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永远都不会忘记刚才一进门时所见的那一幕。
老天,他这辈子从没见过雷钧如此『失足』过,美其名是没站稳,实际上应该说是被郁曦晨给摔了出来比较贴切。
「没什么。」雷钧慢条斯理地哲回病床边。
「没什么?」尹风遥以一种高深莫测的表情看着雷钧。「可是为什么她看起来很生气的样子,活像是要把你给吃了。」
阿雄在一旁点头如捣蒜。
「或者……」尹风遥双眼带笑,紧接着问:「是你吃了她?」
雷钧耸肩,扯了扯嘴角,没作回答,但他的态度已经很明显。
「你果然动手了。」易非贤微笑道。尹风遥的预感果然没错——雷钧和曦晨真的会『吃了对方』,毕竟,他们是属于彼此相斥又相吸的典型。
「动手?不会吧!」阿雄见鬼似地叫道,完全慢了半拍。「那位凶恶的看护『大姊大』?」
「他是住院太久了,饥不择食。」尹风遥故意调侃道。
「老大,如果你有所『需要』,尽管交代就是,我可以去梦妈妈那里找几个贴心的来陪你,犯不着对那位『大姊』下手吧!」阿雄非当『尽忠职守』
地说,心里仍不停自责——如果他早注意到老大的『需求』,做妥善的『安排』,或许就不会发生这样的『惨事』了。
「我不需要什么女人。」雷钧翻翻白眼,有些受不了阿雄的大惊小怪,他的反应活像是他在摧残国家民族幼苗。
「不需要女人?」阿雄搔搔头,不解地道:「那为何要去招惹她呢?」
「没为什么,因为我高兴。」雷钧随口说,天晓得他为何要跟属下解释自己的行为?
这下,阿雄似乎更着急了。「但她不是你可以随便玩玩的女人,她是会认真的。」
「你倒是挺了解她的嘛!」雷钧挑眉。
「不是的,老大!」这次阿雄倒是挺快就听出雷钧语气中的『意思』,急忙解释:「我对她绝对没有非分之想,如果老大不相信,我愿意切小指以示……」
又来了,久违的『阿雄日本式谢罪』又出现了!
在场其他三个人皆不约而同地翻了翻白眼。
「行了行了,别婆婆妈妈的,要表示诚意就陪我赌个两把。」雷钧转移话题。「我今天都快闷死了。」
「我以为你今天应该过得很『精彩』,『收获』很多才对啊?怎么会闷呢?」
尹风遥又露出暧昧的表情,意有所指。
「说到这个,我倒觉得今天的赌运应该不错。」雷钧摸着下巴,想起下午打赌亲吻曦晨的事。「刚好你们都在,阿雄,东西准备一下!」
「老大,这样不好吧……」阿雄迟疑着。「不是说不能在病房里聚赌吗?」
「别担心,曦晨已经下班了。」雷钧说,有些啼笑皆非:看样子,阿雄是真怕了曦晨,否则不会把她的话当圣旨。
「你确定?万一她又哲了回来……」阿雄几乎是『胆战心惊』地说,说实在的,他确实不想去招惹曦晨。「我们还是先确定一下她是不是真的走了,这样比较妥当。」说着,他走向窗边,拉开百叶帘,作贼似地朝外头探看着。
「他还真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草绳』。」尹风遥摇摇头,无奈道。
