些什么都听不清了。

  香味做来越浓烈。

  他吃力地抬起头,只见左边那位身形较为消瘦的医护人员手里握着手术刀,刀面反射着狰狞的白光,而对方口罩上那双熟悉的双眼里,正涌动着扭曲的笑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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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五十二章(五十二)

  那是一股从心脏径直生成的寒意,在一秒内光速沿着血液脉络淹没整具滚烫的躯体、这一刻韩信如坠冰窟,而下一瞬间周汶高扬起的手在空气中划出道狰狞的弧线,悍然向躺在担架上的人捅去!

  耳边所能听到的声音已经成了宛如隔着层屏障的模糊,韩信利箭般地弯腰扑过去,重重摔护在李白身上。尖锐的手术刀捅进他的背部,周汶不知道用了多大的劲,整把刀都扭曲变了形,然而意料之外地却不见中刀的男人出血。

  两用防弹衣,手术刀偏偏还正正好插进防弹插板,这一刀没有半点用。

  韩信的反击来得迅猛飞速,一把扭住了他的手咔嚓转了大半圈,周汶旋即感到整只手如同从身上被直接解体的剧痛,他挣扎着惨叫起来,而韩信刚要发动下一轮攻势,右边另一名身形强健的男人忽然发难朝他扑飞过来,沉重的暴击迎面怼在韩信身上,两个身形相近的男人纠缠在一起扭打着滚了出去、一声巨响,双双狠狠撞上车后门!

  时间仿佛被无限拉长,韩信辨不清周围炙热空气的流动、眼前明暗交替的碎裂画面,他甚至感受不到对方一拳又一拳落在自己身上的钝痛,完全凭着本能与从警多年的条件反射在跟对方厮打,车厢后半部分的战况愈发激烈,在韩信一把揪着男人的衣领悬至半空中又猝然将对方的脑袋砸地后,男人挣扎发出粗重的闷痛,一记膝撞翻身而起反骑到韩信身上、伪装用的口罩帽子全数飞落,赤红的拳头直锤而下。

  韩信在扭曲的视线中猛地侧头堪堪躲过铁拳,劲风汹涌灌入耳际,耳膜撕裂般地阵痛起来,寸头刺青男人的下一拳接踵而至,韩信徒手接住,掌心被震得发麻,另一只手扣住男人手腕发狠地嵌入五指,两个人一上一下,身体各处完全紧拧在一起,纷纷动弹不得,上一秒男人凶吼着压下来,下一秒就被韩信抵回去,白热化的相互制衡逐渐陷入僵局。

  “他妈的!!”是上次随周汶出现在李白家公寓的男人,此时此刻正源源不断发泄着积怨,“今天就让你死在这里!”他靠嚷叫突增气势,身体愈发逼近韩信。

  韩信猝然将头使劲一磕,采用两败俱伤的方式让两人同时陷入眼冒金星的状态、趁机一脚踹上对方的胸口,拉开距离。

  “操你妈——!”

  男人抓住了他迟缓一拍没来得及缩回的脚,剧痛爬上了韩信的脚踝,一声怒音,半躺在地上的人双臂撑着用另一条腿凌空一记飞扫,一下子将男人踹到了玻璃门上,咚一声闷响,男人随之吐出几口血腥沫子。

  韩信拔枪而起,诡异的香味却在这个时候彻底侵袭了他的大脑,眼前骤然完全陷入了黑暗,仅仅两秒的措手不及,良机转瞬即逝、立刻被男人重新反扑地箍住了双臂。

  韩信抓着枪、男人死死抓着他的手臂,宛如两头濒死的凶兽在做最后的死斗,双双撑红了的眼斥满戾气,男人忽然发难一个突袭、韩信的指尖控制不住地往下一坠,砰!一声巨响裹挟硝烟味,车顶猛地被打了一个口子。

  男人持续拽着他的手腕连带操控,一声又一声枪响震耳欲聋,耗尽子弹的图谋再明显不过。

  而车厢深处,周汶终于从几近昏厥的剧痛中缓过来,他抓着自己脱臼的手腕浑身颤抖,脸色惨白,肩膀虚弱靠着车身勉强维持住平衡,看着另一边激烈的你死我活,目光骤然一沉,低头望向了躺在担架上陷入半昏迷的人。

  “是不是没想到又一次栽在了我手里。”他冷笑了起来,兀自喃喃自语,也不管李白是否听得见,“这一次我不仅要你死,还要他先死,你看着他死,怎么样。”

