晒成棕褐色的手停在手机上方。她不知道该如何作答。咽了口口水,抿紧嘴唇,她回复道:
09:09:你有什么建议?
09:09?:我们见个面吧。—z
她打了个寒颤。现在,每个楼主都知道伊路米揍敌客是谁。他与西索联手给训练场造成几十万损害的那一战给楼主们留下了极为深刻的印象。当时不在现场,但那一战的传说早已在楼主之间流传开来。
09:11:如果你是在耍我,我他妈会宰了你。你想在哪儿见面?
她一直没收到回复,但十二个小时之后她走去五十楼外的瞭望台吃自动贩卖机卖的蛋白质能量棒时,伊路米自阴影之中现身而出。她浑身一冷。
“你好。”她说道。她暗自庆幸有把一头厚重黑发梳了起来,在脑后扎了个圆髻。如果伊路米对她出手,她也能够最大程度地利用身体优势,不会因为头发挡在眼前而增添阻碍。
他们沉默对峙了一会儿,有点受打击,伊路米靠的这么近真是好尴尬。他就这么面无表情地盯着人,站的如同木板一样笔直。他约人见面却一句话都不讲?
清了清喉咙,“我想还是我来起头吧,就问你最重要的一点:为什么你要帮我打败西索?你们不是——”她挥了挥手,“——特别的…朋友吗?”
“我们是普通朋友。”伊路米澄清道。
想,有时候会亲热的那种是吧,但是并没有说出口。
“我认为,如果西索被打败,他就会离开这座塔。”
扬了扬眉,把能量棒塞进嘴里咬了一口。她在等着伊路米的下文。
“当一个楼主在奥林匹亚决斗赛里被打败时,两百楼的竞争者就可以向他发起挑战,而这挑战是不容拒绝的。西索对这些决斗没兴趣,他会直接把楼主地位让给第一个挑战者。”
皱眉,“这似乎不太可能啊。我是说,他会放弃整间顶层公寓还有所有的特权,就因为他对稍弱的对手没兴趣?”
这次轮到伊路米满脸难以置信了。如果她完全不了解西索的本性,那可就比他原来所设想的要有难度了。“显然如此。”
“随他啦。好吧,你怎么帮我?”
“比赛之前还有十七天,我要训练你。”
“我已经有老师了——”
“训练要完全保密,且只针对于在赛场上打败西索,包括了技巧的所有细节。”伊路米从外衣口袋里掏出一张卡片递给。她无奈地接了过来,上面用精美字体写了一个地址,“午夜时到这里来。决赛前的每一个晚上都要来。”
她盯着地址看;这是天空塔南边的一个地方,在仓库区。
“很有可能我不能每天晚上都来。但是,我会适当地安排追加课程。”
“好吧…”摇摆不定地说。
伊路米点了点头,转身就走,向塔里走去。
“等等,我又想起来了——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伊路米头都没回,笔直地往前走,“西索是我的朋友。”
瞠目结舌地看着伊路米离去的背影,“你对朋友的定义也太他妈糟糕了吧。”
“没错啊!”伊路米的身影消失了。
当被两百五的十层天空之塔所包围,迷失于政治、支架、赌博、粉丝、尖叫和兴奋之中时,十分轻易就会忘记真实的世界。
所以当伊路米收到来自于他父亲的短信时,整个人的思考角度都变得凌厉起来了,他意识到自己过去几天里花了太多时间给西索的决斗,以至于生活的其余部分都变得无足轻重了。
他已经十天没有接到任务了。
他打开邮件,西索出现在他背后也跟着看了起来。他们最近总是一同窝在沙发上看报纸。好吧,是伊路米在看报纸,西索玩填字游戏。
08:08父亲:你18:00时能够回家吗?我们偶尔也要叙叙旧。
伊路米感觉有什么东西充盈在血管里。好似是如释重负,肾上腺素和怀念之情。他感觉已经好久好久没有回过家了。
08:09伊路米:好的。
08:09父亲:留下来过夜。
08:09伊路米:了解。
“嗯哼,好有趣,”西索滚回去自己那半边沙发,手里捏着报纸。他拾起别在耳后的铅笔,继续看线索。
“我今晚要出去。”伊路米平淡地开口道。
“哦,知道了。”西索咬着笔头,聚精会神地盯着细小的文字,头发都落在眼前。
伊路米继续看起自己的手机,他们被沉默所包围,只有时间还在滴滴答答地走。
“你兴奋咯。”西索终于自报纸上抬起眼。
伊路米微微一笑。
“把你的西装都带回来吧。”西索说。他又看起报纸,“哈。”弯下身子,他用铅笔填满了几个小格子。
西索说的对。伊路米需要为友克鑫市准备一套西装。
“揍敌客庄园之外的生活怎么样?”席巴问道。
这里是席巴的办公室,伊路米就坐在他正对面,周围都是电脑设备,为整座山头提供能源的机械闪烁着零星光芒。办公室里还挂了不少揍敌客家族日常照片。奇犽的脸占据了最大的一张屏幕。他又去鲸鱼岛了。伊路米不知道其中缘由,所以才会特别恼火。他几乎是愤愤难平:他有机会能够住在广阔而精致的揍敌客庄园里,为什么还会选择去那种毫无吸引力的小地方?
