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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当然不是怀疑这些苹果……」阿雄搔搔头,像是被逮到做坏事的小孩一般。先前,他已经被老大训诫过不可以大惊小怪了,只是,他没料到她如此会『记仇』。「我只是……谨慎一点,毕竟老大的安全最重要……」他这番话像是刻意讲给雷钧听的。
「这点我倒相信。」郁曦晨点点头,调侃道。「因为这间病房在你们调派人员严密的防守下,已经成为台湾最具『黑色恐怖』的病房了,进出这间病房像是进出牢房似的,现在已经没几个护士敢接近这里了。」
「这里又不是公共场所,当然不能任人来去自如。」阿雄有些得意洋洋,这表示他安排手下兄弟站岗仍是有效用的。
「话是这样说没错,只是……」曦晨顿了顿,才道:「我个人认为,你的谨慎仍有疏漏的地方。」
「疏漏?怎么可能?」
其他人也颇有兴趣一听她的高见。
曦晨指了指窗户。「要是我就会从那里进来,趁病人熟睡时下手,等外头站岗的人发现时已经来不及了。」
「有道理。」阿雄恍然大悟,思索着增派兄弟站在窗外楼下的可能性。
「不过,如果我是你,我不会派人驻守在这间房外。」
「为什么?」
「很简单,此地无银三百两,这不是等于昭告世人,我们老大就住在这间病房里吗?」郁曦晨微笑道。「其实这样也好,省了对手找人的时间。」
「说的也是。」易非贤附和道,没想到她还满有一套见解的。
「就算真要派人留守,起码也换个便装。」郁曦晨乘胜追击。「每个人都穿黑西装、戴墨镜,看起来怪吓人的。」
「这听起来好像也对。」经她这么一说,阿雄心志有些动摇。
「我的手今天拆绷带,明天开始,晚上不必派人留守,白天固定叫两个兄弟过来就行了。」雷钧下令道。
「嗯……晚上撤守好吗?」阿雄似乎觉得有些不妥。
「死不了的。」雷钧皱眉道,也觉得成天有那么多兄弟在他身边转来绕去,挺烦人的——他还没那么怕死!
有了雷钧的『亲口命令』,阿雄自然不敢不从。
看着自己的『努力』有了些许成效,郁曦晨顿时开心不少;至少以后医院里就会少很多看起来『凶神恶煞』的人,其他护士也不会老找她抱怨这一带『太恐怖』了。
不过,最重要的一点是——她发现这些『黑道兄弟』其实也没有想像中难以沟通嘛!
于是,她不由得真心相信,接下来的日子,她和他们会相处愉快。
第五章
愉快的相处?
这肯定是她这辈子最奢侈的想法……曦晨开始深深地相信着。
他们真是一群专门制造麻烦的家伙!她更确信这一点。
这天,曦晨按照平常的当班时间来到医院,才刚出电梯,即意外地发现平常驻守在病房外的大队人马已经不见踪迹。
正当她万分『惊喜』地以为他们真的采纳了她的『建议』,自医院『撤守』
的同时,叶美萱神色匆匆地快步走向她。
「看到你来真好。」叶美萱一脸看见救世主的表情。
「怎么了?是不是三二号房的病人又找你麻烦?」曦晨边走边问道,并没有停下脚步。
「不是,而是……反正你自己看就知道了。」叶美萱支支吾吾。不由得跟着曦晨朝雷钧的病房方向走去。「这件事可能只剩你有办法解决了。」
闻言,曦晨大概可以猜到和谁有关了——雷钧。
唯有他和他的属下,才会让护士们如此战战兢兢、如履薄冰。
「虽然我不知道你指的到底是什么事?但我只是一名看护,有些事你们应该去找护士长处理才对,而不是来找我。」曦晨再三提醒道,已来到雷钧的病房前。
「可是护士长今天休假……」
叶美萱还没来得及讲完,曦晨即顺手推开了病房房门……顿时,她差点没傻了眼……失火了吗?为什么房里烟雾弥漫,牎盟挪豢郏俊?br/
曦晨眨了眨眼,定睛一看,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啪!「通吃。」尹风遥亮出手上的扑克牌。「哈?哈!」
「该死!」雷钧咕哝了句,无意间看到正愣在房门口的曦晨。「你来了!进来,把门关上。」他随口道,又将注意力放在新的战局。
「请问,你们这是在做什么?」事实明显摆在眼前——他们不但集体在病房里抽菸,还外加『聚赌』!