  李白的身体猛地抽搐了一下,他吃力地慢慢扒开沉重如山的眼皮,大脑像是被灌了铅、身体内灼热的麻痹感流淌过四肢百骸,控制权不再属于自己,他想动弹,却只能又类似于抽搐的轻微挪动,微张的双唇吐不出半个完整的音节。

  “而你什么都不能做。”语气愈发冰冷,周汶弯下腰捡起那把已经扭曲变形的手术刀,比划着从他的眼睛一路向下到脖颈,顿住,“就只能这样废物地死掉。”

  李白把眼睛瞪到了最大、却还是一片涣散、

  “李白,你被p强制标记,活得不像一个人,”周汶当真享受于对濒死之人的折磨里,笑意缓缓浮现,“连加入我的国度的资格都不配,我的国度……”

  寸头男人跟韩信依旧扭打不分上下,男人猝然一脚绊倒韩信的瞬间,却猝不及防地被对方勾住腰拉着一起砸到了地上,为了一把枪紧缠在一起的四只手,最终不知道是谁的手指扣下了扳机——

  砰——!

  一枚子弹呼啸着从周汶身边擦过、穿透隔窗,滋拉打进前座司机的脖子里,紧接着一声没了尾音的惨叫,司机轰然倒在方向盘上,整辆车在同一瞬间失控,油门随着死去尸体抽离对力道的控制被一脚踩到了底,整辆车顿时在公路上飞啸着横冲直撞起来!

  所有人都被忽然失控的转向惯性甩到一边去,韩信后背径直挨了车身满满当当一撞,手枪脱手而出,滚落着滑到角落里——

  而就在周汶猝不及防、晃悠歪着身子保持不住平衡时,李白不知道哪来的力气残余,陡然翻身一头撞向他的胸口。

  这是带着目的的一撞,周汶手里的刀意外滋拉划过李白的颈后,但如李白所料地插进了自己肩膀的枪伤里!

  剧烈的刺痛在霎时间将他包围,身体每一个被强迫麻醉的细胞尖叫着苏醒,李白涣散的双眼终于重新聚焦,他眉头都不带皱一下地争分夺秒,双手揪起周汶的衣领,狠狠摔向边上的玻璃窗。

  咚!一声闷响,周汶的表情出现一瞬间的呆滞,紧接着又生生挨了下一撞,力道之大、砸得玻璃窗已经出现裂痕,但李白丝毫没有停下来的意思,他表现得像是燃尽最后一丝生命的回光返照、用不完的力气以秒计时倒数着在离他远去,而他在彻底死去之前,全身上下都爆发出了困兽的野性,咚、咚,闷响一声接着一声,最后是突兀的玻璃破碎声响,周汶整张脸登时在被无数支离破碎划得面目全非的同时砸出了窗外。

  冷风呼啸着从窗外蹿进来,夹杂着周汶嘶哑的惨叫,一起冻得李白太阳穴一阵抽痛,他的双眼布满血丝,抽起周汶绑在腿边的匕首,毫不犹豫地捅进对方的胸口!

  周汶的身体抽搐着汩汩溢血,李白又生生将脑袋已经卡在车窗外的人粗暴地拽了回来摔倒担架上,手掐住对方的脖子,完全没被那张血肉模糊的脸震慑住哪怕有一秒钟的犹豫。

  “你自己下地狱去吧——!!”

  青筋暴起,李白整条手臂紧绷成一条直线,五指爆发出惊人的力道,下一秒,咔嚓一声,沾满血的脸上,那双绝望眼悍然瞪大,周汶死相遗容倏地停留这一刻。

  李白还没来得及喘息,身体就被车子下一个失控打偏甩飞撞上了身后的车门,届时左半边身子麻痹的锐痛终于卷土重来,再次汹涌着缠向他,他大口大口喘着气,意识又开始被击碎,支离破碎,只能模模糊糊看见眼前厮打的两个身影,……和距离手边半米远的枪。

  李白骤然清醒,咳嗽着扑到地上,力气急速流逝的手痉挛着一点点挪向那把枪。

  他几乎要连将枪上膛的力气都没有了,举起来的时候,双手猛地地颤抖着,根本对不准目标,准星在韩信和男人的脑袋上来回晃动,冷汗浸湿了他的背。

  倘若有半分偏差,即便他还能对另一个人再补一枪,韩信也回不来了。

  韩信……可是他不能再等下去了,韩信已经逐渐处于下风,最好的机会就在眼前。

  “——韩信!!”

  李白忽然嘶吼出声,他不知道这一声呼喊毒发的男人可能并不会听见,可幸运的是韩信听见了——在视听几乎对半时间丧失的打斗里,他佯装不敌地松懈了手,以自己的身体为诱饵摔到地上,脖子迅速被男人掐紧,面色在三秒内憋出濒死的青紫。

  杀红了眼的男人只知道跟着俯身蛮力进攻,完全没察觉两人的脑袋已经这一刻拉开了距离!