“伊路米?”席巴说。
伊路米眨了眨眼,“很不错。”他老实地说道。
“没有什么适应上的问题?”
“大多无关痛痒。”西索的调笑表情出现在他脑海里,伊路米心烦意乱地眯起眼睛。
“哦?”席巴笑了。他抬起结实的胳膊,双手交叉环抱于宽阔胸前。伊路米被雷到了,他想起来西索也经常做一样的动作。往后一坐,双手环抱于胸前,笑的好似他知道所有你不想让他知道的事情。还都穿背心。为什么总是背心?
他会研究父亲和西索的相似之处的,但伊路米决定还是最好把这个念头锁进脑海深处任期自生自灭得好。“我现在住在天空之塔。”
“哈哈。你在那里参加决斗吗?倒是个不错的外快来源。”
伊路米皱了皱鼻子。自从西索提过之后他就更自觉了——伊路米强迫自己继续板起脸,“我对那里的决斗比赛没有兴趣。”
“那你为什么还在那里?”
“我跟一个熟人住在一起。”
伊路米刚说完就自己瞪大了眼睛。
西索是他的朋友;而非仅是熟人。
他并不想告诉他父亲。
席巴继续笑着说,“我懂了。”他从桌子上拾起一张纸,响亮地读了出来,“西索。”
伊路米也弄不懂为什么他不希望父亲知道。
“他来自流星街,成长于一个吉普赛团伙中。”席巴说。
“是游民。”伊路米说。
席巴自纸张上抬眼,“嗯?”
“西索——管他们叫做游民。”而不是吉普赛认。他——不喜欢这个词。“总之,是的。我认识西索很久了。”
席巴继续读道,“那时候你们还小吧。”
“当时我十二岁。”伊路米点头说道。
“他杀了我们的目标。你的目标。”
他又点了点头,回想起那件事。伊路米当时出现在目标家中,却发现目标们都死了,他察觉到有别人在场,是一个不应该出现在这里的人。但直到几个月之后,西索终于从阴影之中现身,伊路米才知道他的身份。按西索的话说,他这么做,是为了乐子。
“那当时你为什么不杀了他?”席巴放下情报,直白又好奇地问。
伊路米回到了十二岁的当时,站在十六岁的西索面前,当时的西索比他要高,然而相当的瘦,看起来饥渴又疯狂。他满头被粗劣漂白过的浅黄头发,衣服也很不合身,满身的尸臭和血腥味——
伊路米回答,“我认为正面交锋无法取胜。他的念能力很有优势,而我当时才刚起步。”
“如果我为了家族利益让你杀了他,你会动手吗?”
“毫无疑问。”伊路米几乎是自动答出了这句话。然而他的思维——盘旋于各种想法之中,不断地兜着圈子。伊路米总是能够立刻领悟如何最有效率地铲除目标,但对上西索的话,他就无法下决定了。趁他睡着的时候悄悄动手?不——面对面——或许他们会接吻——没准他又会吻上他。也许西索会捧住他的脸,伊路米就能直接捅死他,在他们唇舌交际的时候亲手握住他温暖的内脏。他将浑身浴满他的鲜血。
席巴显然是察觉到了长子的内心纠结,“很欣慰你在庄园外能够有所收获。来谈谈工作吧。”
剩下的时间里,话题被家族所完成的各种杀手工作所占据。事实证明,伊路米的日程表有所减轻得归功于糜稽被强迫到现场工作。席巴和基裘对家里的所有孩子们都立了新规矩——不光是对伊路米。糜稽也像其他孩子们一样出门杀人,挣取收入。
显然他做的还不坏。至今未有失败。伊路米知道他是个聪明人;那点聪慧也是他在杀手一行中最大的武器。
他为糜稽而感到骄傲。
“总之,有了那个小猪出门工作,事情也变得好管点啦。自从柯特出生之后这还是头一遭呢。”祖父诉苦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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