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阅读2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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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花了那么长时间就是为了这一刻啊,好好干唷。”西索微笑着闭上眼睛,鼓励道。

  犹大向他走过去,走到了西索身后,举起了刀。

  房门砰一声被打开了。伊路米自黑暗中显出轮廓,走了进来。他一手满是鲜血,头发狂乱地披散在肩上,苍白的皮肤因蒙了一层汗水而显出模糊的光彩来。

  他一双黑色的眼睛立刻对准了西索。

  “哈喽,伊路。”西索打了个招呼。

  犹大揪着西索的头发,将他的脑袋抬了起来,刀锋压上了他的脖子。犹大坦白地说,“我没想到你会来。”

  伊路米举起了一根针,指间闪烁着锋芒。

  “我的速度可比西索还快,”犹大说,“不然你以为我一开始是怎么逮住他的?你觉得你有本事能在我杀了他之前杀掉我?”

  伊路米捏紧了念针,对方的刀锋紧贴着西索的喉咙。

  “你要赌一把吗?”犹大已经知道答案了。伊路米为了西索而来,不惜杀死了一整个军队。都是为了西索。千里迢迢而来,再眼睁睁看着他死掉,这绝非伊路米的选项。看着伊路米一动不动,犹大脸上浮现出一抹狂野不羁的笑容,“我就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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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意识到自己不愿意拿西索的性命来赌一把,伊路米着实很吃惊。他看着犹大直逼西索喉咙的刀锋,知道自己确实是动不了了。

  伊路米很快。他非常、非常得快。他是否比这个拿着刀子对准了西索脖子的男人还要快?

  这是个赌博,而他不愿意冒这个险。

  伊路米松开了手,念针自他手中滑落,掉在地上一滩血泊之中,叮铃一声响。最终,伊路米开口说,“你想要什么?”

  “什么?”

  “你想要什么我都能给你。”伊路米说道,“我不想跟你打。你想要什么?”

  犹大的眼睛瞪得越发大了。他张大了嘴巴,片刻之后又闭上了嘴,伊路米看着放大的瞳孔。“我想要什么?”他抬高了声音,“我想要什么?”接着,他吼道,“我想要什么?!”

  西索眨了眨眼,低头看向犹大握住刀子的那只手。

  “我想要我哥哥回来,”他说,“我他妈的想要我的家人。我想要我的家人!”他大小起来,声音冷冰冰的回荡在近乎空旷的房间里。“我想要回我的童年。我要过去五年时间倒流!”

  伊路米依旧不为所动。

  “但你知道我实际上最想要什么吗,伊路米?”犹大瞪大了眼睛,颤抖着,眼中已经没了焦点,“我想要西索死。”

  犹大一刀抹过西索的喉咙,舞出了一刀血花。随即,几乎是同时,一片针雨落在了他身上,他倒地之前就已经气绝身亡。刀子哐啷一声掉在地上,西索也跟着倒了下去,翻着眼睛血流不止。

  伊路米整个人都僵在那儿。“西索。”念出这个名字终于让他的身体有所动作。他踩过被鲜血浸湿的地板,跪在西索身边,把他翻转过来,看到他急剧失血,皮肤都变得苍白无比。

  西索的眼睛已经聚不到焦点,然而还是扭头仰望着他。他张开嘴想说话,但满口充斥着鲜血,使他咳嗽不已。伊路米双手按上了他脖子上的伤口,发现自己两手都在颤抖。他双手抖得厉害,甚至没法将西索的伤口按得闭合起来。

  西索就要死了。

  伊路米迅速跳过这个结论,掏出手机,直接打给了父亲,只对着电话说了一句,“爸爸。求你。”手机自他满是血污的手中滑落,掉落在血泊之中,就此报废。“西索,”伊路米不断重复道,“西索,西索。”他又试了一把,发抖的双手捂住他的喉咙,试图止住出血。

  西索笑了。

  “别笑了,”伊路米说,“别笑了,你个白痴。”伊路米发觉自己正沉重地喘着气,心在胸膛里像个气球一样。他快要爆炸了。他的双手仍做着无用功。坐在那里,度日如年地、双手徒劳无用地接住西索的鲜血。

  一只宽阔的大手出现在伊路米现在狭小无比的视野之中,合拢了西索的喉咙,环绕住了他的整个伤口。伊路米猛地抬头,看见他父亲跪在身边。

  “我能止住出血,”席巴说,“但会很疼。”他俯视着西索的脸,这家伙还有一点微弱的意识。“之后我会道歉的。”

  伊路米向后退去,席巴手掌之中电光闪烁,烧的伤口合拢在了一起。血肉焦糊的味道充斥在他的感官之中;空气之中尽是血味,周身尽是湿意。西索实际上在抽搐;可能这是伊路米第一次看到他对疼痛有所感觉。他曾经以为西索是根本感觉不到痛的。席巴证明了,并不是如此。

