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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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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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安晨不在家的时候我常常用他的那个录音机听音乐,反复地听着他录下来的那首歌。

  歌词里说,,,rb。,r,,。

  “有人说,爱是条河,容易将柔弱的芦草淹没。有人说,爱是把剃刀,任由你的灵魂淌血。有人说,爱是那辘辘饥肠,一种无尽的带痛的需求。”

  可是安晨,恕我年幼无知,我真的不知道什么是爱情。我只知道跟他在一起的时候感觉很温暖很安全,哪怕周围一片黑暗,我都不会感到害怕。

  中考的时候我以为自己考得很好,可是那年很多人的成绩都很好,重点高中于是趁机拉高了分数线,我离分数线仅仅差了几分。其实上普通高中也不是不可以,可是安晨坚持要我上

  重点,他说那几分的钱他来出。

  我劝他说算了,普通高中就普通高中吧,大不了跟他上一样的高中。可是他很坚持,让我非重点不上。

  于是,那个暑假他就跑到工地去搬砖头,可是我知道那样赚来的钱是远远不够的。而我也已经有了自己的打算,我不想成为家里的负担,我想跟安晨上同一所高中。

  那个夏天多雨,常常一下就是好几天。安晨不许我去看他,怕我不认识路,怕我在路上出意外。所以我一直都没去过安晨打工的那个工地,我所能做的就是每天站在村口的柳树下等安晨回来。

  这几年那棵柳树一直都在生长,从那棵跟安晨一样高的小树长成了粗壮的大树。就像我们在一天天地长大,我们必须无怨无悔,我们怨不得别人,不能抱怨上天对我们的不公,我们健康地活着已经是一种幸福,慢慢长大也是一种幸福。

  安晨的房间虽然不再是禁地,可是有个抽屉他上了锁,他不许任何人打开那个抽屉,仿佛里面藏着一个惊天的秘密。

  他每天都会很谨慎地上锁之后才让进去,因为我要借他的书看,因为我习惯了在他的房间一边看书一边听收音机,他纵容我的坏习惯。

  可是百密也有一疏,有天他还是忘了给抽屉上锁。我从那个抽屉里找到了一本日记和一叠厚厚的画像,我的画像。

  我看到在他的日记写满了对他自己的自责,写了很多想要照顾我一辈子的话,他说,他在十二岁的那个雨夜里就爱上了我,希望我能够永远陪着他。

  我终于明白了安晨所作的一切,他的反复无常,他对我时好时坏究竟是为了什么。

  那一刻我也很矛盾,我忐忑不安地想把日记和画收起来,想恢复原样,可是心越来越乱,画纸不听话地从我手里滑出去,掉了一地。

  我看着那些画,慢慢地坐到地上,把头埋在膝盖里。

  那天我没有去村口等他,我一直待在安晨的房间里,一直到他回来。

  他看着散落一地的画纸,忽然间明白了什么。他弯下腰想把它们捡起来,可是,他不经意地看到了我的眼睛,内心的慌乱在他脸上表现得一览无余。

  “我知道你在想什么。”我直视安晨的眼睛,非常慎重地告诉他。“你想用这个方法让我妈妈没有办法在这个家待下去,可这是不可能的。他们都经过一次失败的婚姻,不会再重蹈覆辙了。”

  “安宁……”他扔下画纸,走过来拉我的手。“你听我说……”

  “我不听。”我挣开他,“看,你叫我安宁,我是安宁,我是安晨的妹妹,就算没有血缘关系我还是安晨的妹妹,你不可以喜欢我的。”

  安晨一脸绝望地看着我,而我却无法再正视他的眼睛,我怕我会沉沦。

  “我妈好不容易能有一个安稳的家,我不能让她失去幸福。”我背过身去,眼泪大滴大滴地往下掉。

  “那有什么关系,只要我喜欢你就好了,我喜欢你跟他们又什么关系!就算我们永远只能做兄妹我也愿意,我还是会一样喜欢你。安宁,你说过,你会陪着我的。”

  转过身去的我看不到此时安晨的表情,可是我想他应该跟我一样非常难受吧。

  “我求你,不要喜欢我了,好不好!”泪水模糊了我的眼睛,我扶着门框慢慢移动,我想离开他的房间,忘记这段荒唐的记忆。

  “我做不到,我就是喜欢你,我所做的一切就是为了将来我们能够在一起,安宁,不要把绝望抛给我好不好?”

  我渐渐止住哭泣,我回过头去,看着安晨说,“你有想过爸爸妈妈吗?他们怎么办?你要他们离婚吗,你怎么可以这么残忍?你怎么可以要求别人为了你的幸福而放弃他们的幸福,你这样不是很自私吗?”

