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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五官长得很漂亮,凤眼薄唇,哭起来比之梨花带雨楚楚可怜的女子也不遑多让。

  特别是这种无声无息的落泪,更令人心如刀绞。

  他一定受过很多的苦吧。

  宋淮安僵在原地,瞳孔骤然紧缩

  记不清几年前,他娘曾经轻柔抚着鬓角的发丝道:“淮安,你要记得,会像娘亲这样抚摸你的人,一定是爱你的。”

  一定是......爱你的

  彼时的他并不知道娘口中的这种爱是指哪一种,但是心中本能的觉得慌乱,落荒而逃。

  慕脩望着敞开的房门,又看向停留在远处的手掌,微微发愣

  过了好半会儿,才慢慢缓过来,看了一眼书案上干净得没有一丝墨迹的宣纸,叹了口气,认命的坐了下来,提笔开始抄写。

  烛火随着漫漫长夜一点一点燃尽,只留下形状各异的蜡油。

  第二日太傅进上书房第一件事果然是查他的抄写作业

  宋淮安站起身,刚想说没抄,就看见慕脩站起了身:“太傅,昨夜本宫监督着他抄写,这是抄写好的。”

  太傅狐疑的接过慕脩手里的纸,脸色惊变,刚准备发火就瞧见了上书房窗口矗立的那道明黄色身影。

  南楚皇帝知道自己被发现了,大步走了进来。

  他的容貌偏冷硬,棱角分明,俊美无铸,眉眼间带几分风流。

  上书房的一群孩子当下就要行礼,被他伸手制止了:“上书房内,没有君臣。”

  太傅脸色仍然很难看,拱手道:“臣李煜见过皇上。”

  南楚皇帝抬手:“太傅请起,朕只是来看看,你无需顾及朕,这上书房内,你是师者最大。”

  他看到李煜手中卷成一卷的宣纸,道:“这是何物?”

  李煜没好气道:“回陛下的话,昨日微臣放课时嘱咐殿下的新伴读将论语八佾篇中他答错的那句抄写一百遍,这是太子殿下刚刚交上来的。”

  南楚皇帝挑起眉梢:“哦?朕看看。”

  太傅奉上:“陛下请。”

  南楚皇帝接过那一沓纸张,一页一页翻看,宣纸上的字迹颜筋柳骨,行云流水。

  很明显是慕脩的字,没有一分掩饰。

  宋淮安都能感受到背后一双双灼热的视线,或嘲讽,或茫然,或期待

  一时间上书房内静得能听见毛笔在宣纸上游走的声音

  南楚皇帝没有发怒,而是看向慕脩:“脩儿,对此你有什么想说的吗?”

  慕脩抿了抿唇,抬手道:“父皇,此物确实并非淮安所抄,而是儿臣所抄。”

  南楚皇帝淡淡道:“说说原因。”

  “圣贤云:养不教父之过,教不严师之惰,太傅大人对儿臣对淮安尽心职守,儿臣看得明白,儿臣犯错,伴读受罚,那么反之,伴读犯错儿臣理应代受。”

  他此言一出,其他的伴读都惊呆了。

  太傅气极道:“殿下!自古以来只有伴读替皇子受罚,何时有皇子替伴读受过的道理?更遑论您是堂堂太子殿下!身份何等尊贵!”

  慕脩诚恳道:“太傅大人,王侯将相宁有种乎。”

  太傅梗着脖子,却无法反驳,只能怒斥:“谬论!”

  南楚皇帝看着太子,倒是不怒反笑,解围道:“李卿,既然太子愿意以身代之,也确确实实是抄了一百遍没有偷工减料,便就这样罢。”

  皇帝都开口了,太傅还能说什么呢,只能让大家打开书本,开始教授课程。

  这下子上书房内有一半视线都落在宋淮安的背上,惊羡有之,妒忌有之。

  身为区区伴读,能得太子如此庇佑,如何不令人妒羡。

  南楚皇帝不常来上书房,但是来一次必然要待到放课后,以至于一整天下来所有人都在认真听课,没人敢在天子眼皮下面开小差。

  出了上书房,走了一段路,路过那条必经的石桥。

  宋淮安心中挣扎片刻,开口道:“殿下……”

  慕脩道:“何事?”

  他本来想问昨夜他抄写到几点才就寝,出口却变成了

  “三元怎么不在?”

  慕脩侧头看了他一眼,似乎有些诧异。

  “他口无遮拦,这几日本宫罚他在房中反省,淮安,你也不要与他置气了。”

  宋淮安望着他眼下淡淡的乌青,哑口无言。

  这个人真是......

  都到这种地步了,心中牵挂的仍然是别人的事吗?

  “殿下您先回东宫吧,我忽然想起有东西放在上书房忘记拿了。”

  宋淮安道。

  慕脩询问道:“何物?差下人去拿可好?”

  宋淮安道:“不是什么重要的东西,我自己去拿就好了。”

  “那快去快回。”

  宋淮安悄悄折返上书房,他猜得不错,上书房内还有人没有走,是南楚皇帝和太傅李煜。

  此时他想到了慕脩的处境,明明是太子,却被人言语欺辱。

  当然,慕脩太善良是一回事

  但宋淮安此刻更想知道在这个皇帝心中,这个太子又占几分比重呢?

  他找了个还算安全的地方听墙角

  李煜道:“陛下,您如此纵容太子殿下是否不妥?”

  南楚皇帝放下手中的书,慢悠悠道:“李卿,朕是否纵容太子,身为太傅你不是更清楚吗?”

  李煜当然知道那群孩子的以往至今的所作所为,斟酌片刻道:“那适才......”

  南楚皇帝起身道:“脩儿是个很好的太子,却不是一个好的君王,太过良善,朕瞧他那伴读是个精明的,李卿可懂朕的意思?”

  李煜心中略有思索,但还是道:“恕微臣愚钝。”

  南楚皇帝斜睨他,笑了:“你还是这般谨慎,身为太子,脩儿他必须明白,他要为他做下的任何决定负责任,无论负得起还是......付不起。”

  李煜神色一肃:“微臣明白了。”

  果然,当皇帝的没有一个是傻的。

  这是想要借他的手,给太子上刻骨铭心的一课,他一个卑贱的伴读,根本连拒绝的权利都没有。

  ......

  慕脩并不知道宋淮安那日回上书房听到了什么,只是发现后来虽然他时常上课依然不在状态,神色慵懒,学习态度极为不端正,却再也没有睡过觉。

  这一天,慕脩领着宋淮安穿过重重宫闱,来到一座寂静的宫殿前。

  宋淮安望着头顶的匾额,念道:“咸福宫?这宫殿如此偏远,殿下带我来此作何?”

  慕脩牵着他:“进去便知。”

  两个半大的少年推开厚重的宫门,殿内没有种植花花草草,也没弄假山池塘,显得很空旷。

  连一个伺候的宫人都未曾见到

  只稀稀疏疏种植着几棵银杏树,碧绿参天。

  一个小童拿着扫帚从阁楼走出来,见到慕脩眼睛一亮,快步跑过来:“太子殿下!您怎么来了?”

  慕脩揉着他的发丝道:“本宫来是找国师大人有事,不知他可在?”

  小童道:“师傅在阁楼上呢,我带太子殿下上去。”

  小童领着慕脩走在前面,宋淮安慢悠悠跟在后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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