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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没有。”带头的人狼狈地垂首,他让墙壁支撑自己的身体,颓丧得跪在地上是普通人的做法,如今的举动已经是他展现在人前最失意的姿态。

  “没有。”

  “没有活口。”

  周围人多少被气氛感染了,你也可以说在见识了人间地狱后,他们沉浸在了不可名状的恐惧中,生怕自己染上了莫名的病毒,也怕暗杀者在暗中窥伺自己,人们感到悲伤、无力,或许还有其他情感,却都是负面的。

  “——”声音是从背后响起的,带着什么都不知道的幸福感,还是说是什么都不在乎?“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从第一人死亡到大规模搜查间仅间隔了几小时,诚然,足够多的人知晓并参与了以上两件事,但更多人什么都不知道,按照三千宾客的说法,只有一千人是知情的,由这一千人引领了活动,那还有两千人处于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的状态。

  苍白的青年,也就是涩泽龙彦率先出门,他脸颊很白,人却很健康,联系他头发的颜色,可以将其认可为某种显性遗传,世界上人的发色与瞳色本就千奇百怪,你看他似乎在彬彬有礼地提问,实际上无论神色还是语调都是傲慢的,业界的人少又不认识他的。涩泽龙彦是大收藏家、富豪、异能力者,同时也是被多个国家通缉的逃犯,可以让城市瞬间陷于死海的人,作为异能力者,他非常非常可怕。

  因此,即使是在群英汇聚的场所里,他也是为众人所堤防的一个。

  “我们……”主持人斟酌了几刻就组织好语言,“我们发现了一些问题。”

  “有人想要谋害我们的性命,目前看来可被分为两派势力,不幸的是我们的船主人卡拉马佐夫先生或许属于其中之一,考虑到……”他意味深长地看圈招待,“他的属下阻止我们调查真相,冒犯尊贵的客人,做出了种种仿佛没有收到训练的匪夷所思的举动。”

  “哦。”涩泽龙彦摆出洗耳恭听的姿态,他真的有在听吗?

  “咦。”他果然没有在听,半晌发出怪声,打断了话者的侃侃而谈,说话人不满是肯定的,却又不敢冒犯涩泽龙彦——异能力世界孕育出的怪胎。

  “真奇怪啊。”他视线的落点很奇怪,像在看茫茫虚空,“十五分钟前我还跟隔壁的亨利先生约好要一起品鉴艺术品,他说接连几日拍卖有不错的战果,”涩泽龙彦半眯眼睛,“他似乎出了点小问题。”

  十五分钟前?

  十五分钟前,上三层调查的人分别从两个口涌入楼上,楼梯道电梯间都被看得死死的,绝不可能有人上下,而亨利先生也不是籍籍无名之辈,他是相当出名甚至能以疯狂来称的收藏夹,专爱奇珍异宝,兴趣广博,业内人说他是“宇宙收藏夹”,若非如此怎么可能与人人避之不及的涩泽龙彦有共同语言,他们就是俩疯子。

  “不,不会,没有人看见亨利先生。”

  “而他十五分钟前还在房间里。”涩泽龙彦说,“我打的是内线。”

  所谓内线,就是每客舱内的固定电话,船内专供。

  主持人希望涩泽龙彦可以多说点,更多透露内情,可惜的是,他是个吝啬鬼,刚勾起人的好奇心就什么都不肯说了,他像一只软体动物,也依靠墙壁,脸上的神色大体可说泛善可陈,眼底又偶尔有流光闪过,分明在看好戏。

  “人数。”终于有人说,“人数不对。”

  他道破真实:“一些人,失踪了。”

  ……

  费奥多尔去了一趟宴会厅,他的脏器比普通人更衰弱,肠胃、肺部乃至心脏都有大小不一的缺陷,胃部的话不至于只能吃流食,生冷硬辣却都是要忌口的,还有一些过敏因素也要避免摄入,从小到大他常因肠胃感到痛苦,结果却依旧没有形成规律的饮食习惯。

  他身体虚弱,生活习惯差,还生长在并且雪地里,每活过一天都在证明他求生意志的强大。

  将他从西伯利亚带出来的日本人却毫无日本人健康的饮食习惯,他听闻东洋来的人习惯吃饭定量、少食、养生,而年轻的太宰治却热爱酒水,外国人说俄罗斯产得是工业酒精,他却很习惯,肝脏消化不了脸红彤彤一片还要喝。

  “你不能喝,费奥多尔。”他说,“死于酒烧穿肠胃不适浪漫的死法。”

  费奥多尔:“……”他轻声说,“我一点儿都不准备死。”

  他要活得比谁都长久,为了实现自己的愿望。

  人是为爱人而来到世界上的。

  他心怀大爱,在贯彻它们之前,绝不能死。

  “那么,”太宰又喝了一口伏特加,“一日二食怎么样。”

  “?”

