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法中有云万物皆空即为无相
难不成那青衣客还是道门中人?
而且如果查证属实,那么这意思是就是线索又断了。
慕脩有些头疼,捏了捏眉心道:“可查了青衣客的身份?”
叶里道:“此人是个高手,且神出鬼没,似乎极擅长易容,自从创立了无相楼之后就消失了,一点行踪也查不到。”
第50章
慕脩皱眉:“只要他人还活着,怎么会查不到。”
“属下无能,无相楼守卫严密,楼里的人似乎有什么外人不为所知的神秘标识,咱们的人根本混不进去。”
“那此人那句话又是何意?”慕脩下意识摩挲着手中的玉,指腹顺着玉身上的‘安’字细细描绘。
“这...”叶里有些欲言又止
慕脩冷声道:“有话就说。”
叶里敛眉:“据他交代,那杀手似乎是民间丞相大人为数不多的拥戴者,现在百姓都认为是陛下您杀了丞相大人...”
不论是伤心难过还是生气,叶里预想中慕脩脸上应该出现的反应都并没有出现
慕脩只是垂下了乌黑的眼睫,望着手中的玉珏
片刻后,轻笑出声。
叶里诧异抬首:“陛下....”
他话没说完就被慕脩抬起的手制止了,下半截断在肚子里
慕脩轻声道:“难怪他说朕是偷来的皇位。”
像是在对自己说,又像是在对手中的玉佩说
叶里知道他这些年过得有多辛苦,从一个温润如玉的少年变成了如今冷若磐石的模样。
有些担心他的情绪会影响病情,不禁开口道:“陛下,您切莫自责,您为丞相大人做的已经够多了,当年若不是您派人混入百姓传播丞相大人在战场上的丰功伟绩,恐怕这天下所有的百姓都会将丞相大人看成小人奸佞,更加不会有拥戴他的人出现。”
是的,在丞相宋离鸢被百姓联名上书之时,刚刚登基的新皇慕脩就派了一批自己的心腹混入京城街巷,藏在百姓里偷偷传扬其在战场上的丰功伟绩,试图扭转民间百姓对于宋淮安的偏见。
这也是后来,为什么一个南楚丞相,民间却会有完全相悖的两种风评出现的现象原因。
然而这一切,是宋淮安不知道的,也是天下人不知道的。
慕脩摆了摆手:“朕并未自责,不管怎样,任何一点痕迹也不能放过,给我顺藤摸瓜的查,朝堂上这盘棋也正下到兴起之处。”
叶里道:“属下遵命。”
慕脩没看他,摆了摆手:“若是没有其他的事了你可以退下了。”
叶里应了一声,刚想起身准备退出去,忽又想起什么,道:“对了,陛下,一切正如您所预料,有些人要坐不住了。”
慕脩闻言,面色又淡漠了几分,手上微微用力,指节泛白
他道:“盯紧他们,不管是谁,上一次的事情,朕不允许再发生第二次。”
“属下遵命。”
叶里知道他指的是那日捧月楼一事,若是陛下没有恰巧碰上,那么偏殿那位小公子怕是要摔个粉身碎骨了。
叶里告退后不久,赵承德端着一个托盘走进来,托盘上放了一个白玉小碗和一小盒蜜饯。
药味霎时充斥在御书房每一个角落,连香炉里的熏香都掩盖不住。
慕脩抬起头来,瞪着赵承德,目光里颇有几分苦大仇深的味道
赵承德视若无睹,笑眯眯道:“陛下,将手上的物什先放放吧,该喝药了。”
慕脩手指一僵,飞快将玉珏放进了怀中,尽量绷直了嘴角。
赵承德早在进门的时候就看到了他手中之物,也没拆穿,将托盘放在桌面上,拿起一边早已准备好的羽扇摇了摇,降了下温度。
那是丞相大人自戕那晚在他手里发现的,原本是幼时陛下还是太子之时专门差人为丞相大人打造的身份象征,由帝王将相才能够佩戴的极品白玉打造而成,而当时的丞相大人还只是一个小小的伴读。
佩玉象征着“仁、义、智、勇、洁”的君子品德。
赵承德甚至还能想起太子殿下将玉珏交到丞相大人手中之时,说的话。