「而且是怕得彻底完全到『杯弓蛇影』的地步了。」易非贤也笑道。
「你们两个…」雷钧似笑非笑地说道。「什么时候讲话变得这么……有『学问』?连成语都出现了。」他不由得又想起下午郁曦晨苦口婆心要他们多看书充实自己的情景。
「欸,看到了,她在那里!」倏地,阿雄像寻到宝似地失声叫道。
「好了,这下你可以安心来玩牌了吗?」尹风遥说。
「哇!你们来看,好呛的车子!」阿雄仍然贴在窗前,聚精会神地观看,完全没有听进其他人的话。「啧啧,凯迪拉克耶!」
「别像个土包子似的,没见过名车吗?」易非贤好笑地道。
「哇,好帅的男人!」阿雄又像发现新大陆。
「什么时候你也对男人有兴趣了?」雷钧调侃道。
「咦?他们认识……啊——走了!」实况转播完毕,阿雄终于放下百叶窗,说道。
「现在你可以安一百万个心了吧!」三人异口同声。
「不过这年头也真是奇怪,既然家里有钱,坐得起凯迪拉克,为什么还要来做看护呢……」阿雄一边搬来聚赌用的桌子,一边喃喃自语。
「你在咕哝些什么?」易非贤警觉地间。
「咱们的看护大姊啊,她竟然坐凯迪拉克下班耶!」阿雄态度十分认真。
「我猜她可能有个很有钱的男朋友……对!一定是这样没错!」阿雄迳自一人『确定』道。
「你准备改行当八卦记者了吗?」雷钧一副不以为意模样,熟练地开始洗牌。
「我是说真的。」看着完全不把他的话当重点的雷钧,阿雄忍不住提高了嗓门,郑重地强调。「刚才咱们的看护大姊挽着那位帅哥的手,一起上了凯迪拉克走了。」
「什么!」雷钧吼道。
阿雄相信——这下他们终于注意到他说话的重要性了!
※※※
「听说堂叔来了。」
「嗯,在侧厅和奶奶谈事情。」曦晨楼着抱枕窝在客厅沙发一角,若有所思地盯着电视看。
「小弟呢?」阑夜左右张望,放下皮包,也在沙发上坐下来。
「在书房里。」曦晨说,两眼仍未离开电视萤幕。
阑夜明亮的双眸闪了闪,机叹地道:「真难得他没待在客厅看电视。」
「明天有模拟考。」她懒懒地应着。
「怎么了?好像没什么精神的样子。」阑夜关心地问道。
「电视太难看了。」
「骗人。」看着比自己更像姊姊的妹妹,阑夜直觉有事情不对劲了,曦晨一定有心事,她可以感觉得到。「是工作上的事,对不对?说来听听嘛,反正我的戏已经杀青,明天不必跑通告,现在有的是时间。」
她已经一副准备『持久战』的模样。
「没有啦,只是在想……一些事。」
「一些事?嗯?」阑夜兴致高昂地探问。「能让你这样闷闷看电视的,一定不是『小事』,快,从实招来。」
看着关心自己的双胞胎姊姊,曦晨轻轻地叹口气,虽然两人的个性完全不同,但对彼此的情绪波动却十分敏锐。这应该算是双胞胎的直觉吧!
「我今天打了我的病人。」曦晨闷闷地说。
「打?」阑夜睁大眼,以为自己听错了。「病人?」
「而且两次。」曦晨比了比用书打人的动作。
「怎么可能?」阑夜吃惊道。这真是天方夜谭了!曦晨向来理性自持,无论遇到什么样难缠的病人,都有办法从容应付,应该不至于会『情绪失控』
到这种程度吧!
