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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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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良教育》

  第一章

  不七

  我叫不七,“万法皆空,因果不空”的“不”,“人生七苦”的“七”。没有姓儿,因为生来就是宝通寺一弃婴。

  我天生是个哑巴,听得见,说不得。而且,体质很差,病秧子一个,常年与各类药物为伍,辗转各种医院为家。当然存活至今,多亏陈晓卿。

  我今年七月满二十,是陈晓卿最小的情妇,也是跟着他最长时间的情妇,整整十二年。

  我没有上过学,只在家读过一些书,原因很简单:病怏怏的身体不允许;陈晓卿不允许。

  我名义上虽为陈晓卿的情妇,却更像他家养的舍人,我跟他有淫乱关系,却从未进展到最后一步。

  陈晓卿并不喜欢我,一我不健康;二用他的话:无神空洞。却并未丢弃我,还赡养至今,只一原因,还是用他的话:我有佛气,以及,给他的运气。

  所以,除了医院,陈晓卿最常把我“放回”归元寺“熏”着,用他的话:保佛气,存运气。我不能回宝通寺,一进去,第二天人准犯病,一昏迷就是四五天。所以,只能换庙。

  我一直没有离开陈晓卿,原因也有二:一我的身体不允许,需要他的照顾,这是实际情况。二————这就是隐藏情况了。

  从遇到陈晓卿,我就时常做这样一个梦:

  一个小和尚,他站在巨大的佛像边居高临下望着我,跟我说:你想说话,需要陈晓卿的五样水,他的童子尿、他的童子精、他为你流下的泪、他为你流出的血、他为你滴下的汗,五样一样不可缺,混合喝下,你就能出声说话了。

  很荒谬,却叫我铭记在心!因为,我太想说话,太想说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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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正文

  归元寺的主持方丈尘空法师这几天有些忙,因为,正在筹备水陆法会。

  水陆法会,全称“法界圣凡水陆普度大斋胜会”,又称水陆道场,悲济会等,是佛教经忏法事中最隆重的一种。自然,尘空格外在意。

  但是,又有一件事儿叫他心里很恼虑:陈晓卿又要把不七送到寺里来“熏身”了。

  出家人不该有喜有恶,可,浸处凡尘,哪真没有一丝情绪?说实话,尘空确实不喜不七,甚至,怕她。

  说起来,不七这孩子也可怜,宝通寺一野婴,又天生是个哑巴,身体还弱,当属怜悯,可!尘空不得不摇头,用凡尘中的俗人语,这孩子性情别扭,说得更直点儿:阴得拐!(武汉方言,就是不显山不露水的坏)

  这孩子有极度洁癖,每回来,给她准备那上房一定要一尘不染,还要必须有她要闻的那种熏香,哪天但凡她发现一点儿不如意,她就不住了!人犟着可以跪在那大庙里一整夜!保准,第二天,陈晓卿就来了。

  这孩子吃东西也挑剔,咸淡、甜辣一定要正好,多一分,少一寸,她就不吃了!一饿可以饿一整天!而且,你说是不是“阴得拐”,再给她送去,是符合她那刁口味的啊,她也不吃,直摇头,嘴闭着,死也不吃!保准,第二天,陈晓卿也来了。

  咳!尘空头疼,这个陈晓卿更难缠!

  陈晓卿,这位,要在轮回里,就是位佛与妖的混沌体!说他象佛,这孩子总一副笑模样,让人如沐春风,心都是敞亮的,不由自主,跟随、跟从、跟服————

  陈晓卿是世家子,父亲正是军委副主席陈震!

  陈震有两子一女,全在部队。大儿子陈晓禾在总政,大女儿陈晓蜀在空政文工团,小儿子陈晓卿在广州军区后勤部。

  要说三个孩子混的好不好————从仕途上来说,肯定晓卿最不尽如人意,陈晓禾,少将。陈晓蜀,上校。晓卿只是少校。

  当然,从混“钱途”上来说,晓卿当然是最“滋润”的。他那是个肥差啊,相当是部队里的“商业”部门,军需地产,晓卿都过手。所以,虽为军人,晓卿也算半个“商人”。

  于是,这就成就了这孩子“妖”的一方:八面玲珑,九张嘴皮子,十个心眼儿!!

  当然,别误会,晓卿绝不属于那种“油嘴滑舌”之人,人的世故油滑镀着佛气呢,所以,格外惑人心!

