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阅读82

+A -A

  又或者,是如拉美西斯凭借自己听到的事情悄悄猜测的那样,是因为走在无处不喧嚣的人群中,被同父异母弟弟的婚事消息所扰?

  不是。

  当然都不是。

  节日当中出现的异变,让距离风波最近的塔希尔第一时间警觉起来。

  他当时还没有那么快想到拉美西斯身上,可仅凭心中不禁浮现的不祥预感,就让他久久不得安稳,几乎坐立不安。

  这股不安,在到了塞尼迪那里之后顺势得到了扩张,到了只听到只字片语就不禁双拳紧握,心口顿时抽痛的地步。

  塞尼迪告诉他,既然知道了那个男人的名字,就绝不可忽略法老那边的情况,当然,还有拉美西斯王子。他们二人的安全,可能得不到保障。

  就是后面那半句话让本是安静听着的塔希尔一愣,身形不受控制地僵硬了瞬间,险些坐不稳。

  “拉美西斯——还有塞提陛下,难道才是咒术师重点关注的对象?”

  “结合前位法老的……和某些我也只知道些许宫廷秘闻,传闻中的咒术师所针对的应该就是当朝法老本人。”

  塞尼迪其实只是随口将拉美西斯王子加进去,未来的法老好歹还顶着“未来”两个字,不是正儿八经的法老。

  他觉得,那专盯着法老下诅咒的家伙应该还不至于勤快地把王子也盯上。

  但没想到的是,这随意说出的一句话似是被塔希尔听了进去,大祭司的表情当即就不太好了。

  “我不会允许任何人伤害塞提陛下,和王子殿下。”

  “……那你就要多加留心了,塔希尔大人。”

  塞尼迪隐约觉得这句话听起来有点奇怪,怪在哪里又说不出来,总不能是话里的重点顺序反了,好似王子的优先度还在法老前面?

  这肯定不可能,怎么想都不可能。

  抛弃理不清头绪的细节,他们接下来又继续说。

  这次塞尼迪又告诉塔希尔,虽然不确定这次在节日中动手的咒术师和赛尔特是不是同一个人,但自己大概知道一点线索。

  “三十四年前,在法老拉美西斯一世的墓室中,借用赛尔特的身体扭头对我邪恶一笑的那个“男人”,故意对我说过一句话。”

  “他说如果有一日想来找到他,不管是怀着痴心妄想要将他讨伐,还是有意投奔阿吞神的怀抱,都必须带上这根权杖。”

  回忆之中的昏暗墓室,话音落下,人影消散,光是端详都会给人发寒之感的蛇杖从暗处咕噜咕噜滚出,便是缓慢地滚落到吓傻了的塞尼迪脚前。

  塞尼迪看到了那根蛇杖,心神第一时间就为之一荡,差点就被蛊惑着去将它拿起。

  但在快要碰到蛇杖的时候,年轻的塞尼迪的脖颈里冷不防进了凉风,让他浑身一个激灵,顿时清醒过来。

  墓室内恢复平静,尸体和“赛尔特”都消失不见,仿若方才的恐惧全来源于一场梦——但必然不是梦。

  正因为怀着难以言喻的恐惧,塞尼迪没敢直接去碰社长,找了块布将其包住,放入一个陪葬用的首饰盒中,便把东西带了出来。

  他还是不敢将蛇杖放到自己身边,又想着这等污邪的东西,必须镇压在太阳神的光芒下,便悄悄将盒子藏到了神庙中的某个角落。

  如果不是今日塔希尔提起,塞尼迪不会想起这件事来,他巴不得把那段记忆给忘了。

  可他如今将深藏了三十几年的隐秘托盘而出,却不是因为遇到了一个主动表明要处理这件烫手之事的后辈,庆幸着想要甩掉这压了自己如此之久的负担。

  塞尼迪反而用看天下最傻的傻子一样的目光,无比震惊地看着面前平静说着“好的,我会拿到那根蛇杖,将那个咒术师找出来”的金发青年。

  “你以为这件事情就像嘴上说说那么简单吗?”

  老者不假思索,开口就是训斥:“赛尔特大人……假设那人只是赛尔特本人,他在当时就是举国法力最强的大祭司,又是一名擅用诅咒的咒术师,而且还能活到现在。如此深不可测的实力,是你以为随便就能盖过的么!”