「外加『不小心』让他『摔』了一次。」郁曦晨忍不住又想起她用力推开雷钧走掉的情形——不晓得当时有没有碰到他的伤口?一股强烈的忧虑涌上强占住她的心头。
「到底怎么回事?」阑夜迫不及待地想知道事情的始末。
「因为……」曦晨顿住,忆起雷钧对她的那一吻,遂急忙改口道:「那是他自找的。」
对,都是因为他!曦晨倔强地在心里替自己找寻『行为反常』的理由。
虽然她不得不承认他的亲吻对她影响确实很大,而她也不感到讨厌……但,在厕所……她的初吻,竟然就在这么『怪异』的地方给夺走了。
想起雷钧那抹的笑容,曦晨忍不住又低低咕哝了两句。
「看样子,他真把你给惹毛了,对不对?」阑夜微笑道。「对于这位可以让我们家小晨妹子『失手』打人的头号病人,我倒是想见见。」
「只是普通病人而已。」曦晨撇清道。
不可否认地,雷钧的一言一行对她越来越有影响力——至少,他牵动着她的情绪起伏;而他只是她的一个病人,这也是事实。
况且,只要他一出院,他和她就再无瓜葛了——就像前面十八位她照顾过的病人一样。
「真的只是普通病人吗?」阑夜懒洋洋地说。曦晨越急于撇清关系,她就越相信事情另有蹊跷。总之,整件事给她的感觉就是怪。「如果一切真的只是那位『普通病人』咎由自取,那你在烦什么?」
「我只是在想,我明天应该要用什么样的态度去面对他?」曦晨低声道。
她没有自信自己是否还能若无其事地面对他——在他吻了她之后。
「普通的病人就用普通态度去面对就行了,不是吗?」阑夜建议道,她对这位病人越来越有兴趣了。
「话是这样说没错,可是我很难用『普通目的态度去面对他』」曦晨叹了口气。「因为……我跟他不合。」
「哦?」阑夜的好奇心被撩拨到最高点。「说些来听听,我帮你看看是不是真的不合?」
「这……」
面对阑夜强烈的好奇心,曦晨只觉得头越来越痛了——可恶的雷钧,都是他害的!
※※※
「姑姑的气色还是和上次看到时一样好。」龙司翼高大的身影矗立在落地长窗前,眺望夜色。
「最近被小晨盯得紧,什么事都不能做,气色怎可能好?」龙君安坐在皮制沙发里,无奈道。
「她也是用心良苦。」龙司翼收回目光,心里有些佩服曦晨过人的能力;
因为龙君安的性情、脾气,全家族有名,就连他的父亲都对这位大姊没辙。
「你这次来台湾,不会是特地来跟我请安的吧?」龙君安直接切入正题。
「到底有什么事?」
「不愧是姑姑。」龙司翼微扬有形的嘴角道。「事实上,确实和一则传闻有关。」
「什么传闻?」
「听说组织内有人介入台湾黑道的纷争。」
「当真?」龙君安神色一凛。
在她父亲于香港亲手创立『龙腾组』的同时,即有禁令——不准组织里的人插手台湾和大陆方面的黑道事务:一直以来,组织内的人也自律甚严,因此从没有人违抗过这项禁令。
「我们也只是接获线报,说是有人瞒着组织赚取高额佣金,插手台湾黑道事务,父亲对这项传闻相当震怒。」
「这件事确实非同小可。」龙君安领首道。「没想到你才接手『龙腾组』
就遇上这种事。」
龙司翼属『龙腾组』第四代传人,也是目前龙家事业的主要负责人。
「目前我已经掌握一些线索,就等那个叛徒实际行动之后,我才可能现身逮他。」龙司翼沈声道。
「你打算怎么做?」龙君安问。
「很简单。」龙司翼冷然一笑。「借力使力。」
※※※
「可恶,雷钧到底把顾天临藏去哪里了?连个屁都没瞧见。」
偌大的房间中央,站了位身材矮小的男子,正尖声咒骂。「陆老大,你那边有没有什么动静?」
坐在沙发抽着雪茄的鹰眼男子,缓缓吐了口烟,道:「帮里现在一片风平浪静,好像什么事都没发生似的。」
「他们怎么还耐得住?雷钧都已经住院了。」王大虎叫道,矮小的身影不断来回踱步。
「就是因为他住院,才没有动静。」陆老大冷哼道。
想当年他跟着顾应年出生入死,『天鹰帮』才有现在这个局面,论辈分,帮里只有他和帮主同是『开帮元老』;如今,不但半路窜出个雷钧,在帮内说话比他还有分量,就连帮主接班人,他也无法排到第一顺位。
「那现在怎么办?总不能拖到顾天临真正接管『天鹰帮』吧!」王大虎急了,到时,他手上的『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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