  安晨没有再辩驳,他慢慢地,像个机器人一样把画纸捡起来。我站在门口注视着他,看着他缓慢地把画纸放进抽屉里,然后他从另一个抽屉拿出一张画,远远地伸着手。

  我迟疑了一下,走上前拿住了画。

  画的中间是地平线,我在地平线这边,他在那边,身后是模糊的影像,看不出是风景还是建筑。

  他说,他料到这一天早晚都会来。

  我看着画,没有出声。

  他说,他还是会继续去打工,如论如何都会让我进重点高中,答应过的事情不可以食言。

  我拿着画离开了安晨的房间,我出去之后,他在我身后轻轻地关上了房门,然后从门里传来了呜咽声。

  那一刻我忽然很想抱住他,告诉他不要哭,可是我已经失去了那样的勇气。

  我靠着门,眼泪簌簌地往下掉。这时,我听见房间里传来我们经常听的那首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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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隔着门,一边哭一边轻轻地跟着唱,直至泣不成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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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歌声淹没了我们的哭泣声,我怕我会一时心软冲进去,于是我狠下心来离开了那道门。

  之后的日子里,安晨很少再单独跟我在一起,他的脸上也很少再有笑容。我们像什么也没发生过一样地继续生活着。

  爸爸说,你看安晨真的是长大了,他以前老是欺负安宁的。

  妈妈说是啊,都长大了呢。

  是啊,我们都长大了。可是我不知道长大了就要面临各种各样的难题,我一直都不承认我在长大。

  作者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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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生活依然在继续,安晨依旧在工地搬砖头,我依旧执着地在村口的柳树下等他,爸爸妈妈也依旧在为这个家努力地工作。

  有时候你觉得有些事情改变了,其实它们一直都在,只是换了一种方式。我想,我对安晨的依赖已经成了一种习惯,纵使我那么坚决地拒绝了他,我还是放不下他,毕竟,陪我走过那段艰难岁月的人是他。有些人,就那么不经意地深深地烙在了你的心头却不自知。

  我想,如果我永远都不知道安晨的秘密该有多好,这样我们还能像以前那样无话不谈,我们究竟还能不能够回到从前?

  安晨出事的时候我正在家里听收音机,收音机里那个好听的声音说,这个夜晚,空气里面有橘子的香味,我相信有个幸福的按钮,在一秒钟以后,一切都拥有。

  可是事实常常事与愿违。我没有按到那个幸福的按钮,我的手偏了一下,于是触碰到了灾难。

  安晨所在的工地打电话到村长家里,说他在推着装砖头的车经过吊车的时候,吊车上一块石板掉了下来砸中了他,现在正在医院抢救,让爸妈立刻带钱去医院。

  已经是晚上了,路上已经黑的看不见了。可是爸妈担心安晨,所以决定连夜赶过去。

  爸妈走的时候对我说,让我不要太担心,让我在家等着好消息。他们说,安晨一直都是有福气的孩子,从小到大都没有生过病,这次一定可以逢凶化吉的。

  可是我们没有得到任何的眷顾,上帝打了一个盹,这个盹让我从云端重重地坠落到了地狱。

  那天晚上父母太心急,骑车的速度快了些,加上下了好几天的雨,路上很是泥泞,与一辆没有车灯的货车相撞,两人都没有来得及躲开。

  当我得知父母出车祸的时候就晕倒了,醒来的时候没人告诉我安晨是死是活,只说他不见了。也许他们是不想让我更难过,所以联合起来骗我。可是我也宁愿相信安晨是失了踪而不是死掉了,有希望总比绝望好。

  我没有出席父母的葬礼,我不怕别人说我不孝。我不敢去看他们冰冷的不再呼吸的脸,我不敢相信几天前还跟我一起生活在一起的父母就这么离我远去了。我常常面对着空荡荡的屋子发呆,每到吃饭的时候总是情不自禁地摆上四副碗筷,仿佛他们一直都在。

  父母走的那几天,村里的大婶阿姨轮流过来陪着我,她们怕我一时冲动做出什么傻事。有好心人提出要收养我,都被我赶了出去。我想我可以照顾自己。工地赔了一些钱,村里也自发地给我捐了一些钱,市重点免了我的学费和杂费,破格让我入学。

  可是,我的心空白了很久。我很长时间都没有说过话,一度有人以为我是哑巴,可是我真的不想说,我怕我一开口悲伤就会溢满我整个胸膛。

  那些知道我的事情的同学都对我抱着极大的同情心,也有不怎么了解情况的同学在看到我的时候指着我说,看,她就是那个父母双亡的女孩,好可怜啊。

  在市重点待了一个月之后,我终于走进了校长室,我跟校长提出退学申请。我想我需要好好休息,我需要重新振作,我需要找一个没有人认识我的地方重新开始我的生活。

  于是我准备离开这个城市,就像小时候跟着妈妈一起从这个城市搬到另一个城市,永远不知道下一刻自己会出现在哪。

  我把原本属于爸爸的房子交给村长处理,租出去也好卖出去也好。而我,带着想要忘却一切的心离开了那个村子,离开了那个城市。

  我断断续续地受到一些数目很小的汇款,是从那个村子寄出来的,村长说他把房子租出去了,那些是房租。可是后来汇款越来越多,而且总是定期寄来。我知道房租其实很少,其他的都是那些不肯说出名字的好心人的资助,我知道他们都在默默地支持我。

  我一直都相信安晨还活着,他是我活下去的唯一的动力。我带着对他的记忆和思念迁徙到了另外一个城市。我租了一间小屋,我租的屋子外面是一条常常的街道,很少有安静的时候。卖早餐的店铺每天很早就开门了,到了上午八九点整条街差不多都活跃起来了,大家都在忙着自己的生意,努力地生活着。我常常站在窗口看着那些或行色匆匆或气定神闲的行人从街道经过,我想他们每个人都有努力活下去的希望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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