  好了,这些,原都不是尘空该在意的,他头疼的是,陈晓卿在不七的事儿上实在“护短”,甚至,有些不可理喻。

  她不住了,陈晓卿可以叫十个战士过来跟她把那屋子从上到下、从里到外“翻修”一遍!当然,陈晓卿绝不会去搭理不七。

  她不吃了,陈晓卿可以叫十个厨子过来跟她把她要吃的重做十遍,一遍遍试,只陈晓卿试,他说咸淡甜辣刚好了,那绝对就是不七的口味了。当然,绝不会去搭理不七。

  她要跪,就叫她跪,

  她要饿,就叫她饿,

  关键是,这为难了寺庙撒,是房子有问题,寺庙也能跟她这样“大修”,是饭菜有问题,寺庙同样能给你做十遍!就是,这————属于人有问题撒!你来了,理都不理她,跟没来有什么样!

  尘空跟晓卿谈过这个问题,陈晓卿总漾着他那叫人一看就酥的笑“耍赖”般:对不起,方丈,我真没空,你帮我劝劝,帮我劝劝啊,———一转身,人就“溜”了。

  尘空总心软,自己跟陈震是老交情,不七怎么说也相当于是看着长大的孩子,总不忍——————可,有时候想想,又觉得实在过分了,特别是这次,如此重要的法事,要是不七那别扭孩子一来又咋地了,————可是,直说不要她来?又———还是不忍————

  咳!难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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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正文

  尘空正那为难着呢,这边,一对叫人为难的主儿正往这边来了。

  黑色奥迪,后座儿上,陈晓卿右腿翘在左腿上坐在右边,一手支着头撑在窗边,百无聊赖地想着什么,不多会儿,目光慢慢又滑到左边,———安安静静如一尊静佛般端坐在那里的不七。

  不七一身白色的衣裙,身体不好,血色也不足,所以脸色也总是苍白,看得出不健康,可也不讨人厌就是。不七几乎都是白色的衣服,晓卿不喜欢她穿别的颜色,久了久了,不七好像也适应不了别的颜色了。

  陈晓卿揉了揉眼睛,昨晚没睡好,又做梦。

  这梦也做了十几年了,从初时的惊心动魄到现在的平淡不惊,晓卿都忘了是从何时开始做这个梦了。

  梦境一样:就是一个女人,又看不到具体的眉目,一片空白,跪在巨大的佛像前哭喊,“他生我死!我生他死!我们永远阴阳两隔!永不碰面!”

  哭得相当凄惨,悲凉。

  隐隐约约,晓卿就只看到那女的眉心间好像有颗红痣,红的惊心!象一颗眼泪,又是红色的,那就是血泪咯———

  刚开始做这个梦时,醒来,晓卿就觉得心脏挺难受,象被人割了一小块去的,严重了,晓卿第二天还要去医院看看,开点药吃。家里人是不知道,要不还不急死,晓卿自己也去医院检查了的,好好儿的,他也就没在意,再加上,这越往后啊,做这个梦做频繁了,好像也无所谓了,心,还是疼,吃了药,就好了。再到后来,梦了,除了当晚折腾睡不熟,醒来,心也不疼了,晓卿更是无所谓了。

  不过,这梦啊到给晓卿落了个“嗜好”,忒喜欢脸庞有红痣的女人,如果眉心有更好。当然,一定要纯天然。多少女人知道他这癖好自己去“点”呐,有些人“点”的那跟纯天然的真没分别,可是,不知咋搞的,你如何乱真,晓卿他就一眼能看得出真假,闹过不少笑话,晓卿那嘴有时候忒不厚道,把人毁的———可,人就爱他咋办,被伤得脸面全无照样“甘愿匍匐”在他脚下,跟他,随他,爱他,宠他—————晓卿,照样无所谓。

  所以,你去看晓卿常喜欢的那几位,除了各个顶尖儿漂亮,灵慧,学识高,独立自主,还有个不可或缺的特点,面庞上都有美人痣,真正美人痣!俱是大美人不是!

  哦,除了这小不七。

  当然,她也不能算在“晓卿喜欢”的行列撒,

  不七不漂亮,顶多算清秀,

  不七不灵慧,你想,人一病就怏,哪还有那骨子精气神儿,再说,又是个哑巴。

  不七更不自主,她啥都依赖着晓卿,就像晓卿供着的一尊小菩萨,摆那儿就供着,喜欢时就拜拜,多数时候,就摆那儿,哪还有闲工夫天天去搭理?