  李白的心脏剧烈跳动得要冲破胸膛,他终于扣下扳机,短短半米的距离只够子弹飞射出片刻须臾,死亡便悍然降临,子弹穿透男人的脑袋,血溅白练的画面跟沈廷谦如出一辙,他摇晃着身子后倾,沉重的压力砸在本就不堪重负的车后门上,砰地一声!车门大开,男人一头栽出了车外的同时,整辆车却向前倒去——

  彻底失控的救护车终是抓不住地面,在一头撞上盘山公路的拐角处后,车身以垂直的角度翻起,马上就要滚下山坡。

  李白身体腾空失重,周身万物天旋地转,恍惚间他只听见韩信声嘶力竭的嘶吼着自己的名字,还有那只朝自己伸出的手。

  “手给我!!”

  掌心温热过到李白依然发凉的手掌时,身后噼里啪啦一阵巨响,救护车连带着车里的人疯狂翻滚在坠入山谷,无数的细石泥沙飞溅而起,车头咆哮着撞上横在谷间的巨石,瞬间前窗玻璃碎成千万,整辆车竖着插进巨石里,在半空中停了仅仅半秒,又继续轰然向下滚去,无穷无尽的玻璃碎片如大雨倾盆。

  砰——!!

  随着最后一声巨响,撞击声戛然而止,车身解体得惨不忍睹,触目惊心地横在谷底,世界骤然归于平静后,开始从车里流出大片大片的血。

  而韩信,在抓住李白的那一秒就立刻将身体后倾,跳出车外迅速俯身,尽管穿着防弹衣,然而胸口狠狠撞上公路围栏时依旧几乎将他的魂魄打散肉身长达三秒,拉住李白的那只手随着对方跌出栏杆外身体悬空而感到一股几近撕裂脱臼的剧痛,到最后挣扎着把人拽上来时,韩信的右手已经彻底失去了知觉,他也跌跌撞撞后退着一晃,仰面倒在了地上。

  李白摔在他身上,故而没有感到多疼,只是身体忽然被诡异彻骨的寒冷包围了,他兀自蜷缩成一团,开始发抖起来。

  肩膀大片发紫,蔓延到同样受伤了的颈后,腺体在刚才正中一刀,此时正在疯狂地溢散信息素。

  韩信在恍惚间闻见属于自己的,掺杂着一点自己信息素的薄荷牛奶味,无比浓烈,灌满他整个鼻腔,甜腻至极、浓烈得甚至有些刺鼻。

  他骤然睁开眼,却已经是失焦的涣散,眼前一片浑然的黑暗。李白痛苦的呻吟逐渐从他耳边远去,在彻底听不见之前,男人猛地翻起身弓起成屏障,将对方困在身下,以防再有突袭。

  “别动。”

  他的声音嘶哑,时不时咳嗽两声,艰难地一字一句道,

  “……我感觉不到你了。”

  他确实已经听不见自己在说什么了。

  失去意识后本能做出的举动,是将对方完整地护在身下。

  李白歇斯底里地尖叫起来,生理心理的痛楚交织,齐齐涌上,然后颈后剧痛的折磨抵不过他发自心底窒息的绝望,他拉得冗长的尖叫含糊不清,断断续续连成两个音节。

  韩信。

  混乱不堪的写字楼里,人群的尖叫怒吼夹杂着刺耳的摔东西声,不断地有人将货箱搬上停在后门的十几辆货车里,来来回回,终于将基地里重要的东西全数搬空。

  “动作都快点!”

  何瑶站在来来往往的人群里,目光随着移动的身影挪动,身子却始终僵住在原地,她有些错愕,却又不知道该作何反应。

  “——你怎么还在这里?”

  忽然一名领头的男人一眼扫过注意到了她,大跨几步上前,眉头皱起:“这里乱七八糟的,到车上去。”

  见何瑶没反应,男人顿然有些不耐烦地提高音量,又吼了一遍:“听见没有!?”

  女孩怔怔地点点头,转身准备从侧门离开,男人这才又重新回到人群中指挥。

  何瑶逐渐远离人群,没入探照灯已经故障的走道里一步步机械地向后门走去。

  黑暗中一个身影骤然闪现,一把抓住她的手腕。

  “?!”

  女孩陡然一惊,惊慌失措地挣扎两下,直到对方开口。

  “是我。”露娜在黑暗中动了动嘴。

  “……你不是已经跟车先走了么。”何瑶松了口气,停止挣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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