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宰治拖长了声音:“啊,看来森先生已经动手了呢。”
荒木凉介皱起眉,这是对他不尊重的表现。
毕竟他是除了现任首领以外拥有最高权力的人,尤其在特殊时期秩序严格的港黑,他的话就和首领有相同的分量,恐怕森鸥外是在通过这件小事的主动权来试探他的底线吧?
他冷哼一声,走上前去,一把拉开了铁门走进了更加黑暗的地牢,踏着阶梯的身影迅速消失在太宰治面前,只留下一闪而过的西服衣角。
因为他的行动力,太宰治不耐烦的啧了一声,调整了一下西服才跟上。
荒木凉介只花了几秒钟的时间就适应了黑暗的环境,立刻看到一个浑身是血已经停止呼吸的男人被挂在墙壁上。
而森鸥外却衣冠楚楚地站在他的面前,戴着白手套的手里握着一把反光的匕首,嘴角挂着和款步从他身侧走下来的太宰治一样弧度的微妙笑容。
“谁让你动手的?”荒木凉介语气不善道,压低了声音,发出一声轻哼,“你是故意的吗?”
森鸥外只是朝他露出了笑容。
“你的胆子很大嘛。”荒木凉介冷笑一声,“回答我的话。”
“谁叫凉介你迟到了啊。”太宰治已经走到了森鸥外身边,弯下腰打量这个已经死掉的男人,漫不经心道,“迟到的话,为了情报提前动手,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
“是吗?”荒木凉介声音隐含着怒气。
下一刻,一个身影突然出现在他的背后,绿色的长发被骤起的风暴吹的发乱,就连过于朴素宽大的白袍都呈现出一种特殊的美感。
雷霆之势在他的身侧盘旋,几乎能够听到锁链刷刷作响的声音,大地发出摇篮曲般的吟唱声,赞颂着这个过分美丽的存在。
——恩奇都。
荒木凉介后退一步,靠在了骤然出现的英灵的怀里,被后者揽住肩膀,纯黑的短发被同样吹起:“有些事情我们得说清楚。”
“——我可以迟到,但你必须等我下指令。”
他的话音落下,恩奇都身后的一道带着尖锐矛头的锁链从地底窜了出来,直接冲着森鸥外而去!
就在即将刺破森鸥外眉心的前一秒,一个身着洋装的萝莉突然出现,用手里的针筒打开了这道锋利的锐光。
锁链在惊险中狠狠地插进了地牢墙壁中,造成了一层蛛网般的裂缝,落下大大小小的碎石块,大地甚至因此而震颤嗡鸣,这恐怖的力量让森鸥外眼底一道光闪过。
“懂了吗?”荒木凉介道,“森鸥外?”
锁链仿佛有自己的意志一般在墙壁上挣扎,迅速抽出,重新回到了荒木凉介身后,迅速消失在泥土中。
“这是你的能力吗?凉介?”森鸥外没有死里逃生的自觉,反而一脸兴趣盎然的看着荒木凉介,“真没想到,我是你第一个出手的人么?”
“不是哦,是他身后的那个‘恩奇都’的能力。”太宰治漫不经心道,“真是不得了的存在。”
他的视线在恩奇都和荒木凉介身上徘徊,最后却无视了有神一般光辉的恩奇都,将视线停留在了荒木凉介这个人类身上,微微暗了暗眼。
荒木凉介虽然总给人一种很冷淡成熟的感觉,但是在恩奇都身边的时候,他立刻显露出了那种十五岁的特有的,那种让人烦躁的天真感。
也只有这个时候,太宰治才能发觉他特有的局外人的遥远感在此刻逐渐抽离,只剩下稀薄的空气和他存在的本身——隔离感。
啊……果然吗……
恩奇都低声耳语了一句。
“今天的事情我不会汇报给首领。”荒木凉介道,淡淡地看了森鸥外一眼,“把资料呈递给我,如果有不清楚的地方……最好不要。”
他转身就走,只留下太宰治在身后抱怨的声音:“我的作用不就落空了?白跑一趟……”
荒木凉介的脚步顿了顿,回过头,太宰治正一脸无辜地睁着眼睛看着他。
“……”如果有种病叫做颜控的话,他已经步入晚期了。
“三个愿望还是奏效的。”荒木凉介迅速丢下这句话。
然后,免得太宰治这家伙缠上来,他迅速牵着恩奇都的手,拉着他撤离了这个肮脏昏暗的地牢。
在他们身后,那面被天之锁击穿的墙壁虽然还被雷电覆盖,但却唐突地开出一朵嫩芽来,显示出一种前所未有的神灵般的力量。
“……真没想到,”森鸥外摘下了那朵花道,“反倒是我的异能暴露了。”
大部分人都认为森鸥外和现任首领一样是个对小孩子感兴趣的家伙,但实际上,他借这个舆论来伪装。
因为这个正站在他身边身着洋装一头金卷发的小女孩是他的异能力,能够在关键时刻,出其不意地保护森鸥外的安全。
太宰治抱着手臂看着他们两人的身影消失在了视线中,脸上天真的表情逐渐消失了,阴沉冷淡道:“原来是这样么?真有趣啊。”
“看来,太宰君知道了?”
