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承平则靠着后宫生活培养出来的敏锐直觉,抓住了事情的关键——二皇子!从此开始花式找理由见二哥,物质上、精神上都得到了极大满足。
收获最大的要属范思辙?,在众人的帮助下将那晚的故事默下来,整理成集,填充了市面上儿童故事书的空缺,很多闺房少女也很喜欢。他甚至在看见范若若画画儿时灵光乍现,出了配图精装版,专供豪门公府。范若若手绘原版被李宏成以一个范思辙都不好意思说的价格收去了。范闲感叹此人果然是用情至深!
在二皇子后院的鸡飞狗跳声中,北边的战事打完了,北齐派了使团来求和,?范闲得了个官儿,奉旨接待使团。
“老二今天怎么不见人影啊?”
“回皇上,二皇子他,病了。”?范闲他难得恭恭敬敬的答道。
“病了?怎的又病了?”
不光庆帝起疑,满朝文武百官都在心中暗暗思量,这几个月来,遇到二皇子的次数屈指可数,不是受伤,就是称病,也许久没见过谢必安清街了,只一味闭门谢客。
你说范闲?翻墙进去的不算客。
他到底想干什么呢?
庆帝观察着范闲,想从他的表情中窥探出一丝真相,而范闲也在观察着庆帝,便是柳姨娘这种后妈听说他身体不适都能把院子里的人支使的团团转,亲手给他做病号餐,庆帝作为父亲,竟如此冷漠!
范闲盯着庆帝继续说道,“二皇子本来身体就不大好,尤其上次被刺伤后,身体损耗过度,”说着,还狠狠瞪了太子一眼,“近来经常腹内绞痛,浑身无力,今日晨起时脸色苍白,脚步虚浮,便告了假。”
太子委屈,我刺的他肩膀,他肚子疼干我何事?
范闲替李承泽委屈。他一直想不明白,李承泽这样的人,从小金尊玉贵的娇惯着,人山人海的奉承着,怎么就养成那么一副生无可恋的样子,漠视一切,连同自己都不在乎。
原来,这世界也不在乎李承泽。人声喧嚣中,他遗世独立,再浓的人间烟火气也染不上他衣角半分。这一发现让范闲的心猛地揪紧,又豁然开阔。
你的困局,我已知晓。
宫宴上,范闲轻松化解庄墨韩的刁难,一脸求表扬的回首,却看见那人唇间恣意倾泻的血花。
“二皇子吐血了!”不知谁喊了一声,殿内大乱,宴会潦草收场。
“接下来怎么办?”太子兴奋的快要敛不住笑意,又在长公主轻飘飘的眼神中整理好表情。
“急什么?”李云睿自幼见惯宫廷倾轧,总比别人多个心眼儿,此事进展如此顺利,反倒令她生疑,反复回忆此事经手之人员细节,倒未发现纰漏,“此时最想要他命的可不是你我,呵呵~”
人是美人,笑起来更美,姿容动作无不恰到好处,却无端令人心里发寒。
“太子记住,此事啊,与你我无关。不过这二皇子,运气倒还不错。”
大殿内,太医乌泱泱跪了一地,范闲也在其中。
“请皇上赎罪,二皇子似乎是中毒了。”
“中的什么毒?怎么中的毒?”事关大庆脸面,庆帝再爱看戏,此时也有些愠怒,堂堂一国皇子,竟在接见使团的宴会上被人毒倒,传出去,庆国脸面何存?
“臣观察宴饮食材和二皇子脉相,二皇子的毒似乎已中了有些时日,”胡太医擦了擦额角的汗,艰难的说道,“臣读先师手记时曾记一毒,叫‘好事终’,此毒无色无味,见效较慢,初时只觉手脚无力,头晕脑胀,状似风寒,等发觉不对时,往往毒已深入肺腑,人事不知。与二皇子症状相似。”
“范协律,你以为呢?”
“我师父也提过这毒,可二皇子尚有意识怎会突然毒发吐血?”范闲神色焦虑,不自觉的将衣袖在手心捏成一团,哪还有半分方才潇洒俊逸的诗神模样?
“宴席上有一味老参汤,或是药性相冲,那毒被提前激发出来。”
“胡太医,那你先师可有留下救治之法?”
老先生叹了口气,摇摇头。
范闲颓然坠地,失魂落魄。
庆帝见他这样,也不再留人,放他肉体与心魂相聚。
二皇子那里,药一碗接一碗的灌着,可该知道的人都知道,这毫无用处。
庆帝心情不佳,他发现事情的发展有些超出他的控制,他讨厌任何失控的人和事。范闲,李承乾,林若甫的脸在他眼前一一闪过,会是谁呢?范闲立场摇摆不定,李承乾是蓄谋已久,林若甫有丧子之仇,这些人都有可能下手,还是,又有其他人浑水摸鱼?
他叫来了陈萍萍,鉴察院的调查结果与胡太医所述一致。
“此毒当真无解?”
