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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送走了皇甫肆之后,一个人坐在屋檐下良久。一切都那么都不真实,怕这是自己的一场梦,怕梦醒之后还身处绿野山庄的那间房里。

  “月留师侄,你受苦了。”百草长老为他缚上有药水的白绫,语重心长的对顾月留说。

  百草峰一脉都是医修,不会战斗,百草长老虽然长居百草峰但是对于顾月留的遭遇,他自尽的事却还是有所耳闻。

  “师叔,我没事了。”顾月留淡淡一笑,并不是很在意,当时那种情况,只有自己死了才能拖住明临,皇甫肆和晏霄才能离开。那般屈辱的活着,还一直让皇甫肆他们想法设法搭救,不如死了。

  “嗯,活着回来就好,那个魔头已经死了,师侄可以安心了。你的眼睛被他的血蝶所伤,我没办法完全根治,以后慢慢治疗,还是可以看见一些。”百草长老拍了怕顾月留的肩,血蝶造成的伤,百草长老以前未曾见过。顾月留只是被血蝶的灵力伤到了一点就失明了,而其它被血蝶真正伤到的人,不是死了就是留下了永远根治不了的伤害。那是真的魔物!

  “师叔,我没事的。”

  他已经失明一年多了,习惯了黑暗。

  第17章前尘(二)

  长留峰迎回主人之后,峰上热闹了一阵,各峰主先后前来探望。各仙门相识的人也都来探望了一番,云天之巅掌门素来对这个小师弟照顾有加,明着来探望暗着来与掌门结交的也大有人在。

  后来,顾月留实在精神不济,皇甫肆才对外说顾月留之前受伤,如今需要静养。探望的人才没有了,只有百草长老会三不五时上门为他整治。

  顾月留经常从梦中惊醒,每次做的噩梦都是被囚禁在绿野山庄的那些日子。那个人仿佛还活着,还在他耳畔低语,折磨他似的。

  “啊。”顾月留又再次从梦中惊醒,眼前一片黑蒙蒙,他下意识的想睁开眼睛,片刻后才从混沌的意识中清醒,他现在是个瞎子。

  汗水顺着脸颊滑落,他能感觉到自己的衣服被汗水浸湿了。他又梦见了那个人,那段被囚禁被□□折磨的日子。那段日子成为了他的心魔,他像是被从人间拉入地狱般。他心中有了恨,不复以往的心境,这两年他的修为毫无增进,如果他无法去除自己的心魔,他的修为就会永远停滞不前。

  “明晚萧!”顾月留念着那个让他深陷心魔的名字,面目僵硬了起来。

  百草长老帮他恢复了一点视力之后,他去了那座他醒来的山,原来是灵隐山。顾月留御剑到了山顶,山顶云雾缭绕,仙气渺渺,他在那堆枯枝败叶里什么也没找到。只用灵力探查了一番,发现这里有灵气大涨过的现象,这里的树木鲜艳欲滴,树叶上还有种灵气。他师承烟波上人修真界最精通阵法结界的人,自是知道这是用过阵法的结果。

  心下一震,修真界传明临的死,都是说明临是被皇甫肆、晏霄、凤隐和薛沉为首的众人杀的,要不就是说明临修邪魔外道,遭天谴了。但是皇甫肆说他们赶到踏天峰的时候,明临就已经死了,死的透透的,魂魄都找不到。顾月留突然有了个猜测,面色复杂的御剑前往踏天峰。

  落在踏天峰上,夕阳的余晖照射着山川大地,河流仿佛玉带似的流入山川。踏天峰上有个大广场,广场中间有个祭台。踏天峰是世上最高的山峰,离天很近,听说以前这里是祭祀和飞升用的,古籍中记载有人曾在这里白日飞升成仙。

  踏天峰上本来就仙气浓郁,顾月留不管怎样都寻不到自己想要知道的。

  那日,顾月留站在踏天峰的祭祀台上很久,久到黑夜降临,除了天空的明月,他什么都看不见。

  “月留,你是想找什么?我让人帮你找。”顾月留接连五天前往藏书阁,惊动了皇甫肆。

  “师兄,我只是心下乱,想找点书看看。”顾月留翻看着书,他离书很近,只有这样他才看得见上面的字。

  “你眼睛视物不便,我帮找吧。”皇甫肆拿过顾月留面前的一本书,发现是阵法方面的书。皇甫肆心下疑惑,他们师傅精通此道,但是顾月留和他对这方面都没兴趣。

  “师兄,你去忙的你的,我就是看看。”他想找的又怎么能让皇甫肆知道。

  “那好,有事就让弟子来找我。”

  “好。”

  顾月留阅遍藏书阁所有关于阵法搜魂方面的书,试了很多方法都没能找到那个人的一缕魂魄。他想知道的也一无所获,他甚至都觉得自己是疯魔了,不然怎么会有那种不可思议的猜测?