他们甚至还弄了张桌子,直接架在雷钧的病床上。这实在是太离谱了!
不过,为了表示对他们的『尊重』,曦晨还是决定听听他们的『说法』。
「只是个游戏而已。」阿雄心虚道。
「游戏?」曦晨若无其事地走向他们,慢条斯理地拿起桌上的百元大钞,反嘲道:「想不到现在的玩具纸钞做得这么好,不但国父的肖像仿得逼真,连防假钞的记号都有。」
「是啊,多亏了它,我们才方便计算输赢。」雷钧例着笑容,嘴里闲适地叨了根菸,丝毫不把她放在眼里。
如果他的腿没受伤的话,她猜他铁定已经跷起了二郎腿。
「我看你们应该换成麻将,岂不打得更过瘾?」曦晨不以为然道。「或者,乾脆直接把撞球台搬来算了。」
「这倒是个不错的建议!」雷钧摸着下巴,半认真地思索了起来;毕竟长时间待在医院里,着实会把人逼疯,实在是太无聊了!
「不行,想都别想!你们这样会影响到其他病人的。」打死她都不会让他们这般嚣张。
「房门关上就不会了。」雷钧神色自若地说道。「现在该谁了?」
看来,他们并没有因她的出现而有收牌的打算。
郁曦晨有些恼怒地走向窗边,拉上百叶窗……真是的,手上的绷带才刚撤掉,他就立刻不安分了起来。而且这么多人同时抽菸,搞得房里乌烟瘴气的,烟雾营报器不响才怪。
对啊!警报器为何没响?
郁曦晨狐疑地抬头看了眼天花板……天啊!他们竟然……把警报器……拆了?
郁曦晨眨了眨眼,再次确认;现在可好,除了抽菸、聚赌之外,还外加一项罪名——破坏公物。
她从来没碰过这么麻烦的病人和「亲属」。
「别一副天要塌下来的样子,阿雄会负责把它装回去的。」雷钧仍是气定神闲地抽着菸,他是不会让那碍手碍脚的烟雾警报器给坏了他玩牌的兴致。
「现在就装回去。」她瞪着他们。如果每个病人都像他们这样,医院的秩序岂不大乱?
「不行,现在装回去,它会开始洒水。」阿雄老实地道,现在房里的烟雾『指数』肯定会让警报器起反应。
「你们不要抽菸就不会了。」郁曦晨说,不高兴地看向雷钧,从她进房短短不到三分钟里,他已经抽了两根菸——天知道他之前抽了多少。
「玩牌不抽菸就没乐趣可言了。」尹风遥同样也是叼着菸说道。
「那你们就不要玩牌。」
「可是不玩牌太无聊了!」
「除了玩牌之外,还有很多可以让自己不无聊的方法,像是——」
「啊,老大,你太狠了吧——」阿雄突然发出一声哀叫,按着便是雷钧赢牌的猖狂笑声;根本没人认真听她说话!
曦晨深吸口气,不断在心里提醒自己绝对要冷静……按着,二话不说,她突然掉头走出病房;而始终杆在门口的叶美萱,被曦晨这突来的举动吓了一跳,莫名所以地跟着走了出去。
「老大,她走出去了耶!」阿雄一头雾水地说道。
「她有脚,当然会走。」
「可是老大,她的样子看起来怪怪的……」另一位正在发牌的兄弟附和道,也感觉有些不寻常。
「对啊,而且她平常挂在脸上的那抹笑容不见了。」阿雄按着说道。
「你管她平常有没有笑!」雷钧拢起双眉说,怎么他的这群手下们都这么注意郁曦晨?