他说:“既然你出生江淮,以后,就叫做淮安吧,此物是本宫赠予你的,切记要贴身佩戴,君子无故,玉不离身。”
后在太子殿下生辰之际,丞相大人转手将玉佩用自己的名义将这块玉作为生辰礼赠给了殿下。
因为彼时的丞相大人除了身上那块殿下为他打造的玉外,就没什么东西是完全属于他的了,可以说是一无所有。
自此殿下随身携带,再没离过身。
最后却出现在被关在东宫罚禁足的丞相大人手中,发现尸身之时,那块玉就躺在他的手心,攥得紧紧的,尾部的紫色穗子浸在地上已经凝固的血迹当中。
“就连送给朕的生辰礼物也要取走,他是在怪朕,怪朕一时气急冒犯了他。”慕脩当时这样说
不过人都已经没了,到底是怎么样又有谁能说得清呢
赵承德叹了口气,摸了摸碗底,已经不烫手了。
比起陛下最开始看着那东西不吃不喝也不睡觉的那段日子,现下被局势逼着振作起来的模样也没什么不好的。
身为帝王,陛下的肩上负担着整个天下,而不仅仅只有一人。
殿下是个长情的人,只可惜这份情意,最终也没得个善待。
丞相大人怎么就这么想不开呢?
慕脩盯着他:“赵承德,你在想什么?”
赵承德端起那一小碟蜜饯:“陛下说笑了,老奴能想什么,药已经温了,陛下先喝药吧。”
慕脩眉间折痕瞬间重到前所未有的程度,无比嫌弃的看着那碗药。
赵承德将蜜饯放在他手边:“这是小侯爷吩咐老奴一块儿带来的,陛下可要尝尝?”
慕脩正准备喝药的手一顿,眸中快速划过一抹不可置信,稍纵即逝。
不过他并未多言,默默饮完碗里的药,捻了一块蜜饯放进嘴里脸色才稍微好了些。
他道:“他带人去天牢有何收获?”
赵承德接过来他递来的碗道:“小侯爷果真料事如神,今日果然有歹人混进天牢想要对娘娘下毒手,被小侯爷当场逮个正着,不过那人擅长用毒,咱们的人都失去了行动力,被他跑了。”
慕脩眼中窜出怒火,狠狠一拍案几:“岂有此理!”
赵承德赶紧劝道:“陛下息怒,歹人擅长使毒,咱们的人难免防不胜防啊。”
话虽这样说,但是赵承德心里很清楚这口废物的锅,御林军是背定了。
被人把天牢这种地方像自己家一样,进出毫无阻碍,这就是他们无用的表现。
慕脩瞥他一眼,没好气道:“若战火爆发,战场之上,敌军还跟你讲礼尚往来吗?还是说歹人行刺会等你做好准备?”
赵承德老脸讪讪,但陛下此时所说的却是事实,只得沉默着
慕脩沉着脸:“传朕旨意,御林军总统领程风治下不严,罚俸禄半年,左右统领免去职务,皇城待的□□逸就让他们去边关尝尝!”
赵承德默默拟旨,陛下这次是真的龙颜大怒。
但偏偏就有不怕死的这时候撞上来
一个面容干瘦整个人仿佛一根奔跑的牙签的小太监匆匆走进来,跪在地上磕了个头:“陛下,小侯爷求见。”
赵承德心中忐忑,小侯爷能不能压下陛下的怒火还另说
慕脩阴沉的脸以及眼神像刀子一样如有实质投到跪着的小太监头上,小太监连手指都在发抖,不明白是怎么了。
慕脩沉默了一会儿,下意识转着拇指上的玉扳指,在赵承德看来不过须臾,小太监却觉背上的冷汗都快要把身上的衣服湿透了
慕脩终于开口道:“让他进来。”
小太监头也不敢抬的退出去了,临出门前,还在门槛上绊了一下差点摔个四脚朝天
慕脩抚了抚额,伸手捂住了眼睛。
赵承德替他泡了一壶茶放在另一侧的罗汉床小几上,收拾好药碗:“国事虽重要,但陛下的身子才是国之根本,莫要过于操劳了,老奴就先告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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