“无解,”想了想,陈萍萍又补充说,“不过二皇子的毒并未损伤肺腑,费介算时间也快赶回来了,可以等等,试试。”
可范闲要离开了。
庆帝说,“你既解不了毒,留下来也是无益,你又是鉴查院提司,出使北齐换回言冰云也算你分内之事,你便走一趟吧。”
临行前,废寝忘食将西游记写下,叮嘱范若若和范思辙盯着二皇子那边,如有变故,见机行事。
范闲骑着高头大马,带着王启年和高达缓缓使出城门。
“不管你们出什么招,尽管来吧!”
第七章柒
范若若毕竟是个女孩子,有诸多不便,范思辙便成了二皇子府里的常客。
李承泽被毒的昏昏沉沉的,纵使醒着,也头重脚轻,下不得床,看不得书,范思辙便读给他听。
二皇子看着冷淡些,不过出手阔绰,又吃了人家好多顿的饭,就是不看范闲的面子,范思辙也愿意把书局的事放一放,专心照顾病人。
“那西凉女国今日新王登基。到达时,唐僧嘱咐徒弟们要万事小心,不可大放情怀,坏了佛门清规……”
范思辙声音清亮,节奏有序,抑扬顿挫间比他哥强出百倍,李承泽想,这范思辙如果不开书局,办间茶楼说书也是很有天赋的。可他喉头憋闷,说不出话,只好用给银子这种市侩的方法来表示他的认可。
李承平也经常过来,一来二去和范思辙早混熟了,范思辙讲书,他就在旁边舞他自制的金箍棒,二人一唱一和,若不是谢必安在一旁散发冷气,这俩说不定就直接演起来了。
庆帝也来过,问他知不知道是谁下的毒?他心里有答案,却回答不知。没必要,真的没必要,谁下的都没区别。红楼梦里怎么说的来着?“闹哄哄,你方唱罢我登场,反认他乡是故乡。”究竟谁为谁做嫁衣裳,他身体好时尚不关心,病成这样就更懒的动脑了。
要是能听范思辙把西游记讲完再走就好了,李承泽被自己的想法逗乐了,不过听不完也就这样了。
谢必安要在院子里跪在请罪,他骗小剑客说是他为了迷惑敌人们自己下的,还幼稚的吓唬他不许告诉别人。
哈哈,以前怎么没发现逗谢必安这么好玩儿呢?
他母亲也来过,被他堵在门外了,她老哭个不停,可他这几天是真的玩儿的挺开心,不想陪她哭。
范闲走后他就被费介接手了,说什么寻常药剂不管用,得配合针灸。
唉!又来给他扎针了,这是一天中最不愉快的时候。还好十次扎针又一大半儿他都是昏迷的,否则他可能会忍不住指挥谢必安扎回去解气,毕竟他后腰都被扎成马蜂窝了还是没法儿下地。
范闲出城前在城门口遇到两个人。
一个是刚赶回来的师父费介,他的回归让范闲安心了许多,简单交代了一下李宏成便迎面过来。
李宏成有句话让范闲很是介意,“如果你发现二皇子和你想象中不太一样,甚至很不一样,你会怎么做?”
范闲一路都在思考这个问题。什么叫很不一样?自他开始对李承泽表现出兴趣,范建,陈萍萍,太子甚至淑贵妃都曾试图告诉他二皇子是个什么样的人,可为什么连李宏成都这样说?李宏成基本上是个随和的人,没什么皇家贵族脾气,所以他郑重其事向范闲提出的绝对不会是什么无关痛痒的小事。
范闲想的入神,王启年都吃到第三个果子了范闲都没看他。
“小范大人?”
“啊?”范闲被叫了一下,又开始盯着王启年发呆,看的对方心里发毛,一寸一寸地往外挪,就在王启年快挪出去时范闲突然开口,“王启年,你一直都这么怕老婆吗?”
王启年:???
这话题好突然,但大人问了,他也不好保持沉默,“唔,她成亲前还是很温柔的,不过大人,我王某人不是怕老婆,我是尊重我夫人。”
看范闲表情正常了,他又重新挪回来,“我以为你在想二皇子呢?怎么突然就闻到我老婆了?大人想娶妻了?”
“是想娶啊!”范闲伸了个懒腰,将王启年推到一边,枕着手臂躺了下去。“怕人家不让我娶。”
“哦?是哪家小姐有如此福气?”
范闲想起那张口吐黑血苍白瘦削的脸,又想起冷漠的庆帝,幸灾乐祸的太子,明哲保身的众人,胸中悲愤,还有什么能阻止他牵挂二皇子吗?
没了。
范闲是个霍达的人,一颗心既然七零八落,乱成一团,索性不理了。从王启年手里拿过一个香梨,咬的咔咔作响。
就算李承泽想要他的命,打不了给他就是。凡他想要的,没有什么不能给。
“大人还是在担心二皇子吧?”
“还好,”在城门口看见费介后,他就心安了许多。
“形势危急,我以为大人万万不会离开二皇子身边的。”
“我不离开,那些隐藏在暗处的人怎么会现身?再说了,二皇子在众目睽睽之下中了不治之毒,等于是把所有人的目光都吸引过去了,现在各方都盯着那边,我若想他死,与其冒险补刀,不如等他自己油尽灯枯。所以短期内,应该不会有人再出手了。所以我们此行要速战速决,迟则生变。”
“遵命,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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