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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姜栈默不作声的让他折腾,只当他精力用不完,等着他造累了,自然愿意安静下来。

  正值夏季,这捂着又热又憋得慌,不大一会儿,月华猛的掀开褥子,满头大汗的喘气。

  内衫被汗水渗得黏黏糊糊的,双脚也不肯安生,脚丫子有意无意的夹着姜栈的小腿,就差再多踹几脚。

  姜栈都被蹭得出了层细汗,一手按住月华的脑袋,凶道,“我看还是白日里给你留的功课太少,夜里还这般精神!”

  听到这火冒三丈的语气,月华深知自己要被罚了,不敢再有动作,僵着身体支吾了一声,“唔…”

  本以为吓唬住这小东西就能安生,未曾料他乖了片刻,又开始动弹。

  双脚非得往姜栈腿下伸,手臂紧搂着姜栈不放。

  “月华!”

  月华一轱辘爬起来,磕磕巴巴道,“我…我怕…我害怕…”

  姜栈也跟着坐起身来,“怕什么?”

  罚也不是第一次罚他,难道他还没适应,况且也就吓唬吓唬,若当真这么胆小,这一天天造得房顶都快掀翻的是谁。

  顾不上辞修生不生气,罚不罚他,月华扑到他怀里,嘤嘤道,“马上…中元节…你…那些鬼怪会不会出来…”

  声音极轻,像是怕惊动了谁。

  月华躲在辞修怀里又道,“会不会有谁…摸我脚,然后趁你不注意,把我拉走…”

  一说起月华只觉得毛骨悚然,后槽牙都在咯咯发抖。

  姜栈哭笑不得,把缩成一团的人搂紧,“吵着要听的人是你,这会儿又整这一出?”

  好奇心害死猫,月华不服气道,“可是…可我就是想啊!”

  屡教不改,只知道顶嘴,看今晚不让月华知道厉害,姜栈拍了拍他的后背,玩心大起。

  “会不会摸你的脚我不知道…”大手探进月华的衣摆下,抚摸到细腻的后背,“别的地方我倒是想摸摸。”

  一寸,两寸,大手一点点朝上移,按住月华的脊梁骨微微用力,把人抱的更紧些。

  月华又怕痒,又不敢躲,除了辞修身边,哪都不太安全,只能任由他为非作歹。

  “躲不躲?”明知月华不敢逃,姜栈还道貌岸然的询问他,“不躲我们再摸摸别的地方?”

  月华害羞的要命,忸怩的着身子,“别…别…辞修…”

  他一时觉得辞修比鬼怪可怕,老是捉弄他。

  听到月华的惊呼声,姜栈收手,“怕成这样。”也不知道是好事还是坏事,“以后便不给你读了。”

  “哎!要读!”月华挣扎一下,怕辞修剥夺他来之不易的快乐。

  知道月华这个小土包没见识,越是念书里的故事,他越是憧憬向往。

  姜栈无奈道,“念。”

  “可是我害怕呀…”月华难伺候也不是一两天的事,顺着逆着都不行,他横竖都不舒坦。

  “我这不是抱着的吗?”姜栈没好气的抽了一把他的臀丘。

  跟辞修顶完嘴,月华胸中的恐惧消除大半,又念道,“养兔子狐狸就能成人吗?”

  跟好奇心重的小土包子永远解释不完,姜栈索性没开口,月华竟又道,“那我也想养…”

  姜栈眉头一皱,擒住月华的下颚,逼他抬头,恶狠狠道,“你为何又想?”

  书里的都不是将兔子狐狸当媳妇在养,月华懂太多了也不好,脑子里不知道装了些什么。

  月华疑惑的看着姜栈,不懂他好好地怎么面带愠意,下颚被捏的隐隐作痛,月华不敢去掰开姜栈的手,“不…不想了…”

  月华傻了点,不懂人情世故,懵懵懂懂的长大,却会看人脸色,知道怎样是吓唬他,怎样是真动怒。

  怀里的人骤然安静下来,姜栈才惊觉自己的语气吓到月华,他未曾想过,月华的出现,会让他蠢蠢欲动的占有欲跟征服欲无法自控。

  他本就不是什么多情帝王,后宫无法是排遣心中欲望之地,他从未想给过多留恋。

  后宫妃子千篇一律,行为得体举止端庄,像是一个个模子里刻出来的。

  但月华不一样,他有他的高兴与难受,爱与恨都分界清晰,不因权利而改变。

  这是他求而不得的念想。

  后宫孤寂,他不是终日伴着月华,热热闹闹惯了,总会有寂寞的时候,一只小畜生能博得月华高兴也未尝不可。

  可姜栈不愿承认,他不愿月华面对他是还有分心,他竟然吃一只畜生的味。

  月华不懂姜栈眼中跌宕起伏的情绪,恹恹的耷拉着脑袋,手指无处安放,他想要碰碰辞修,却又不敢造次。

  “太晚了…”月华轻声道,缓缓从姜栈腿上爬开,乖乖躺好,“我不闹你了…”