  不过,晓卿又不能没有她。

  晓卿发现,只要他有个什么心愿想达成,只要把不七放在寺庙里“熏”三天,然后自己再跟她一步不离整整呆上一天!————准心想事成!

  当然,这“一步不离”里,跟她“淫乱”一下,事情更顺利完美!

  至于跟不七床上那点事儿,————晓卿就不想去想了。不七是个小菩萨咧!那到了床上,更是个菩萨!淡定天然。哦,还是个病菩萨。说个不敬的,每次弄她,晓卿觉得就像在弄一尊玻璃佛像,弄碎了咋办!当然毫无情趣。

  还有,不七脸上,甚至全身,没有任何痣!

  这也是不七身体上唯一的“独一无二”吧,真正的“洁白无瑕”!你去把不七从上到下从左到右去翻个遍儿,绝对找不出任何瑕疵,洁白如玉,有时候,她病了,全身血色更暖,肤色几乎透明,连经脉有时候都看得清清楚楚!这时候,晓卿更不敢去揉她,好像只轻轻一碰吧,她,就碎了————

  不过,那些个美人儿,甚至眉心有正宗红痣的,晓卿想都没想过梦里的女人可能是她们,到是不七———晓卿总怀疑是不是她?

  可她没红痣啊!

  这不,昨天又被那梦折腾了,晓卿不由自主又盯着不七看,是不是她,是不是她咧,

  这么歪着看还不通透,晓卿干脆起身把不七身子掰过来,眉头皱着盯着她的眉心!

  不七还是那样静静地望着他,

  晓卿拿小指甲头儿去点了下她的眉心,“疼不疼,”

  不七摇头,

  晓卿又用小指甲盖儿掐了下她的眉心,“疼不疼,”

  不七不做声了,就是眉头也皱起来了。

  你说疼不疼,他掐的真狠!

  晓卿看见自己真把她眉心掐了个印儿,心里畅快,可又觉得不舒服,跟她揉了揉,松开她,

  “这次去寺里住,别闹别扭啊,尘空烦死你了。”

  不七象个菩萨淡淡移开眼,

  好久,点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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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七

  “这次去寺里住,别闹别扭啊,尘空烦死你了。”

  咳,你还不是烦死我了。

  前段儿天气无常,我又病了,永远的呼吸道疾病,哮踹,去医院住了才小半月,落家里都没一天,他就要把我又送回庙里————

  其实,哪个年轻人愿意住在那里!

  天天,处处,时时,除了静,还是静!

  其实,我喜欢热闹,

  本来就是个哑巴了,自己一个人呆着,静就已经够枯燥了,可偏偏我呆着的这些个地方————医院,静,寺院,静!————我确实很不喜欢。

  所以,只要寺院里做法事,我最开心,倒不是那佛音缭绕咋了,就是和尚念经吵吵嚷嚷,听着忒喜庆,所以,尘空总说我,听大悲咒也能笑,很不地道。那老和尚是不喜欢我。

  而且,我怕冷,有时候,陈晓卿为了把我“熏”个清净,总给我选的是最高最空旷的地方住着,那里冷,没人气儿,我住着难受。总是要不少人进去“翻修”了,————有时候,看见不管是他遣来的战士,或者是尘空派来的和尚,在里面忙活一阵儿,沾了人气儿撒,我再进去住,就,踏实了。

  其实,他这次不需要跟我说“闹别扭”的事儿,因为,我知道归元按规矩这几天要搞水陆法会了。他这次把我送回寺里,我是情愿的,因为,寺里一下要多热闹了,真好。

  下了车,按老习惯,他牵着我先去中院的大雄宝殿拜了拜释迦牟尼,释迦的两侧是他的两个弟子阿难和迦悠自个儿朝那屋里晃进去。我当然跟在身后。那男的一时到象不晓得说什么,就是望着我,又跟在我身后,都进屋了。

  进去了,晓卿才转过身来,他手一直背在身后,

  “哥,不七在您这儿要叨扰几天了,这孩子性子拗,不好养,您多担待着,”

  我只当没听见的,自己找了那个最漂亮的沙发上坐下,软软和和的,很舒服。

  那男的这才看向晓卿,好像还有点恍惚,“哦,”

  他又看向我,这时眼睛亮了点儿,好像来了些神,

  “晓卿,我能叫她给我开个光吗,”

  连我都看向晓卿,这人是不是真傻子啊!开啥光?!

