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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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易宗游从进正厅大门的那一刻起,目光幽深就已经锁定在余景的背影上,像谨慎的兽标记猎物,一步步走来。

  余景呆呆怔在原地,酒精在此刻发作地厉害,心里冒出不知名的小人打起鼓。

  砰砰砰——

  四周安静,他只听得到心跳的声音。

  清冷的气息渐近,余景体内的蛊也开始嚣动,他感觉只要易宗游在自己的注意力就没办法转移。

  男人从头到尾没看过任何人,反而全场各色各样的窥视全都落在他身上。

  “给你打电话怎么没接。”易宗游停在他身前,语气缓和。

  一句话掀起惊涛骇浪。

  像是石头抛进平静的湖面,在每个人心里荡起揣测和猜疑的涟漪。

  在场宾客的脸色各不相同,别说他们,就连段左在此之前都还没有彻底确定二人的关系。

  宋承义愕然,谁承想一个设计师还有这样的人脉。

  “我手机没带在身上。”余景声音明显要小一些。

  “喝酒了?”

  易宗游看着他脸颊上细碎的红,问。

  余景点头。

  段左笑里藏刀,开始往干巴巴的柴垛上扔火星子:

  “在京市,谁敢拒绝宋老先生的酒啊。”

  这话夹枪带棒含义颇深,又耐人寻味。

  即刻就道出先前发生的一切和关键人物。

  果然。

  易宗游锐利的目光扫过宋承义,那是一种言语无法形容的压力,仿佛能直接盯住人的心脏。

  “易先生。”宋承义勉强扯起殷勤的笑,“不知道您会大驾光临。”

  “万协做东的场,我来这里你很意外吗?”

  易宗游说着接过余景手里的高脚杯放在酒托上。

  “不不。”宋承义说,“一点不意外。”

  易宗游似是半句话不想和他说,目光转回余景身上。

  “喝的什么。”

  余景怔神片刻,酒精上脑已经有些混乱。

  “白朗姆。”

  易宗游神色淡淡的,没再说话。

  韩宁示意旁边的酒侍上前,“去把宴会上所有种类的朗姆酒各拿一瓶。”

  “好的。”

  宋承义脸色煞白,却又不敢说什么。

  这次周围是真的乍然安静下来,明眼人都看得出是什么意思,揣测易宗游和余景关系的同时,又不免为宋承义捏把汗。

  段左在心里已经重复了一万遍爽,叫你作死,现在好了吧。

  撞枪口了吧老东西。

  酒侍动作很利落,一共带上来八种不同品类的朗姆。

  还很贴心地倒了满满一杯,也不在乎什么品酒规矩了。

  “喝吧。”易宗游漫不经心开口。

  没有指名道姓,甚至说话时都是看着余景。

  这是他第二次见余景穿正装,肤色被衬得更白,平添了几分成熟,倒不像是那个总在自己怀里哭兮兮撒娇的人。

  宋承义硬着头皮接过酒,一饮而尽。

  易宗游没喊停。

  酒侍就再添,他只好再喝。

  到底也是上了年纪的人,几杯烈酒进肚,他已经面色涨红,额头也浮了层细密的汗。

  屈辱比天大,可天外有天这样清晰的道理宋承义实在太懂,他再难忍也要忍。

  易宗游已经足够锐利,可他背后的家族牵扯到商界,政府,军方,笼罩起来的关系网能悄无声把人活活箍紧,窒息而亡。

  单拎出来哪一个,宋承义都是以卵击石。

  他怪就怪在自己今晚运势差。

  好不容易千挑万选到余景这样合眼的人,竟然和易宗游关系匪浅。

  宴会上的人看着,更不会劝阻,谁闲着没事要和易宗游过不去。反倒是宋承义早年间就得罪过不少人,碍于身份和合作才至今无恙,现在得罪了不该得罪的人,就得买单。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宋承义整个人都近乎失态,酒侍还在倒酒。

  看余景像是有些困顿,男人才松口。

  “行了。”

  宋承义如释重负地出口气,险些倒下又被酒侍扶住。

  易宗游给余景略微正了正领带,动作和声音都温和。

  “带你回家。”

  余景嗯一声,耳尖红红的。

  易宗游虚虚揽住余景的腰,他身姿挺拔,肩膀又宽阔,把余景整个人都挡在身后。

  看向宋承义的眼神犹如看蝼蚁,话却是说给在座的每个人。

  “余景酒量甚微,如果宋先生再想喝,来易家找我。”

  声音从容,冷淡,沉稳,却像是一把锋刃。

  凌厉又迅速的挑破二人的关系,告诫众人余景本身就是和易家并排而站,而非等闲。

  之前并未在大庭广众之下敞明,是遵从余景的意愿。

  可如果有人处处挑衅,他同样也会以余景为前提公开这件事,绝不会让心尖上的人受到一点委屈。

  易宗游的手揽在余景腰间,众目睽睽下一直到正厅门口都未放下来。

  “感觉还好吗?”他问。

  “头有点晕,还有胃,里面很热。”

  余景贴着他很近,还在为易宗游忧心,“别人会乱想的。”

  “这不是你该考虑的问题。”

  劳斯莱斯车门缓缓抬起,易宗游护着他坐进后排。

  “你怎么来了。”余景靠在男人怀里咕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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