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屿抿了下唇,“还不错,你呢?”
席寻扯出一个有些牵强的笑容,“也很好。”
虽然这么回答,面上却不掩饰失落,其实这段时间他想过很多,如果再有一次退回的机会。
他不会选择家业。
那是一道看不见的网,网里的人挣不脱束缚。
“席寻。”
沈清叫住他,眼神暗示他,“还不和你哥打个招呼?”
对于沈清日常的唯利是图和翻脸,席寻早就习惯了。
席寻抬眸,和席衍默契地交换了个眼神。
日子仿佛回到那段由席衍做主,他只需要在旁边帮忙。
曾经他厌恶这样的模式。
现在却不自觉怀念。
他发自内心地喊了声,“哥。”
“嗯。”
席衍应了声,“公司的事情你做的很棒。”
席寻低下头扯唇一笑,“做得再好也不及你令人惊喜。”
他深吸一口气,“不谈这个,我们聊回合同上,站在商业的角度上。”
沈清瞪了他一眼,什么叫商业角度上?这么好的抱大腿的机会弯弯腰怎么了?
但很快沈清就知道自己错了。
席寻和席衍都很了解合同条款和己方地优点,这次的合作对于双方都是最优的选择。
讨论的重点不是放在合作,而是放在合作后的具体事项。
比起是谈判,更像是以前在老宅两人的商量,宋屿不时也会发表自己的意见。
这样的组合,和谐高效,别人根本插不进去。
顺利得出乎意料。
席国茂在旁边看得心绪复杂,有些点他还没跟上,这面前三人就聊完跳下一项。
他的目光不自觉放在神情有些严肃的青年身上。
他手指放在下巴处,长而浓密的眼睫微垂着,整个人如同清泉般干净,却拥着阳光般的闪。
无疑,这是个极优秀的青年。
在谈论之间,席衍的目光时时落在青年身上,那目光如润过水般柔和。
两人就是这么和谐有默契,或许这样的男子才能站在席衍的身边。
席国茂不禁怀疑自己错了吗。
合同签完。
席衍站起来,向宋屿伸出手,“走吧。”
席国茂叫住他,“席衍,聊两句再走吧。”
席衍视线才从宋屿的身上勉为其难地分出来,“如果还是讲那些,就不用再聊,我没时间也没想法针对席家,您可以放心。”
“不是,这次不一样。”
宋屿安抚式的拍拍他的手,压低声音道:“还是去一下吧,毕竟他都这样说了。放心,我会在这里等你的。”
“好,我很快回来。”
席衍走后,其他人也离开会议室,毕竟是上班时间,都各司其职去了。
只剩下席寻和宋屿面对面。
宋屿没想找他说话,毕竟一想起来耳朵还有点疼下意识摸了摸耳垂。
上面已经早就没有伤痕,只剩下一道淡淡的红痕。
席寻察觉到他的动作,率先开口,“耳钉那件事,我的错,我不应该把个人情绪施加在你的身上。”
宋屿挽起抹意味不明的笑,“以及后来的跟踪,还有恶意爆料,这样的事已经不是第一次。”
“我……我只是不甘。”
“不甘事事都比不上席衍吗?或者还有对我的自私的占有欲?完全不顾一个人的感受。”
在只有两个人的会议室里,宋屿没有留情,“你活在他的阴影里,完全不知道你自己就是个很优秀的商人。”
“成为比谁谁谁强,根本没必要,你是你,也只能是你。”
说完这句话,宋屿的电话响了。
青年走到角落里打电话,席寻的脑子里一直盘旋着这句话。
直到青年再次走回来,“我先走了,回见。”
席寻目送他的身影,直到会议室的门再次重重关起,目光沉得如暗夜。
宋屿坐上副驾驶,边扣安全带边问,“你爸跟你聊了些什么?”
“他让我们过新年回去老宅过。”
宋屿:……这是什么操作。
“那…你怎么说的。”
席衍发动车,目光放在前面,“我没直接答应,因为我想问问你的意见。”
“他们不会是因为你的身份才……”
席衍颔首,“我也想过有这个原因,他虽然重利益但更要面子,处于钱的关系接受我们的概率很小。”
宋屿皱眉咬下嘴唇,“该不会又是什么鸿门宴?”
席衍沉吟了下,“我们还是不去了,这是我们在一起的第一个新年,我们自己过。”
宋屿点点头,“以前都是我一个人过,现在身边多了个你,还多了只猫,一时觉得自己怎么这么幸福。”
过分的幸福让他贪恋,这样的日子越长越好,在岁月无边里,静静流淌。
和席家的合作是年关前的最后一个项目,忙完之后,两人彻底开始春节的休假。
后天才是除夕,但宋屿的大姨早早就托人送来两大盆的金桔,寓意吉祥招财,黄灿灿地摆在院子里,上面还挂着大红包。
除了金桔树,还有大红大紫的花卉盆栽,宋屿对这些倒是没太深入了解。
只是这样装扮后,年味很重,满眼都是姹紫嫣红。
“好了吗?”