  晓卿却笑起来,挺乐样儿,“要不,叫她摸摸你头顶,”

  我不可置信地望着陈晓卿,他也跟着疯?!!

  那男的真走过来一扑腾跪在我跟前,脑袋向前低下,真等着我摸?

  我望着晓卿,

  他只朝我努嘴,“摸啊,”

  我扑哧一笑,手轻轻在他那脑门儿上阗了下,却!———紧接着!

  “轰隆!!”

  屋外巨大爆炸的声音!!

  我连忙看向窗外,一个车轮被炸地抛起足有十丈高!

  蔚为壮观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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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正文

  “————她灵不灵,您自己斟酌着,这种事儿,信则灵,不信————”

  “————要不,叫她摸摸你的头顶————”

  陈晓卿!!

  刘建京内心里咬着牙地喊着他的名字!

  都不傻!都不傻好不好!

  这,就是晓卿的警告!

  哪儿那巧,她才只一摸————根本谈不上摸!还只是轻轻一碰————就只轻轻一碰哇!就,出事儿了?!

  信则灵,不信———

  这孩子你挨不得,一挨,没好!准出事!瞧,她也只是“摸”那么一下就————挨不得,挨不得————

  晓卿这是警告他呢,供着可以,甭想碰!碰一下,现在炸的是你的车———

  心知肚明,心里都亮敞着呢,

  晓卿没说话,还是那样要笑不笑样儿,手背身后望着他,

  他也没起身,依然跪在她的跟前,看了眼晓卿,视线又回到她身上————不由,又望出神————

  也难怪晓卿会如此,会如此啊!

  谁都知道陈晓卿有个不七,谁都知道陈晓卿的不七是个“小活菩萨”,谁都知道这“小活菩萨”灵验得利害,却,谁也没见过,没见过————却一见!

  灵魂都在剧烈的颤抖!

  如此美!惊人的美!震撼人心的佛之美!

  清、灵、朴、拙、空、静、逸、远,

  大美容尘,大清含垢,大善宽恶,大象集微,

  那俯瞰众生悲天悯人的眼神,

  那如玉温润,又淡雅里渗艳的面庞,

  仿若欲动又静,凌波而立,带着神灵人秀之气来到人间————

  佛存在于众生的内心世界里,本就恍兮惚兮,漂浮不定,————等着的,就是她一个眼神的安定,一个笑容的幸福,她闻声救苦,引领婆娑众生脱离世间苦厄,追求生命的智慧————

  她不会说话,

  恰如,未完成之美,

  地藏王菩萨的“地狱不空,誓不成佛;地狱若尽,方成菩提。”

  观世音菩萨的“要度尽世间一切众生,方成正觉。”

  此类等觉菩萨已具佛格而不成佛,宁可自己不完成来与不完成的众生常相左右,他们永留一丝慈悲在人间,永留一份遗憾未完成————

  她确实成其菩萨的“未完成之美”,天生不会言语,一切自在心中,广博无涯,

  着实,大残大美,大残大美!

  望着她,只是望着她啊,————刘建京被她身上这种“佛之韵,淡之美”深深震撼着!

  男儿膝下有黄金!

  跪自己祖宗老子都没这干脆的,却,跪她,————如此,心甘情愿。

  不去碰,

  不碰,

  就是这样看着她,

  一日,

  两日,

  三日,

  永远望着————就能往生去那极乐世界了吧————

  男人又痴了,

  不七看向晓卿,

  晓卿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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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正文

  “1900万的贷款,30%的风险,一共才他妈570万,他一口啃掉了这么多,我们还做个屁啊!”

  刘建京大怒,对着手机吼。现如今,没什么实诚君子咯,做生意就他妈这艰难,都是绿林资深老响马,蒙多少是多少!

  “要不去他妈的,见过黑的,没见过这么黑的,建京,你拿个主意,咱还干不干?”

  这边刘建京冷笑,对面这通电话的余梁剑也他妈不是个好货,晓得从中他能捞多少。刘建京刺他一句,“都弄到炕上了,地老子那摆着呢,亏了是算谁头上?唉,只怪这年头贼多,都偷到贼祖宗家里了。”

  余梁剑这小子倒也明白,马上表忠心,“天地良心啊哥,我可没跟你报假账!”

  刘建京一边往屋里走,一边说,你当然不会,不过这贼太狠了,也不知道将来他生儿子会不会有屁眼?挂了电话。

  这无情无义的江湖啊,山贼出没之地,雁过拔毛,鱼过掉鳞,王八来了都得揭层盖儿!哪里还有净土哦!

