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大一小两女人,立即察觉到男人的怒气都不约而同地垂下了脑袋,那表情动作,竟然惊人地相似。
“谈小姐,我们这里是正经的高级餐厅,不是酒吧那种随便搭讪调凯子的地方。希望谈小姐能稍稍自重,不要再给我尊贵的客人带来不必要的困扰!”
顾西爵冷冷地说完,也不管小月月的申讨,大步离开了。
妙然看着那冷硬挺直的背景彻底消失时,才猛然回神他话里十足的嘲讽和诬蔑,纵然明知是误会,也气得她浑身发抖。
顾西爵,臭石头!
完全没注意,顾西爵并没询问却知道她的姓氏,而她也只听到姓氏却能在心里骂出他的全名来。
07。无商不(女干)
古典幽静的中式园林,一弯潺潺碧池,在阳光下波光鳞鳞,一座飞檐翘角的四角凉亭临池而建,端得意境秀雅精巧,很难令人想像这却是建在十八层楼高的空中花园。
此时,妙然抱着笔记本坐在凉亭中,全神贯注地做着一份企划书。
不远处,顺着绿藤长廊漫步而来的顾西爵,一边听助理的汇报,一边揉着眉心放松,每天开完固定早会,十点半的这个时候他都会在这个空中花园走一走。
突然,前方凉亭传来一声清亮的男性嗓音,叫了一声“小然”。
顾西爵顿下脚步,挥手示意,助理有些奇怪也不敢多言,立即转身离开了。
凉亭里,华冉枫拿着一叠资料,帅气的脸上覆着一层薄汗,但神情却是一扫在母亲面前的懒散随性,精神抖擞道,“诺,你要的霍氏光行主投项目资料,我可把脸皮子都磨破了才托朋友搞来的。”
妙然接过翻了翻,高兴道,“枫哥不愧是宗师级的大人物!”
“那当然。枫哥出马,必然马到成功。”
两兄妹一阵打趣儿,竟是想像不到的好感情。透过叶隙,顾西爵看到妙然掏出纸巾,给坐得跟大爷似的华冉枫擦汗,那种亲昵,让他抿紧了唇角。
不过,今日她再未盛装出场,十分简约清新,若按名媛们的说法那就是“寒酸”。宽松舒服的蝙蝠袖白色恤,上绘一只愤怒的小鸟,下配宝蓝色西纹打底裤,露出雪白纤细的小腿。之前故意盘高的黑发,扎成一个爽利的马尾。
这方看去,很难想像跟那天的性感尤物是同一个人,未施粉黛的清秀脸蛋,一下子小了好多,像个刚出校门的青涩大学生。
忽觉这般偷窥真有些变态,也实在不符合自己一惯的作风,顾西爵转身要走,又被对话拖住了脚步。
“小然,说真的,拿这些内部资料并不难。可我听朋友说,霍子铭花心薄性,换女人如换衣服。女人想要在他那里讨得好处,就必须付出相应的代价。而且,私下里传言他特别喜欢大波美女,你这去根本就是送羊入虎口啊!”
华冉枫没说错,他私下里也早有耳闻,说霍二公子母亲是霍家的二房,红颜早逝,缺乏母爱,所以喜好大奶妈型的女人。忆及当日谈妙然伟大的胸前风光,不悦浮上心头
才五年不见,她这二度发育是不是太危险了点。
“我是去跟他谈生意,不是去应聘做他的女人,有什么好怕的。”
“得,小然,公事上就更别提了。霍子铭根本就是头吃人不吐骨头的狼,攻利狡诈,从不吃亏,为达目的不择手段,要想拿到他的投资贷款,非脱三层皮不可。”
妙然剁了剁手厚厚的资料,笑道,“商人哪一个不攻利不狡诈的呀!照你说法,如果大舅和小舅能多点这特质,咱们华家就不会有今天了。再说,我和霍子铭在商言商,相信只要我拿出的企划案能让他的投资翻番,他为什么不拨款给海蓝云天。”
“小然,你别把事情想得太好了。这些名门公子,个个纨绔,没一个好心肠的。”
华冉枫确比当年要成熟许多,点评得一针见血。谈妙然说得不错,但想法还是太天真单纯,太不懂得男人心思了。
“枫哥,你别担心,我会保护好自己的。你这资料来得太及时了,原来霍氏光行也在竞争港城的博一彩经营权,这刚好成为我企划案的最大突破点!”