  “但除了我,这个任务无人能胜任。”

  还是这么平静。

  也还是这么高傲。

  塔希尔用一句话就将难得——堪称月亮代替太阳在白日升起的那种难得——关心了一下臭小鬼的塞尼迪大人气到翻脸,直接以“滚!”作为了这场重要谈话的结尾。

  如此看来,无论是平静还是高傲,它们都是“伪装”的一部分。

  只有走出去,身影彻底没入熙熙攘攘的人群,不会再被他人关注的大祭司嘴唇微颤,全靠兜帽来掩盖自己一时难以收敛的失魂落魄。

  唱着歌、捧着花的男女老少从他身边行过,口中赞美着与当朝大祭司关系不菲的某位大人的大方赏赐。

  这边举办着的是谁的婚礼,那边谁的宴会还未散席,普天之下没有一处地方不被热闹充盈,没有一个人不为这欢乐感染。

  只除了他。

  他什么都看不清,什么都听不见。

  就算眼睛没有出问题,他也什么都不在意。

  “破绽”就是在这个时候出现的。

  那几个不懂事的小孩子向他跑来,以塔希尔当时所站的位置,只要抬眼就能将他们看清,从而避开。

  可他完全没注意到,才会被撞了那一下,还让被命运指引到这里来的某个人看见。

  第二个破绽出现的时间最近,就是今天拉美西斯没能敏锐察觉的那本拿倒了的书册。

  这应当是最明显的破绽了,之所以会让它以这等草率的形式袒露,全因为塔希尔已然无暇顾及。

  王子什么都不知道,只想着尽可能地离喜欢的人近一些,让相处的时间更长一些。却不想自己这样做,反而给塔希尔增加了数倍的压力。

  因为拉美西斯一直在身边,他必须强令自己打起精神,不能在疲倦和疼痛的压迫下犯出最低级的错误。

  澄澈无暇,甚至不被雾色所蒙的双眼只有表面完好无损,内里早已如同强行拼凑起的粉末,只需轻碰,就能发现实质的破碎不堪。

  这样的“奇迹”,不愧是来自于神的惩罚。

  可即使如此。

  他还是忍耐着。

  “塔希尔。”

  “嗯。”

  “在听吗,塔希尔?”

  “嗯。”

  “那就行,我必须跟你说——怎么样,你觉得如何?”

  “唔,虽然和我完全没关系,不过,还是有一些有趣。”

  拉美西斯的每一句话,塔希尔都有回应。

  只是精力受限,才会显得话比以前更少,到了实在忍耐不住的时候,方才逼不得已地开口将王子支走。

  惩罚归惩罚,他这样的行为,更像是在自虐。

  ‘没错,没错……这就是十足的虐待啊,我的大祭司。’

  贴近地面缓慢传入耳中的嘶嘶声,就如蛇在地上蜿蜒的身体,每一丝都带着森寒阴冷。

  当声音落进耳膜,就从嘶嘶变成了人的语言,只不过分外沙哑,犹如魔鬼的低语:‘是的,塔希尔,你根本没必要忍受这份痛苦。’

  自埃赫那吞遗址中消失的蛇杖,竟然进入了本应被太阳神的光辉笼罩的神圣庙宇,无痕无迹地出现在于神像前闭目祈祷的金发大祭司身边。

  那条黑蛇“活”了过来,狭长的蛇身果真在地面摩挲攀爬,最终狡黠地将蛇尾缠绕在青年立得笔直的腰间,又将蛇首幽幽地向上抬起。

  吐出的长信带出了莫名沁人的幽香,就在青年尽显冷峻的侧脸旁伸缩,借此吐露迷人心窍的人语。

  ‘看呐,多美丽的双眼,如果真的再也无法视物,那就是让皎洁的月亮蒙尘,这无聊世间仅存的美好也要丧失。’

  ‘想想吧,你本就该是神的宠儿,比那披着神子光环的法老弱到了哪里?不过是一个随时可以更换的身份而已。就像握住过我的那前几任主人,他们都曾侍奉在阿蒙-拉脚下,最后也都想通了这一点,从而登上王位。’

  黑蛇正是赛特权杖的意识所化,继承了邪恶之神的欺瞒功力和花言巧语,蛇口所吐露的每一个字,都甜如醉人的花蜜。

  它娓娓道来,分外有耐心地给这个愚钝的大祭司权衡利弊。

  它先将“前任主人”们借助它的力量得到的荣华富贵铺设开来,汇成怎般引人目眩的惊艳画卷。又作势义愤填膺,替自愿承担神罚却没捞到半点好处的大祭司感到不甘。

  ‘他们虽然是你的前辈,但根本没把我的力量用正确,如此愚蠢,免不得落到凄惨下场。’

  ‘——可你不一样,塔希尔。’

  蛇的竖瞳微微眯起,似是借此来掩饰几乎要满溢而出的贪婪。

  它催眠般的吐息再度洒落在大祭司丝毫不为所动的面颊上,诱惑而暧.昧:‘你是第一个触碰到我时,心中却连半点欲望都不曾生起的人类,以你的智慧和理性,再加上足以颠覆世界的力量,还有什么是不能得到的呢?’

  ‘金银珠宝?’

  ‘万人敬仰?’

本章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推荐本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