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七章:残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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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姜余没想过,即使裴肆给了她无以拘束的自由,萧宥临却依然成了他心里那根拔不掉的刺。

  他不提起,姜余都不知道,原来他膈应的慌。

  这段漫长的时日,他没有强迫过姜余。

  不知是哪里而来的觉悟,似乎性缘的载体在他这一方淡去。

  八月底的那次出差,姜余以为他依旧会如惯例般带上她,可那一回,他什么都没多说。

  只是不经意间盯着姜余的眉眼道:“萧宥临现在在跟着他爸干事。”

  他可不是姜余这样的笨蛋,萧宥临他成长的很快,

  很快,他会站的更高。

  萧宥临不需要头破血流的去争抢什么,他自有人托举。

  裴肆说,她还是那样一成不变,可萧宥临会越站越高,他说他们不能是同一个世界的。

  云泥之别你懂吗?他会遇到更好的人,可你不是。

  萧家不会有人同意他们在一起,没有人支持的两个人,走不长远,就像不得萧老爷子器重的外孙,是没有资格站在他现在的位置。

  他企图,去掐灭姜余脑海里残留的幻想。

  指被轻轻刮痧着姜余光滑的脸蛋,她还回蹭了一下。

  左耳朵进,右耳朵出。

  她变了那么多,他还是没看见。

  姜余从不是一成不变,她现在那么优秀了,他看不见吗?

  凭什么说她和萧宥临是云泥之别,在裴肆的语调里,就一定要分个高下。

  萧宥临的努力在他口中那么一文不值,难道他忘了他又是怎么站在了今天的位置吗?

  真是好一个傲慢的人。

  总是用些姜余眼中,牛头不对马嘴的话挤兑姜余的精力。

  她好累,但依旧在好不容易跟温畅见面时,强撑没心没肺大宰温畅,吃了顿好的。

  姜余不是天才,不能聪明到想搞垮一个人,就能直接做到。

  但她能偷些东西,交给用得着的人。

  那晚两个女人靠在一起喝的烂醉,走在城市夜晚的路灯下,霓虹灯牌在积水中扭曲成斑斓的色块。

  温畅用冰凉的啤酒罐贴住姜余发烫的眼皮,姜余晕乎乎的朝着她贴靠,踏踏踩在了水洼上。

  她捏着手里小小的u盘,悄悄塞进了温畅的包包。

  姜余又喝大了,眼睛又开始无端的酸涩。

  相比姜余的糊里糊涂,温畅要清醒很多。

  都是酒场上讨饭吃的生意人,她大概这辈子,都不能彻底的醉一回。

  吹着夜风守在街头,姜余那一头黑发,又被吹得毛毛躁躁。

  温畅觉得姜余有心事了,她无奈,又不知道该说些什么,闷声揉着她蓬松的发顶,拍拍她的脑袋瓜,以无声的安慰,挠成了鸡窝。

  豪车照灯,川流不息在这条繁华的中心街道上,温畅倒是还有那个心情来看风景。

  她观察着身边的一树一草,人来人往,让姜余也来欣赏欣赏,这路过的俊男美女。

  只可惜,姜余埋着头,只愿意蹲着看地面。

  温畅叹息。

  天性被割裂时,残忍地让人唏嘘。

  姜余不记得温畅是什么时候打车走的,稀里糊涂的,想不明白温畅为什么要把她扔街上不管她。

  让她漫无目的的,蹲在路旁的车前发呆。

  “放你娘的狗屁!都在一张床上被我看到了,现在还回头来说你不是故意的,早干嘛去了?!”

  泼辣的女人踩着高跟鞋走过,身后跟着个懦弱的男人,被她扇的面红耳赤。

  “青青你误会了,你听我解释。”

  男人哆嗦,女人气不打一处来,又扇了他一巴掌。

  “解释你妈,这耳环不是我的,从哪里来的?你别跟我说你个大老爷们还戴耳环!”

  女人有点肥胖,哼哧哼哧的走过车前,还有点儿喘粗气。

  噼里啪啦,耳环被女人扔了。

  姜余蹲在那儿看热闹,被莫名其妙的瞪了一下。

  女人走远了,姜余无端受气,懦弱又偷腥的男人急急忙忙发动引擎,开走面前停放的车,尾随着女人。

  面前空了,停车位旁的排水沟发出些恶臭。

  姜余困了,对于为什么既那么离不开原配,还要出去偷腥,被扇地鼻青脸肿还要追上去的男人,姜余心里有点鄙夷。

  如果是她,她可能会像刚刚那个女人一般火爆。

  但没有如果,她应该不会那么倒霉了,她想。

  姜余守在原地兜兜转转,她醉了,看到被污水冲刷的珍珠耳环,她不知道想到了什么。

  她想去捡滚落的珍珠耳环,却差点被自己绊倒。

  还好,她没摔着。

  粉白晕影的珠,啪嗒掉进排水沟的缝隙,姜余盯着那道幽深的黑暗,眼睫轻颤,惊碎了倒映着的月亮。

  她抱着自己,突然发出小动物般的呜咽。

  泪珠大颗大颗砸在膝盖处,混成微咸的溪流。

  姜余这人不怎么爱哭,但喝醉的时候,眼睛总像开闸的水库,很难止住。

  “你,哭什么?”

  有人在问,好像站的很远,声音断断续续,也没什么底气的飘进耳朵。

  姜余没听出来是谁,但还是开始胡乱拿手背,擦掉挂在脸上的水珠,管他叁七二十一,遇到熟人不能丢人。

  “哎……”

  轻声叹息,那人又走进了。

  姜余擦擦睫毛上的泪珠,刚露出额头,一方软软的手帕,就贴在了眼皮上,冰丝凉凉,还好香,好熟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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