  顾月留第一次违反云天之巅的门规,进入了□□室,他在里边找到了一本青羽墨氏的藏书八荒异志录。知道了在塔士山下有个迷雾森林,迷雾森林深处有一山鬼,山鬼手中有神器轮回之镜,可以照见前尘往事。

  塔士山是分隔雪荒世界和人界的一座雪山,塔士山绵延几千里,雪荒世界自古没有几个人进去了能活着回来,是一个禁区。

  顾月留在明临死后第二次离开云天之巅,没人知道他去哪了。顾月留没跟谁说,皇甫肆只当他是去外出游历了。顾月留回来之后就一直很不对劲,他需要平复心境,皇甫肆是知道的。

  御剑几天几夜,他才按照书上所说的路线,找到了迷雾森林。那里果真如书上所说,隐藏在不为人知之处,参天大树交错而长,遮住了光线,浓雾弥漫,不辨方向。

  他在浓雾中漫无目的的行走了几个时辰,一只通体银白的白鹿就突然出现在眼前,白鹿高傲的眼神睥睨着他,仿佛一个王者在看一个弱小的人物一般。顾月留站定任由白鹿看着,不卑不亢,良久,白鹿才转过身慢走着,它走的不快,似乎在等顾月留跟上来。

  顾月留心中疑惑,却还是跟着白鹿走了。他在浓雾中行走多时,除了树木未见任何动物,这只白鹿却突然出现在他面前,还为他带路。

  白鹿所过之处,皆出现一条铺满绿草的小道,很是神奇。渐渐地浓雾不见了,出现在眼前的是一个深涧,深涧旁有株开满白色花朵的大树,树下有一座小木屋,树上花瓣如雪般翩翩落下铺满了木屋的房顶。顾月留看着这一切,仿佛进入了一个世外桃源。

  “远道而来的客人,进屋喝杯茶吧。”木屋里传出一个清脆悦耳的女声,木屋的小门自动打开了。顾月留这时才发现白鹿不见了,他没做多想就进了屋。

  木屋里摆着一张木桩雕刻的圆桌,桌上放着一个茶壶和两杯热茶,茶还冒着热气。圆桌旁坐着一个赤足的红衣女子,玉足纤细好看,戴着一个银铃。一头银色的长发未挽发髻,戴着一个编织的花环。艳丽非凡的面容,纤纤玉手正抚摸着刚刚不见了的那只白鹿的头顶。刚刚还不可一世的白鹿在神秘女子前十分乖顺,时不时还亲昵的闭眼蹭她。

  “顾熠见过山鬼居士。”顾月留行礼说,眼前这女子就是山鬼,貌美非凡的五官,身上都是纯粹的灵气。

  “坐吧。”女子淡淡的说。

  顾月留端坐在山鬼对面,山鬼拍了下白鹿的头,白鹿欢快的跑出去了,山鬼这才坐直身子看着顾月留。

  “看来你的心魔困扰你不轻啊。”山鬼直接就说出了顾月留目前的困境。

  “所以来找居士解困。”顾月留轻笑,自从他去了昆仑山和踏天峰之后,他的心魔更重了。梦中绿野山庄的情景和明临邪魅的笑容一直交替着出现在他的梦中,心魔越重。

  “你想我如何帮你?”山鬼嘴角微勾。露出了一抹意味不明的笑容。

  “听说居士有一神器轮回之镜可以照见前尘往事,在下想看看过往。”顾月留说明了来意,想解开心结,他唯有直视过往,知道所有才可。他想知道他是怎么活过来的,想知道一切是不是自己想的那样。

  “你回去吧,知道了真相又如何?人死如灯灭,何必执着。况且开启轮回之镜是要付出代价的,这代价你付不起。”山鬼摇摇头说道。

  顾月留微不可察的叹了口气,“居士既然看出了我为心魔所扰,又怎会不知若不解开往事,我怎能摆脱心魔。况且居士还未说代价是什么,又怎知我付不起?”顾月留反问。

  山鬼又是一笑,开口又说:“若是得知了真相,心魔更重你又该如何?”

  “那便是我的事了,请居士说要什么代价吧。”

  “开启轮回之镜是要付出寿数的,开启了轮回之镜燃烧了你的寿数,在你解开心魔的那一刻,你的命也就没有了。这代价,你付吗?”山鬼殷红的双唇,一字一句的说着,双眼直视着顾月留,把顾月留的一切反应看在眼里。

  “我付。”顾月留没有丝毫犹豫,斩钉截铁的说。

  “呵。”山鬼突然笑了,双眼戏愚的看着顾月留,突然问。“你知道山鬼是什么吗?”

  “典籍上说,山鬼就是山神。”顾月留回忆着书中记载。

  “对,我集灵气而生,诞生于这迷雾森林之中,这山就是我,我就是山。在你进入迷雾森林的时候我就知道你来了,你身上所发生的我也能看到。”山鬼看着他顿了顿又说,“你本死了,后来又重回世间。你的寿数可以说是没有也可以说是无尽,所以我刚所说的代价,于你而言,等于空。”山鬼的本意就是想看看顾月留对得知真相的执着。

  “那居士可否借我轮回之镜一用?”