  席巴转动他鹰隼似的蓝色眼睛看向儿子,“你受伤了吗?”他上下一番打量,伊路米满身都是血迹。

  “不是——”伊路米摇了摇头,“没有。”

  “我们要走了。”席巴刚要抬起西索,伊路米影拦住了他。

  “我来带着他。”伊路米说。他跪到西索身边,将他负到了自己背上。小心翼翼地站起身来,双手扭在背后托稳了西索。

  西索咳嗽了一声。

  “我想他大概几天都走不了路了。”席巴说。他看了看伊路米的脸,又看向西索,后者的嘴角浮现出一抹笑意,“挺同情他的。”

  杰诺出现在门口,“那帮人要不然是死光了,要不就是跑光了。”他说。

  席巴点了点头。一行人走进隧道,预备回到地面上去,他又尽职尽责地说:“我们得搭私人飞艇回去。我们一身都是血,西索也得要救助。”

  “对不起。”伊路米说。

  席巴货真价实地僵住了一会儿。通道里只回响着他们几人的脚步声。最终,他说道,“用不着。我明白的。”

  伊路米抬头看向他,挑了挑眉。

  席巴瞥了他一眼,又向前看去。“你刚刚叫我爸爸。自从成人之后,你就再也没这么叫过我了。”

  “我有吗?”伊路米虚弱地说。他感受到一缕气息,简直像是笑声,拂过他耳后的发丝,而在他背上,正是西索啊。他觉得很有趣。成年之后伊路米确实从没叫过爸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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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管家们于两个小时之后抵达目的地,随同而来的还有一辆白色大型货车和一位满面惊恐的医生。他看着就像是一只被狮群环绕的小白兔。

  “他失了太多血。”医生为西索检查完之后说道。他推了推眼睛,整了整白袍,“我们得马上把他送去血库。我都不知道他怎么还能保持清醒。”

  西索的视线从医生转向了伊路米。

  “他会没事的,”伊路米说,“给他缝合伤口就行。”

  “天哪,你们是不是烧过了他脖子上的伤口?天啊,肯定很疼啊。”医生看向西索,“不疼吗?”

  西索的眼神堪称下流,但只有伊路米看得出来。他扭过头,完全不打算翻译他的眼神。西索呼出一口气,心里笑个不停。

  “我尽我所能吧,”医生说,“我要让他先睡着才行。可以吧?”

  西索闭上了双眼,医生预备着针头。货车摇摇晃晃地继续以危险的高速向友克鑫市驶去。

  “就是点镇静剂。”医生解释道,“等你醒来的时候,我肯定已经把你治得健健康康啦。”他说。

  西索依旧无法动弹,只能模糊地笑了笑。他感觉到针头的刺痛感,接着温暖的黑暗将他从头到脚笼罩了起来。

  —b—

  第七章pr7:说谎

  西索的声带被撕裂之后又经火烧,他永远都无法开口说话了。

  医生是这么说的,他直面揍敌客一家人的僵硬面孔,身上的手术服、脸上的口罩都没脱。

  “我很遗憾。”他说完之后就走开了。

  伊路米僵站着不动,他们这是在友克鑫市最好的医院、重症监护病房的无菌休息室。他上身穿了件宽松的恤衫、下身套了条尺码过小的及膝短裤,这一身衣服都是从护士站的走失处里摸出来的。他的境况倒是比席巴好些,席巴穿着算是合身(有番茄酱污渍)的背心和运动裤。抵达医院之前,他俩不得不把血迹满满的衣服给埋了起来,不然太惹人注目、招人怀疑了。

  伊路米动作缓慢地坐在长绒沙发上,沙发旁还附了张摆满杂志的小桌子。

  “好吧,他还活着。”杰诺说道,双手背在伸手,低头看向他的孙子,“等他能站起来了我们就再找别人给他治。”

  伊路米茫茫然地捋起自己垂落在肩头的一缕长发,点了点头。

  “我们应该带他离开医院,”席巴插话,“他现在稳定下来了。”

  伊路米跟着继续点头。

  “伊路米。”

  他猛地抬头,对上他父亲那双冰蓝色的眼睛。

  “我们把他带回家还是送去你们的公寓?”

  “你会同意带他回庄园?”伊路米问道。

  “当然。”席巴挑眉说道。

  胜了。从逻辑上来看,确实如此。席巴允许西索也去庄园,他和伊路米可以在那里一直待到痊愈甚至之后;那就是回家了。伊路米要回家了。

  但出于某些原因,当说到回家的时候,他所想到的是西索的床,他们厨房里的吧台,他们客厅里的俗套沙发,门口属于西索的一堆鞋子。

  伊路米把头发拨到耳后,站起身来。“不,我们回自己的公寓。”他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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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伊路米于睡梦中被扰醒了,睁开那双圆圆的黑眼睛,望向透进西索卧室里的晨光。他感觉有双手在抚摸自己的头发,梳理着发尾。然而伊路米蜷进被子里,只想再睡个回笼觉。他一会儿再收拾西索。

  等等,西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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