  “为了维持最低身体机能,一日二食是必要的。”他说,“反正你只是想维持活着的姿态吧,病弱的身体除非遇上强大的异能力根本不可能改善,啊,说错了,就算是已知的治愈系异能也不能帮到你,你从生下来就这副模样,弱小、病态,活下来就是奇迹。”

  “你觉得我活下来是奇迹吗?”费奥多尔说,“西伯利亚遇见的诗人说是神的恩赐。”他指我活这这件事本身。

  “哎呀。”太宰苦恼地说,“按照大部分善教的教义,人活着就是奇迹了吧。”他看瘦弱的孩子,“你想从我身上得到什么答案。”

  太宰看见费奥多尔拿着自己的手,放在孩童的头顶上。

  “我希望你给予我祝福。”

  他想到了初见当日,北国寒冷依旧,天空飞雪,辽阔的被雪覆盖的大地上依旧可见奔波的人。你在这看不见西伯利亚的原住民,看不见劳作的流放贵族,只有借道进行商品走私的罪人,他们用异能力开道,在风雪中如履平地,车厢上的货物是什么,是人?是畜生?

  费奥多尔想到圣经的教诲,曾经他家佃户拥有的唯一一本书,教他们神的语言。

  不要伤害他人,要宽容,要同情,要爱,要救赎,不要罪孽。

  他得到了异能力罪与罚。

  罪人前往地狱。

  而他在风雪中看见持书的神明。

  “我听说宁静之地*埋藏了宝藏。”他笑了,“而我发现了你。”

  ***

  “一日二食,对吧。”费奥多尔听见身后的青年问。

  他沉默地吃饭,没有说话。

  “三层,是你的杰作吧,费奥多尔。”

  他放下叉子。

  “尘归尘,土归土,赐罪人以恒久的安宁。”他谦逊地说,“谨遵您的教诲,太宰老师。”

  “哎呀。”黑发的青年说,“我可没有教过你这个。”

  不过……

  他把手放在孩子的脑袋上:“帮大忙了,费奥多尔。

  作者有话要说:宁静之地:“西伯利亚”意为“宁静之地”,名称源自蒙古语“西波尔”(泥土、泥泞的地方)。

  第143章

  先前提到过,客人被分配的船舱是打乱的,在上船同时他们随机抽取接下来半个月住所的位置,每间的内部陈设都不一样,中式、西式、和风、田园风、宫廷风……居住在哪间,全凭运气。

  卡拉马佐夫将其视做妙趣横生的小惊喜,譬如购买福袋礼装,拆开之前永远不知内核,他认为福袋的最大趣味就是刹那惊喜。

  “我们必须进行更精准的排查。”大白纸摊在宴会厅的桌面上,纸上勾勒出船内平面图,一层两层三层按照顺序排列,船舱内又打上纵横交错的线条,形成网格,“精准统计失踪人口的前提是,列出完整的宾客名单,”主持人慢条斯理地说,“我明白,对在场各位绅士女士来说,船舱位置是属于私人空间,如非必要,绝不会公开私人信息,但眼下的情形我们都清楚,这艘船根本就是海上的孤岛,我们被困在上面无法逃离,与此同时,来自各方的威胁正紧逼你我,若不同心协力,谁也不知道下一个死得是谁。”

  大部分人的想法一致“只要死的不是我就行了”,同时,众人也被感动似的,对主持人点头,配合他的工作。

  [好吧好吧,就查查看吧。]

  [说起来,你难道不好奇吗,卡拉马佐夫究竟隐瞒了什么。]

  [失踪,确实是失踪吧。]

  [安全毫无保障。]

  [如果知道他动手脚,又能做什么?]

  [还是早点跟涩泽龙彦修好吧,真要逃跑的话,必须找强大的异能力者傍身。]

  所谓的各怀鬼胎,说的就是眼下情况。

  居住在底层第一间的是位女士,她隔壁房间空荡荡的,目前无人认领,女士犹豫许久后说:“隔壁住的或许是西西弗斯先生,他已经很久没有出现过了。”住在第三间的男士附议。

  他们花了大量的时间进行无聊而枯燥的排查工作,可惜等到26晚拍卖会开始时还是有大量客人离去,求生是求生,拍卖是拍卖,这是两件完全不相干的事。

  而在27号凌晨,如果不是有人老鼠似的藏在角落里,偷偷摸摸就是不愿意出现(肯定有这种人),失踪人口数量为103,哪怕放在三千的大基数面前,都是相当不得了的数字。

  森鸥外悄声对太宰说:“人比我想象得多。”他说,“超过一百很容易打草惊蛇吧。”

  太宰只囫囵说:“是吧。”

  失踪,也就是现实意义上的人不见了,据太宰所知,不仅是卡拉马佐夫,船上的异能力者也能令人完全失踪,费奥多尔的异能力几乎是为此创造的。

  他又问:“中也君他们回来了吗?”

  森鸥外说:“还没有,可能是在哪里玩吧。”一点儿都不担心两孩子的人身安全。

  接下来则是寻找失踪人口以及水球人的共同点,通过找到他们的共同点而推测卡拉马佐夫对其做了什么。不错,幽灵船的主人卡拉马佐夫先生已成为在场人士心中的假想敌人。

  证词逐步拼凑成型。

  “先生近日情绪低迷。”

  “左拉先生也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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