「好了,玩牌玩牌。」尹风遥催促道。
正当众人将注意力重新放回牌桌上时,突地,病房的门被人一把推开——「把手举起来,通通不准动!」
雷钧和尹风遥反射性地望向声音来源,其他兄弟则直觉地快速收拾放置在桌上的钱财,只有阿雄真的举起了双手,惊讶地看着拿枪指着自己的郁曦晨。
现在到底是什么情况?老大的看护竟然拿枪威胁他们?!
「你这是在做什么?」雷钧扬眉看向郁曦晨手上的黑色玩具手枪——很唬人,但一看就知道是假的。
「交出你们的香菸。」郁曦晨命令道,她实在不想使用这种『非常』手段,但既然对象是他们,只好另当别论了。幸好这把从隔壁病房小弟借来的玩具水枪做得足以乱真,还可以唬唬他们。
看她拿枪虚张声势的模样,以及眼前这场荒谬的『对峙』,雷钧强忍住狂笑的冲动,想看她到底在玩什么把戏?
意外地,他配合着丢出一包菸在桌上。
「老大!」众兄弟一阵惊呼,不敢相信老大竟然轻而易举地『投降』了。
「你们也交出手上的菸。」有了雷钧的配合,郁曦晨更是自信满满。
众兄弟面面相觑,正纳闷她真正的目的时,郁曦晨已按捺不住,跨步上前,举起手枪,对准阿雄叼在嘴上的香菸。
倏地,从手枪里喷出一道小水柱,嘶——「嘿!」阿雄像被电到似地往后跳开,但他叼在嘴里的于早已应声熄灭。
「原来是水枪!」他不可置信地叫道。
「不错,还满管用的。」郁曦晨满意地点头道,按着,如法炮制地一一「解决」了每个人手上的菸。
「这种『灭火』方式倒是挺有创意的。」尹风遥忍不住笑道,开始机叹起郁曦晨的勇气。
「很好。」郁曦晨满意地说,并转向阿雄。「现在,麻烦你把警报器重新装回去。」
仍处于惊愕状态的阿雄一时之间不知道是否该听从她的『命令』,遂求救似地转向雷钧,等待『裁示』。
此刻,雷钧终于忍耐不住,独自狂笑了起来。
「不要笑!小心你的伤口裂开。」基于作看护的职责,郁曦晨还是不忘提醒他。虽然,她不确定自己到底是做了什么让他觉得好笑的事,但这还是她第一次看到雷钧开怀大笑的模样,让她感觉有些惊讶。
「没想到你的『枪法』还满准的!」雷钧欣赏道,他压根儿就没料到她会用这种方式来表示对他们的抗议。
「谢谢夸奖。」她高昂起下巴,手持一只塑胶袋,将现场所有的香菸全部搜刮一空。「其实,你们抽菸是自己的事,但是害别人抽二手菸就是你们的不对了。」
「你的歪理还真多。」阿雄嘀咕道。
「彼此彼此。」曦晨又露出惯有的「职业性」微笑,转向雷钧,道:「尤其是你,明明是病人,还跟他们一起『堕落』,你是不是不要命了?」
「抽根菸,死不了的。」她还挺会教训人的,雷钧思忖道。
「就是有人抽菸死掉。」她坚持。
「能如此获得你的关注,也算是一种幸福吧!」尹风遥夸张地故作感动状,随即遭雷钧的一词白眼。
无视于流窜在两个男人之间的奇特气氛,郁曦晨迳自客气地说:「他是我的病人,关心一下也是应该的。」
「我也是病人,你怎么就不怕我菸抽太多?」尹风遥故意道。「或者——你只关心雷钧?」
「你是九命怪猫,不必太为你费心,会老得快。」雷钧揶揄道,何时尹风遥变得这么会献殷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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