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为了监视?”“他是怎样的学生?”“对于出了世纪末敌人这一点,雄英高中将会作出什么反应?”
“他在的同班同学皆已遇袭,校方的英雄会出动抓捕他吗?”
“————”
话筒线被扯动了,发出让人极度不愉快的嗡鸣声,相泽消太凑近话筒开口了:“太宰同学在校成绩优异,与同学友爱,是全校成绩排名第一的优秀学生。”开口第一句话令全场哗然。
“视频资料的真伪我方会验证,但在此阶段,关于他是否触犯法律这一点还不可下定论,我们正在等待警方的检查以及致力于搜集更多资料。”
“现阶段,太宰同学被敌联盟绑架,我方的第一任务是营救他,以上,就是雄英高中的态度。”相泽消太冷静近乎于冷酷,比起人,他更像是钢铁构筑而成的机器人,生冷、不好说话,同时永远不会被打倒。
[这是我应该做的。]他想,[这是我作为朋友,作为师长,现阶段唯一能为你做的。]
一切都为了在不远的将来,绝对会到来的黎明。
[什么是老师?]
[老师是教导你的人,是批评你的人,是将你领上正路的人,是保护你的人。]
[是给予学生信任的人。]
……
太宰很惬意。
敌联盟总部的条件不太好,家的温馨味道是肯定没有的,光线又暗沉,沙发也是旧的,弹性不佳,但真比较的话,太宰的家说不定要更加冷硬些,除了床与桌椅就什么都没有了,就算是沙发的弹簧垫都要比他的床垫更柔软。
渡我被身子很喜欢太宰,是正面的喜欢,说不定也想要他的血,却也按捺着没有那么做,她问太宰需要什么,太宰想了想回道:“给我本本子,还有一支笔。”
“哦哦,是那个对吧。”渡我被身子还挺清楚太宰的习惯,“就是作家随身都会带本子和笔,把灵感记录下来。”
“差不多吧。”太宰耸肩,“你也看见我现在的模样了,连个口袋都没有,当然不会带着纸跟笔。”
“好的好的。”渡我被身子对他不切合实际的要求表现出了百分之一万的配合,“我书包在这,”她说,“里面有没有用过的本子还有我的文具袋。”
“有课本吗?”太宰笑问。
“当然不会有。”渡我被身子说,“我只是喜欢当女高中生。”真的学习,她才不会有时间。
纸跟笔很快就找出来了,他盘腿窝在沙发里,姿势跟渡我差不多,只不过后者的膝盖并在一起,是另种姿势的抱膝,笔流畅地在纸张上行走,发出“沙沙沙”的声。
两人头顶吊着电扇,它转动得缓慢,扇叶倒没有嘎吱嘎吱响,却总归不够安静,死柄木把自己在房间里关了一会儿,等出来的时候就看见两人靠在沙发上。
黑雾看不下去了,他给太宰指挥得团团转,回来时又看见两人如此,简直把敌联盟当成了自己家。他的性格还是平和的,倘若没有跟一起做番大事,恐怕会成为朝五晚九的公司职员,太宰在黑雾的心中是个危险人物,他擅自不敢接触,于是便看向了房间中的另一人,三步并作两步走到死柄木边上,寻求虚无缥缈的安定感。
“你去说说他。”他小声对死柄木说,“或者你有什么想要告诉他的就快点说,别拖了。”太宰捉摸不透的行为给了他很大的压力。
死柄木还是一言不发,渡我被身子却不让他逃跑了,她本是好心的,在从学校逃离之后渡我被身子就按照想要的样子活,想要哭就哭,想要笑就笑,喜欢鲜血就去攫取争夺,她的内在与外在是完全相同的:“吊君!”她挥舞着手,可爱而充满元气,“你不是跟治君有话说吗,快点过来。”
黑雾在死柄木身后推了一把,力气很小,宛若催促。而当事人,他顺应着心中胆怯的回应向前走了两步,犹犹豫豫地站定在太宰身前。
那不像是死柄木,反而像个沉默的孩子,像他小时候才来到这里时的样子。
“那么,吊君。”太宰停下了笔,“大费周章地请我来,究竟想要做什么?”死柄木似乎想说话,他却没有给对方机会,直接一股脑儿地将他心里想着的那些事全都摊在对方面前,“难不成觉得让我在英雄那边过不下去,就一定会到你这里?”
[是啊,没错,他就是那么想的。]渡我被身子在心里补充。
[皮肤,又开始痒了。]
死柄木尚未说什么,手指却不由自主地放在脖颈那,不受控制地抓挠着。
太宰看见他的动作了,却没有停下,他用语言一点儿一点儿地逼迫他,把他逼迫到墙角,到角落,“如果是以过去做对比,还算是有进步。”他冷酷又高高在上地点评着,“但说到底,你的计划还是太粗糙了。”他说,“如果你仔细看看法律就知道,那些过去的视频早就过了法律的追诉期,更何况我当时的年龄根本就在未成年人保护法的限度内,你做的那些事儿,不过只能掀起一时的风浪,社会性死亡是暂时的。”
他微笑着说:“会有人同情我,就像会有人恨我有人爱我一样,只要有足够的时间去沉淀,我还是那个我,”他轻快地说,“对作家来说,这说不定会是个能将我推至更高峰的好事。”
[闭嘴!]