席衍在门口等着,外套着黑羽绒服,高领毛衣,手上戴了块理查德米勒。
看起来帅还保暖。
“来了。”
宋屿从里面跑出来,穿着情侣装,反身关上门。他把钥匙揣兜里,扬起一张笑脸,“走吧。”
“等等。”
席衍蹲下来,单膝跪在身前,摸了把裤子,“又没穿秋裤?你想要老寒腿是吗?”
宋屿:……
他向下瞄了眼席衍的腿,笔直又长,“你也没穿秋裤吧,那我也不穿。”
结果外表看似高冷男神的席衍一脸有所准备的,掀开裤脚,一条格格不入的秋裤贴着腿。
宋屿:……
啥也别说,认命地回去换裤子吧。
“不是,我还年轻,我体热不怕冷。”
宋屿伸手想把席衍拽起来,“走啦,买个年货而已很快的。”
“不行。”
席衍扯着他的手不放,“进去穿秋裤。”
买年货,他们没去超市,而是去最近的“年货一条街”。
这种都是临时搭起来的棚子,只在春节期间出现,最壮观的是你站在最前面,能看见整条街鲜红鲜红的,仿佛这一年的红色都在这。
人来人往里,宋屿感到很新鲜,这是在父母去世后第一次为春节准备。
他走到每个摊位前,拿起特色的剪纸窗花,除了满满的感叹就是二话不说的买买买。
杂七杂八的东西买了不少,最最重要的对联宋屿一直没挑到喜欢的。
合眼缘是个很玄乎的事情。
在宋屿挑对联的时候,隔壁就有人在现写,席衍也随意瞄了一眼,“不满意的话,我们可以自己写。”
“嗯?”
宋屿顿实力来了兴致,“你还会写书法?”
席衍道:“嗯,练过两年,写得还可以。”
宋屿知道一般席衍说“还可以”就是等于很流弊的大佬水平,他当即就放下对联。
和店主交涉之后,对两个这么年轻的小伙子想要自写对联有些意外,“当然没问题,这些空联你们随便用。”
店家没想他们能写成什么样。
刚好现在没客人,他就围在旁边看,只见那名面容冷峻的男子提笔有力。
落笔行云流水,每个字收展自如,力而不失,展而不夸,自带种淡然和悠远的味道。
把店家都看到呆住,这家伙神仙啊,一看就是练过的。
席衍放下笔,“好久没练了,你看看喜不喜欢?”
宋屿只是一眼就被惊艳了,已经不是用好看来形容,是那种对待艺术品的境界,“太喜欢了,以后每年的对联,我就让你写。”
在等墨干的空挡,店家拉着席衍硬是要他多写几个字,最后硬要不收他们钱。
“已经很少能看见书法写得这么大气的年轻人了。”
回去之后,搬梯子,挂灯笼,贴窗花。
至于对联他们打算到年三十贴。
忙了一天的两人躺在床上,席衍在他旁边抱住他,“你看这窗上的福字,要是换成囍字,像不像是新婚夜。”
宋屿有些困,往他怀里钻,“你想得美。”
席衍低头吻了吻他的发顶,“是挺美的。”
第二天,宋屿和席衍去了露天的溜冰场。
又过一天是除夕了,他们早早起来贴了对联,放鞭炮,院子里除了白雪就是红屑。
宋屿靠着席衍的肩膀看春晚,脚边还团着一只猫。
红薯比起之前正常的体格,似乎也跟着幸福肥,整个猫膨胀到过分,大约是橘猫的天赋吧。
晚会播放到零点倒计时,落地窗外炸起绚烂的烟花,映照进大厅里。
一声接着一声,如同满天流星坠落深空,美好得如同梦境。
宋屿踩着柔软的居家拖鞋,推开玻璃门,院子里的花香气沁满。
他稍抬头,缤纷的烟花投射进他清澈的眼底。
席衍走出来。
烟火盛大又绚烂,同时落在两人身上。
席衍拿出一封红包,“新年礼物。”
宋屿侧头,“这么巧,我也是红包。”
交换红包。
宋屿低头拆开席衍给的红包,里面装着崭新一张五元和四张一元钱。
和席衍的身份证。
而席衍手中的,是宋屿本人的身份证和户口本。
宋屿笑弯了眼角。
“真巧。”
席衍抬起手臂,紧紧抱住眼前的人,“遇见你,是我最美的巧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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