  刻意跟姜栈隔出半寸的距离,像是楚河汉街一般。

  姜栈心头一动,月华看似咋咋呼呼,里内却敏感细腻,受到惊吓后会用硬壳罩住软嫩的躯体,就如现在一般。

  姜栈从背后抱住他,柔声道,“你想一出便是一出的,这会儿想要养,搁几日便又腻了,到时候送给谁好,又得我给你收拾烂摊子。”

  年轻帝王用最笨拙的方式服软,怀里的人一动不动,不太奏效。

  姜栈叹气道,“不养兔子狐狸也成,过几日带你去马场看看。”

  冰冷的耳郭动了动,姜栈知道他听进去了,继续蛊惑道,“下月西山围场狩猎也带你去成不成?还气呢?”

  说着将人翻了个身,月华眼眶里噙着泪水,紧咬着嘴唇不肯出声。

  月华养得是愈来愈娇气,先前也不是没挨过训,哪有这么容易哭,都是姜栈惯得。

  越哄越委屈,眼泪渗透枕头,打湿了一片,姜栈替他擦着泪水,“再哭就不带你去了。”深知月华玩心重,肯定管用。

  果不其然,造作精呜咽道,“不行!呜呜…不行,我要…要去!”

  好哄又好骗,姜栈揉了揉他的肩头,“看把你给委屈的。”

  第8章

  明面上不敢打听皇帝的行踪,可各房各宫里都眼巴巴的看着,暗地里不知散了多少钱财,才能打通皇帝身边的太监。

  可如今元公公是不敢多嘴,唯有皇后问起,才敢遮遮掩掩的透露一下。

  宫里人人都心似明镜,哪能不知道皇帝的心思,是被南苑的狐媚子迷了心智。

  这宫中万事皆微妙,先前说好听点,是皇帝雨露均沾,说难听点是谁都不得宠,想争都没得争,所以是一片风平浪静。

  这如今,眼看着天平的重心倾向南苑,后宫里谁都坐不住,好些日子见不到皇帝的面,今日终于听到点风声,皇帝带着南苑那位去了马场。

  昨夜得罪了小祖宗,语气稍稍严厉点,月华就一脸幽怨的看着他,姜栈只能耐着性子伏低做小。

  连太监做的牵绳遛马的活儿,都得是皇帝赶着做。

  “再溜一圈。”姜栈朝马背上的人叮嘱道。

  “不!”缰绳在姜栈手中,马走得极慢,月华扑棱着双脚拒绝,他不懂什么叫见好就收,只知道辞修在讨好他,更是得寸进尺,“不行!”

  太监们站得远远的,南苑这位不是听话的主,生怕惹得皇上龙颜大怒,到时受罚的还不是他们做奴才的。

  马儿慢慢悠悠地走了好几圈,月华还不够尽兴,抱着马脖子,不肯下来。

  姜栈怕他摔了,不敢来硬的,又道,“下月狩猎还想不想去了?”

  狩猎是要去的,可月华正在兴头上,不愿意回去,撅着嘴不知该如何回答。

  姜栈无奈,“我带着你溜一圈,不许再胡闹了。”他一跃跨到了马背上,“驾。”

  月华还未回过神,马一蹶蹄子,他顺势往前一倾,幸好被姜栈稳稳的搂在怀里,才勉强稳住身形。

  两侧是飞速后退的树影,耳边是呼呼作响的风声,月华尖叫着,“哈哈哈…太快了…”小蹄子兴奋的直抓姜栈的手背,一道道血痕留在上面。

  姜栈微微吃痛,手臂收紧,生怕月华动作太大掉下去,问道,“好不好玩?气消了没?嗯?”

  策马奔腾的感觉,远比刚刚慢慢悠悠来的痛快,怄气的事早就被月华抛之脑后,“嗯嗯!好玩!”

  马场外都能听到月华尖啸的声音,以皇后为首的几位妃子面面相觑,还无人敢在皇上面前这般放肆。

  被元公公挡在马场外,皇后本就不悦,又听到月华跟皇帝嬉笑的声音,“元公公,你去通报一声都不成?”

  元公公也是左右为难,皇上摆驾南苑,次次都是打发所有奴才,事事亲力亲为,可见不愿受人打扰。

  一边是皇上,一边是皇后,谁都得罪不起,元公公佝偻着,“这…娘娘,这不是奴才不通报,皇上吩咐过,没他的命令,不能擅自进入。”

  皇后母仪天下,后宫之主,打从皇帝还是太子的时候便嫁到府上,深知皇帝薄情,两人不如寻常夫妻感情深厚,平日里说得好听是相敬如宾,不过是貌合神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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