  所以,现在人都依赖菩萨,想干净,生的干净,将来,死的也干净。

  刘建京吸了吸鼻子,手机往茶几上一丢,轻手轻脚朝三楼走去,

  一进屋,明媚的阳光洒在她身上,一骨子朝气在她周身环绕,尽管,满屋子药香。

  佛孩子盘腿坐在软软地毯上,电视的声音开得大大的,她手里却捏着只游戏机玩的不亦乐乎!

  刘建京笑,看看,晓卿肯定把她关狠了,这孩子喜欢热闹!

  她是很娇,生活忒刁!

  枕头高一点儿,睡不着,

  屋子里味儿重一点儿,淡一点儿,她就不进去了,

  嘴更难伺候,开始几天,可把刘建京折腾的,天天给陈晓卿打电话,“那汤要多淡————那豆腐要几分熟————”

  咳,可一见那小面孔,所有的不耐烦劲儿一下也扫空了,再“检讨检讨”:菩萨可不就要这样供着的?心,就平和咯。

  这孩子是爱热闹啊,

  她要把厅里那大背投搬进她屋里,天天开着,听广告这孩子都乐呵,刘建京说,这东西太大,怕伤着你的眼睛,我给你弄个小一点的电视进来好不好,她摇头。

  声音开太大了,刘建京跟她把声音弄小点儿,她当时瞟你一眼,不做声。等你走了,听着身后的声音又变大,———这孩子特喜欢看武打片,因为“嚯嚯哈嘿”地,忒喜庆,她看得乐呵呵。这一笑哇————可要把刘建京看到更入迷,病孩子无所顾忌的大笑起来,那隐秘的冶艳———

  现在,她迷上掌上游戏了,佛孩子玩这些很没天分,一关总也打不过去,刘建京个早脱离这些趣味的玩家子一旁看着也着急,几次说我教你,你要这样,———佛孩子犟啊,你把游戏机拿过来不晓得几殷情地一步步教,她淡淡的眼睛看着别处呢,好好好,只有还给她,叫她自己去折腾。

  不过,这样也好,她天天盯着背投看,着实不好,玩一下游戏,她有时候想对策,还会盯着窗外发会儿呆,起码,分散一下注意力了撒。

  菩萨,要供着,可,总还是要去庙里最沾佛气。

  刘建京当然也明白为什么不七一沾这些世俗的东西如此兴奋,晓卿关得狠,肯定也有道理撒,佛,还是要远离尘世的。

  不用晓卿交代,刘建京也知道隔一段儿就要带不七回寺庙“熏熏”,今天,是刘建京第一次带她出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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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三章

  正文

  车上,后座儿,不七懒懒赖在座椅里还在玩游戏。这孩子一撒了晓卿的僵就是另一番光景。

  也难怪她没劲儿,刘建京坐在一旁,望着她有些忧虑,她肠胃好像又有些不好,吃什么都吐,问过晓卿,晓卿说没什么,是中药的副作用,不要给她喝牛奶,只喝姜枣儿红糖水儿就行。

  “叮铃”,刘建京的电话响了,

  “建京,玫瑰园那个项目批了!”

  “真的?!”刘建京一下坐起来,眼睛都亮了!“不是说那地方政府用地要———”

  “鬼知道怎么回事儿,反正刚才老沈去拿的批文,咳,就当菩萨显灵,天上掉馅饼了呗!”

  菩萨显灵———建京的眼睛慢慢看向一旁的不七————

  信则灵,不信————

  灵!灵!真的很灵!!

  前儿,余梁剑那笔虽然出了点儿血,可,毕竟那难办的个前期项目还是成了,现在,玫瑰园的案子也拿下了———这些,都是刘建京最近的“心头闹”哇!

  哦,还有!

  最近他爸爸的身体也不好,可,前天他姐才打电话过来说爸爸的身体也好了些,叫他放心————

  一切,都在不七来了后,不七————

  是的,谁都说现在太子党做生意象水上漂,轻松着呢,可,其中的艰辛———特别是他刘建京。他父亲官儿再大如何,跟商贸一点儿挂不上钩儿,人又耿直。说到底,他家还是属于书香门第,做生意就他一人,他姐是人大的老师,嫁给陈家,虽也为显赫一门,却,都在部队,谁从商,真正能有个帮扯?还是要靠自己,一个人闯!