“森先生,你相信有[神]存在吗?”太宰治没有选择回答,反而低声问道,“凌驾于人类之上,却总是在传说中被人类击败的、高傲的神明。”
神?多么可笑,这是一个让他们这种人嗤嗤发笑的字眼。
“那个绿发的异能力者叫做[恩奇都]。”
重名?这恐怕是大部分人第一时刻的反应,但是——
“……”
本人无法被异能力抹去,说明曾经存在于现世;能力无法被消除,说明力量与生俱来,超脱异能力的法则,甚至凌驾于[人间失格]这样的能力之上。
加上雷霆之势和震慑众人的锁链,甚至是泥土和新生出来的那枚绿芽……最后只能归于一个结论。
“恩奇都……”吗?
“没错,这是真的哦。”太宰治用快乐的语气,说出让人瞠目结舌的话,“这位恐怕就是历史上记载的那个[恩奇都]本人呢,我们见到了一位早已作古的神之兵器,这是何等荣幸……有趣。”
而这样一位神之兵器,居然能够那么温柔地俯下身对荒木凉介耳语,甘愿为他使用自己的力量。
那么荒木凉介,他到底是怎样的存在?
哪怕是太宰治,都对他产生了更加浓厚的兴趣,就像发现了一个尚未被其他人开启的宝藏一样,他恍若恶龙般饶有趣味地收拢自己的黄金。
“……”森鸥外顿了顿,神情微妙,“那这么说的话,前几次的[梅林]、[亚瑟],也是……”
“——”
没错,非常危险哦,森先生。
“……是凉介君的男友吗?”
太宰治:“…………”
“本来还指望太宰你能利用自己的优势,因为凉介好像对脸很看重。”森鸥外叹气,语含揶揄,“现在看来完全行不通,他可能看不上太宰君呢,完了完了。”
“……”太宰治,“别想着当首领了,森先生,以你的思维模式来看,实在是太屈才了。”
第5章计划
“这完全就是污蔑……”太宰治趴在酒吧的吧台上拖长声音,伸出手指弹了一下玻璃杯,面露不虞道,“森先生总是误解我的意思。”
“他怎么会感觉我和荒木凉介会很友好?”
他拍了拍桌子,引来身旁人的一瞥。
这是一间灯光呈现出橙黄色光晕的地下酒吧,客人都安静地待在自己的位置上,而太宰治的西装外套丢在高脚凳的靠背上。
在他的身旁坐着一个穿着茶色外套的红发男人,在他的抱怨声中淡定的举起酒杯喝了一口,专心致志地做一个情感垃圾桶。
“织田作有些过分吧,从开始就是我在说话。”太宰治说,支起了身体,咄咄逼人地看向身旁的男人,“你到底在听吗?我说我讨厌荒木凉介,你都没有给出一点反应。”
织田作之助,港口黑手党底层人员,但却是能被太宰治称为友人的存在,真难以想象这样两个人的命运是如何发生交汇的,才会在下班之后聚集在这一间酒吧打发时间。
“因为我没有和对方说过话,所以没法对你说的话做出评价。”织田作老实道。
荒木凉介是首领的亲部,也是下一任港口黑手党的继承人,并不是织田作这样的人能够接触到的对象,哪怕是远远地看一眼都不一定有机会。
毕竟荒木凉介身着西装出现的时候,身边一定会簇拥着各种部下,将他众星捧月般围在中间。
织田作偶然见过对方一面,那个时候,他遥远地朝他投来视线,但只是一瞥就移开了目光,仿佛神在高台上蔑视凡人。
归根结底不是同个世界的存在。
而太宰治因为自己独特的异能力,很早就步入了港口黑手党的上层,所以才能像对待同龄人一样随意谈及荒木凉介的名字,恐怕整个港黑也只有他敢这么做。
太宰治长叹了一口气,重新趴了回去:“我就知道织田作会这样说,简直是个老好人。”
“我只是实话实说罢了,太宰。”织田作回过神来,摇了摇头,“不过他或许说的没错。”
“大人自以为是的话,实在是太讨人厌了。”太宰治嘲讽一笑,用手托起脸,手指敲了敲酒杯杯壁,“你忘了我和荒木凉介第一次是怎么见面的了么?”
——那不是一场愉快的会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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