[闭嘴!]
“闭嘴!”死柄木他真的说出来了,太宰治却不准备停,“你知道网民的记忆能维持多时间吗?”他笑着问,“他们记住我的时间,就跟记住你的时间一样长。”
“而你已经被遗忘了。”
“被他们遗忘了,也被我遗忘了。”
“!”死柄木不说话了,他的手指神经质地抽动,同时还在他的皮肤上抠挖抓挠,死皮屑落下来,苍白的皮肤上多出无数道红痕,他的瞳孔不自觉地缩小,像是野兽一样,脸上满是让人不愉快的癫狂,渡我被身子看他一眼,又低下头看手机,跟什么都没有发生一样。
[啊,糟糕了。]她想,[被戳中死穴了。]
为什么想要找到太宰,为什么要把他拉过来,为什么不敢跟他说话,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
[津岛修治是我的玩伴,是老师给我找来的玩伴,我们是相似的人,都喜欢毁灭,都跟寻常人不一样,都应该都应该站在英雄的另一边。]
[为什么要跟英雄在一起,为什么要沐浴在阳光下,为什么要做那些事,为什么不承认自己是津岛修治,为什么要叫太宰治,为什么不肯跟我一道,为什么要遗忘我。]
[为什么要遗忘我?]
太宰治用津岛修治特有的,嘲讽而鄙夷的眼神看向他:“真让人恶心啊。”他说,“我最讨厌小孩子了,而你还是那个样子,只会发小孩子脾气,独占欲强还蠢笨,偏偏以为世界都是围着你转的。”他叹了口气说,“思考得太浅薄了,明明只是那样不够深入的计划,却以为自己能够打到我,能够战胜我。”
“这样会让我感到恶心。”
[杀了他杀了他杀了他杀了他杀了他……]
“看来,谈判好像破裂了。”不熟悉的声音在狭小的房间里响起,黑雾不曾警惕,渡我被身子却从沙发上一跃而下,拔出了她最爱的刀具。
谁?
“还记得先生是怎么教导你的吗,吊?”医生说,“崩坏一切让你感到不愉快的东西、物、人。”
“你本不应该对津岛修治有执念。”他说,“毕竟在你的个性面前,万事万物都将归于虚无。”
“个性代表着一个人的本源。”他将一把匕首塞进死柄木的掌中,“即使暂时无法使用,本源所代表的精神也不会消失,你就是那个该毁灭一切的人。”他说,“我在这里看着你,先生也在看着你。”
“杀了他,你会变得更强大。”
医生说:“这也是先生希望的。”
近处,传来清脆的笑声。
太宰他,笑了。
[我们会去爱、去恨、去伤害、去担忧,以关切之语去抚慰,以辛辣的嘲讽去批判,以杀意掩盖失落、绝望、憎恨与爱。]
[为何会如此矛盾?因为我是人。]
[真好啊。]
[真羡慕啊。]
[身体:太宰治]
[同步率:99%]
第97章
游戏厅坐落在一小型商业街内,周围尽是些小商品店与酒吧,业主与少量住户已被清空了,方圆几里只见英雄跟警察。霍克斯与歌利亚分在一起,做参谋的显然动机不良,或许想看看这对曾经的同事,后来的英雄与敌人会擦出怎样的火花,说是觉得他们能够配合默契而一起负责此战区,歌利亚是绝对不信的。
太宰传递来的最后一条消息就是敌联盟的藏身之处,随后就销声匿迹了,一切布置都已经到位,接下来只要等就可以。
他看着不远处的小灰楼,给自己点了根烟,烟头明明灭灭,这倒无所谓,反正他们并不需要隐蔽自身,悠扬的烟顺着晚风一路向上飘。
“你以前不抽烟。”霍克斯说了今晚的第一句话,又或者说是今早,时针已经迈过零点,又是新的一天。
“才学会的。”歌利亚说,他很平静,而他身边的霍克斯也是如此,夜晚的灯光打在他的脸上,那是张扑克牌一样看不出喜怒的脸,在很短的时间内,两人都发生了大改变,霍克斯更成熟了,而歌利亚他几乎成为了另一个人。
只有本源从未有过变化。
“你跟我说实话。”霍克斯说,他闻到了烟味,那不大让人舒服,至于歌利亚藏在烟火后的脸,就更加令人摸不着头脑了,“太宰,”他顿了一下,刚才的名字念得太含糊,“太宰他是不是准备……”自杀?死?
歌利亚忽然把烟头扔了,平整的天穹裂开一条大口,脑无一头接着一头向下跳,英雄们做好了万全的准备,从地面发动第一波攻击,一时间,半空被各色的光照亮了,耀眼的火花绽放在脑无身上,他们有些发出了尖锐的啼叫声,有些则呼啸着向下坠落。
“把它们都干掉。”他潇洒地抽出武、士刀,“然后你可以亲自去问他。”
“如果你有什么想问你的朋友,就坦诚点,不要绕过任何人,直接问他、直接告诉他。”刀刃斜刺入脑无的脖颈,“太宰会听的。”
[他是的胆小的人。]
[重视自己的朋友,却偏偏不敢跟他们说。]
[把自己藏在坚硬的壳里,还有谁比他更胆小吗?]
……
[杀了、津岛修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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