妙然笑开了声,阳光下的干净小脸,透着满满的自信,怎么看都比那日的拘谨局促更吸引人,宛如五年前……
……
下午两点半,正是顾西爵巡视其旗下三家大酒店的例行时间。
不过,今天刚开始,就被意外绊住了脚。
“不嘛,不嘛,我要吃,我就要吃肉肉。我要吃那天和妈妈一起吃过的螺肉肉……呜呜,爸爸就是嫌月月丑,连肉肉都不给吃……呜呜,我要找妈妈,找妈妈……月月肚肚好饿好饿……呜呜,爸爸要饿死月月了,哇……”
顾西爵活了整三十年,几乎游遍了全世界,什么风土人情没见过,连语言完全不通的土著都能交上朋友,偏偏就对小娃娃束手无策。这种儿童用餐拉钜战,已经持续了三天。
依他一惯的个性,一切都得尊照专业的儿童食谱来。可惜,小家伙前世必然是某个革命份子投胎来的,尽跟他唱反调,三天都处于半绝食抗议状态,这会儿闹得小脸都煞白了,挂满了小水珠,瞧得他又心烦又心疼又无奈……
最终,小月月革命成功。
预定行程被拖延,他刚到晟皇的大厅,就看到霍子铭进门来。
两个男人眼神一撞,俱都神色一正,继而都挂上了看似亲切又疏离的笑,点头寒喧。
“顾总经理亲自巡楼,真不愧是港城酒店美誉良久的酒店王子,子铭我最欣赏像您这样的实干家。”
“霍公子谬赞了,不过例行公事罢了。”
霍子铭目光微闪,唇角朝两方一扯,“那子铭就不耽误顾总经理巡楼了,眼下还有位妙人儿正等着我赴会。”
那故意拖长的一个“妙”字,让顾西爵完美的笑容里渗出一丝冷意来。
今天霍子铭约了谈妙然?
他朝门外走了一截,又顿住脚,助理奇怪地看着他少见的犹豫不决,仿佛是压抑了又压抑,才终于抬起手来,“去查查,霍子铭在哪会客。”
谈妙然所在的华家是澳门赌坛排名第一的赌神世家,也许近些年势力龟缩,但其名望在博一彩业仍是数一数二的豪门。所以,这次会谈可能影响到他重要的项目计划,不可掉以轻心。
套谈妙然之前的一句话,无商不奸,听墙根也再所难免,谁叫他顾西爵也是正宗的商人。
……
那一方,霍子铭走进纯中式包间,便闻到一股怡人的桃花香。
看到迎来的人儿时,桃花眸慢慢眯起,口气轻佻,“妙妙,看来你今天可是有备而来,这可叫我怎么招架?”
今日妙然着一身裸色套装,清新典雅,庄重又不会太严肃,与第一次见面时的性感尤物造型简直大相径庭,漂亮的鼻梁上还挂上了一个细黑框眼镜,又增加了几分认真和专业气质。
再看她身后的桃花木桌上,还放着电脑和厚厚一沓资料,俨然一副办公事的阵仗。
这与霍子铭初时的预想,来一场偷香的下午茶约会,差了十万八千里。
------题外话------
吼吼,咱家妙妙要大发雌威啦!
08。你啊,来晚了!
微微眯起的桃花眸中,渗出丝丝缕缕的冷光,妙然感觉出男人的不悦,立即端起亲切又略带着几分楚楚可怜的讨好笑容,声音软糯糯地求道:
“子铭,抱歉,事前我怕告诉你我真正的用意,你会拒绝我。”
那黑而长的细密睫毛如小扇子般涩涩地抖了抖,侥是再有何不满,霍子铭也不好驳了这张讨娇的笑脸,显得自己太小气。
况且,这约会也才刚刚开始,还有不少未知的变数,不是么?