  “我只问你一遍,你真的要开启轮回之镜吗?你要是现在离开,你还可以继续做你的长老,过你原本该过的生活。若是你开启了轮回之镜,你的一切原有轨迹就会偏离轨道,你再也做不回从前的你。”山鬼随意的说着,让顾月留做选择。

  “我原本也做不回从前的我了。”顾月留淡淡的一笑,感叹道。

  山鬼勾起手指,召出了一面古镜,古镜大小就跟一般的梳妆镜大,唯一奇特的是镜面是白玉制成的,白玉旁纹绘着两条飞鱼腾云。

  轮回之镜到了顾月留面前,顾月留伸手接住。

  “将你的灵力注入镜中,你便能看到你想知道的。”

  顾月留手指摩挲着轮回之镜,没有一丝犹豫的将灵力注入了镜中。轮回之镜瞬时光芒大作,顾月留闭上了双眼,光芒消失的那一刻。他发现自己站在一座破庙前,顾月留好一会才适应过来。

  他的双眼在这里看的很清楚,就像没受伤之前。他刚刚开启了轮回之镜,想看从前的往事,这是哪?明临在哪?

  天空阴沉着,仿佛要下大雨,顾月留听到了狗叫声。转过身,他看见四五只流浪狗张着血盆大口在围着一个小孩子。流浪恶狗目光凶狠的盯着那个小孩,发出了闷哼的声音,仿佛下一瞬就要扑上去将那个小孩撕咬成碎片。那个小孩子满脸血污看不清长相,身上的衣服破破烂烂的,手中紧紧抓着一个脏兮兮的馒头。不知道是他抢了流浪狗的吃食,还是流浪狗要抢他的吃食,明临心下一阵怜惜,想冲上去帮那小孩赶跑流浪狗。

  他这边还没动作呢,就有个白影从天而降,那些流浪恶狗一见到那个人就发出仿佛很委屈似的声音跑掉了。顾月留站在那呆住了,刚刚那个突然出现的白影,是个白衣少年,青涩的面容,云天之巅嫡系弟子的服式,手中还拿着一炳白色的无名仙剑。那竟然是少年时的自己!

  第18章前尘(三)

  少年顾熠赶跑了恶狗后,蹲在那可怜孩子面前,那孩子满是脏污的双手捧着已经变灰变冷硬的馒头狼吞虎咽的吃着。流浪乞儿几口就吃掉了那个馒头,一个雪白绵软的白馒头出现在他眼前,乞儿怯生生的看着那个馒头,目光挪到它主人的脸上。顾熠笑容温暖的看着他,乞儿呆呆的看着,肚子里的饥饿让他一把抢过那个馒头就吞咽起来。一直以来的流浪生活,让他见到了人性的险恶,狰狞的面容,却从来没遇到过一个会对他笑的。

  “你身上都是伤,我带你去看大夫好吗?”少年顾熠递给他一个水壶,轻声的说。

  “?”乞儿没说话,对于他来说,伤痛都是常事,只要没有伤的动不了那就没什么。

  顾熠见乞儿没有反应,再看了下乞儿,乞儿身上的伤比他想的更严重,大大小小的伤痕,有些已经结痂了,有些是刚刚被狗咬的,还在流着血。顾熠直接伸手将少年抱了起来,震惊于乞儿的体重,乞儿身量是五六岁左右,但是他轻的就如一个两三岁的孩童,身上都没什么肉,摸到手的全是骨头。

  “脏。”乞儿怯生生的说,僵硬的不敢动,他知道自己身上脏,怕弄脏了眼前这个人的白衣。

  “没事。”顾熠抱着他就朝镇上的医馆走去,在大夫治病的时候,他去买了套孩童衣服。

  顾月留一直跟着他们,直到乞儿上好药,少年顾熠给他擦洗干净换上新买的衣物的时候,顾月留的想法验证了。那个与恶狗抢食的乞儿就是孩童时期的明临,这时候的明临就已经很十分好看了,五官犹如神精心画作般。

  少年顾熠在医馆里给小明临准备了吃的和银钱,小明临目光追随着顾熠,他很喜欢这个温暖的白衣少年。

  “师弟,天快黑了,我们快走吧。”医馆房间门口又出现一个白衣青少年,他正处于刚脱离少年步入青年行列的时期,面容比如今青涩一些。正是出山历练时候的皇甫肆。

  “师兄。”

  “他是谁?”皇甫肆走了过来,皇甫肆从小就是严峻的性格,目光如刀般将明临打量了一遍。明临不敢直视他的眼睛,无意识的躲在顾熠身后。

  “师兄,他是我刚刚救下的,他很可怜的。”顾熠挡在明临身前,将皇甫肆的眼光挡住了。

  “嗯,你做的很好,现在我们走吧。天色渐晚,要赶紧去设结界。”

  “是,师兄。”顾熠将准备好的东西递给了明临,“这是些吃的和银钱,你要好好保管,以后不要跟恶狗抢食了,很危险的。”又细细叮嘱了一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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