  虽说再麻烦的事儿最后无论如何凭关系都还是能解决,可一开始这堵一下,那塞一下,还是心烦撒!没想,最近这最“心头闹”的大事儿,就这么都解决了?

  不七,不七啊————

  这下,刘建京那心————

  感激,

  精诚,

  更要“虔心”对这小菩萨咯!!

  这厢呢,不七还是怏怏懒懒的,她的“神奇功用”到底如何“神通广大”,她从来没搞明白过,就是晓卿一搞抱着她乱喊“阿难”“迦叶”的,她也糊里糊涂,知道他又成了一门心思,可到底啥心思,鬼知道。

  不七精神不好,所以沿途也没心思看外面,于是,直到车一路开到寺院门口!

  刘建京还奇怪,咋了这是?!不七突然赖在车里怎么都不愿意出来!

  “不七,怎么了,我都给你准备好了,这几天这寺院我整个都包了下来,咱一个外人都不叫他进去,你想上哪儿殿呆着就哪儿殿,————”

  不七死也不下车!

  不敢碰她的这时也没法儿了,刘建京倾身就要抱她出来,谁知,小菩萨真撒泼了,手脚乱踢哇,建京又怕伤着她累着她,直哄,人一脚都跪在车座儿前,“好好好,不出来不出来,———”她这样抵制,瞧人恼的,没色儿的脸都犟红了!

  刘建京把她抱着放好位置上坐着,她一听说“不出来”,人立即就平静了些,病秧子哇,这动一下都是用了大力气,坐好后直啜大气,看得刘建京又心疼又慌张,生怕她咋了————却这时,

  “不七,”

  车外一个声音,

  明显感觉怀里的小菩萨颤了一下!

  刘建京看向窗外————只见一个老和尚双手合十站在车外,

  更叫建京惊奇的是,怀里的小菩萨突然就自己动了动,下了车,头低着,磨磨蹭蹭,又像几不情愿的,自己进去了?

  老和尚朝他淡淡点了点头,跟着她进去了,刘建京再惊疑,也还是赶忙跟了过去。

  咳,建京,这点是没向晓卿打听清楚哇,

  看看他进去这山门头上那块匾撒,赫然,“宝通寺”!小菩萨的出生地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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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七

  他们喜欢把我送进庙里,可惜,和尚都不喜欢我。

  特别是宝通寺这些老和尚,见着我全成了唐僧!

  “不七,大病不可有,小病斯足矣————几分苦楚,几分诗意,足够一生低回叹息了————你却把病当儿戏————”

  “不七,不是东西很容易乱,而是你心里对于乱的定义太多了,但是对于整齐的定义却只有一个————”

  “不七,所谓佛光普照,就是心中有佛,你心里无佛,妖气冲天———”

  最后一句最严重,真的伤害了我。

  八岁遇到陈晓卿之前,我一直被养在这座庙里,和尚们天天逼我背经默经,小时候老实,师傅要背多少我背多少,花不了几个时辰全默了出来,后来越来越多,整日我就埋在经卷里了。师傅说我无师自通,很有佛缘,可惜,心,不正。

  小时候不懂何谓“心不正”,直到六岁那年,偷吃了香客们送来敬奉的水果,被师傅发现,责罚在大殿跪了三天三夜,我明白了什么叫“心不正”!:不是我心不正,是这些老和尚心思变态!!我又没出家,为什么不能吃荤?为什么吃不得瓜果?为什么就得天天背经书?!!!

  宝通寺养了我八年,我却不喜欢它。于是,陈晓卿接养我后,不否认,“不能回宝通寺,一进去,第二天人准犯病,一昏迷就是四五天。”我搞了点路数,是有意为之。既然非要我呆庙里,我不喜欢这座庙,换一个地儿还不成?

  我不喜欢它,可,也最怕它,小时候的心理阴影呗,这里每个老和尚,我都怕。

  现在跟在我身后的,叫弘妙,不否认,是位高僧。

  小时候,我指着观音菩萨,手心里写,问他,“观世音菩萨有千手千眼,那问你,哪里一个眼睛是正眼。”

  他拂下我指着观音不敬的手指,淡淡地说,“如同你晚上睡觉,枕头掉到地下去时,你没睁开眼睛,手往地下一抓就抓起来了,重新睡觉,请问你,你是用什么眼去抓的?”

  当时,我想了想,手又不敬地指向观音,却神情兴奋,“我懂了!通身是眼!这是从心性上无分别智能上显现的,我们有一个通身是眼的真心,就可以用它彻天彻地的观照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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