“呵呵,那倒也不会。即是妙妙有求,子铭自然倾情赴会。”
霍子铭唇角一勾,算是欣然接受,长腿一伸便拖过对面的椅子,坐到了妙然左手边的位置上,就像他习惯坐沙发的样子,长臂一摆,一只手搭在妙然的椅背上,半个身子倾来,亲昵得几乎将妙然瑟缩的身子半搂在怀里。
哼,表里不一的纨绔!
妙然忍不住在心底暗骂一句,恍若不觉地将方案放到霍子铭面前,简单解说一番。忽略掉他今天格外休闲的打扮,那深的恤似乎特别得其所爱,将那经年由健身房里锻炼而出的性感肌肉展露无疑。
霍子铭懒懒地翻着厚厚的方案,用跑马观花的速度浏览完,便将本子一扣,推到一边,道,“妙妙,你这份融资方案的确很吸引人,可是有一个很大的漏洞。”
口气变得严谨而审慎,让本来以为他只是随意打发她而根本没有认真看方案的妙然,不由得有些紧张。
“什么漏洞?”
“据我所知,五年前,一直是你父亲谈光业在经营海蓝云天,且业绩一直稳中有升,算是一位相当稳建的经营者。不过在你父亲离开后,就交给华家老大华文轩打理,业绩更为骄人。倒是华家老二负责的产业日继衰落,几乎被慕容家倾吞完。三个月前,你外公华盛宏脑中风成植物人后,你们华家的股票大跌,相关产业链全部受波及。”
霍子铭一字不漏地将华家的营运情况和近期重大事件简单道出,让妙然暗暗惊叹,这个纨绔还真是深藏不漏,到底是管理着一家在世界上也是排名前五十强的大银行的执行总裁,确有几分真材实料。不由有些庆幸自己找对了人,可她才起了意,霍子铭接下来的步步为营,直将她逼到几无退路。
“妙妙,你在这里是何角色,起何作用,却无人知晓,更无实证,你教我怎么相信由你拿出来的融资方案?怎么教我的投资评估经理相信你有本事把我们的投资翻几番?”
没想到霍子铭刚才跑马观花的一溜,居然就能提出这样尖锐而准确的疑问,妙然有些汗颜自己的疏漏,但心里却更加佩服这个纨绔了。
“我的确没有在外公的产业里担任任何明确的职务,可是,我大舅和二舅都知道我的能力,酒店赌场娱乐城里的高管几乎都认识我,跟我接触过,他们都可以做证。”
霍子铭又淡出一丝笑意来,却让妙然觉得有些寒意。
“妙妙,你说的没错。所以,现在应该坐这儿跟我谈这笔大买卖的根本不该是你。华文轩,或华文强都比你更具说服力。”
“妙妙,你别忘了,你姓谈,不姓华。横竖这事儿都轮不到你来参和,懂么?”
没想到,他竟然如此一针见血地戳到她在这件事上的软肋,心中起伏难抑,不自觉地提高了音量,身子也绷得笔直。
“子铭,我从小就跟外公在一起,他养育教导了我二十多年。虽然我不姓华,可我谈妙然骨子里自认绝对是华家不可分割的一份子。难道一个虚名,还没有内在价值重要吗?”
“妙妙,若不看重你,我根本不会就因你一个电话,半分犹豫都没有便来赴会。你以为我霍子铭的时间都是用来跟女人约会的么?”
霍子铭的目光平直无伪地看着妙然,让妙然因为自己的过份敏感激动而有些尴尬,立即低下头,软了声气。
“子铭,对不起,你知道我不是这个意思。”
霍子铭温柔一叹,又欺近了几分,一直放在桌上转着手机的大手,突然拉住了妙然紧张绞握的手,托在掌心轻揉着,口气惋然道,“妙妙,你只是个女孩子,何必往自己身上揽这么重的担子。我记得,你今年才二十四五岁的年龄,跟我小妹一样,合该是享受青春时光,享受男孩子们献殷情的时候。”
“不,子铭,现在对我来说最重要的就是外公的基业,我一定要保住海蓝?
本章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