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没事。”梅长苏垂眸,轻声道,“殿下的手……”
萧景琰抬手看了一眼,一道深深的口子,血迹模糊,皮肉卷起。“一点小伤,不足挂齿。”
方才擒拿誉王萧景桓时,这位曾经红极一时的亲王抽出了剑负隅顽抗。萧景琰带着亲兵,自然无需他自己动手,但是,他喝止了跃跃欲试的下属,“既如此,五哥,我们就比上一场。”
骨肉反目,手足相残。萧景琰想,幼年林殊给他讲一个故事,煮豆燃豆萁,豆在釜中泣,他听得眼泪汪汪。林殊擦去他眼角的大滴泪珠,两个孩子勾小指发誓,要做一辈子的好兄弟。
兄弟——萧景琰抽出长剑,嘴角凝出一个讽刺的笑容。
誉王叛乱平定,后续事务堆积如山。梁帝指定萧景琰居于西院,全权负责善后事宜。“那咱们靖王府的人都搬过去么?”列战英问道,萧景琰想了想,道,“苏先生算是我带来的,让他和飞流也一起住过去罢,单独分一间房给他。”
不多时房间打扫干净,萧景琰三日三夜未曾合眼,又忙了半日指挥清缴流离的叛军,此时终于打熬不住,随意找了张长榻打算小憩片刻。谁知等再一睁眼,已是天光大亮,他撑着身下慢慢坐起,虎口处伤口隐隐作痛,全身骨头酸疼无比,只觉头重脚轻。
列战英推门而入,神情兴奋,“殿下!我们抓住徐安谟了!”
又一阵闹哄哄人马过去,萧景琰道,“这是做什么?”
“戚猛他们去山下搜捕叛军。”
“去罢,都小心些。”萧景琰嘱咐几句,命人拿了些粮食冷水果腹,然后揉揉眼睛,开始忙碌。一忙便是一整日,期间静妃派人送了食盒过来,萧景琰喝了碗粥,顿了顿,道,“把那菜给苏先生送过去。”
那日他前去调兵,局势凶险,不知前路如何,心潮澎湃,于是越过君臣之界,对梅长苏举止颇为无礼。如今叛乱已平,萧景琰知道,他同梅长苏的关系,又退回原处,不由苦笑着摇了摇头,继续俯首案牍之间。
傍晚,一抹残阳,瑟瑟浮于云端。萧景琰正凝神拟一份抚恤名录,忽听戚猛扯着嗓子狂叫,“殿下!殿下!我们捉住了!”
“我知道——战英一早便告诉我,你们生擒了徐安谟。”萧景琰头也不抬,戚猛道,“不是徐安谟!殿下!是那个怪物!”
“怪物?”萧景琰一愣,“什么怪物?”
“就是那个啊,在京城郊外惊扰山民的怪物,兰台县请咱们去帮忙来着。”戚猛满脸油汗,咧着大嘴露出满口板牙,“刚弟兄们去抓叛军,刚好碰到,就一并活捉了!哎呀,我看像个猴子呢!全身都是毛!”
他这么一说,萧景琰想了起来,奇道,“九安山离京几十里,怪物竟然跑到这了?”
“是啊,真是叫人摸不着头脑。”戚猛挠挠下巴,“对了,我们来的路上碰到苏先生……他说想看一看怪物。”
萧景琰心尖一跳,“那就带他去看。”说着站起,道,“我也没见过那什么怪物,便一道去瞧一瞧罢。”
戚猛等人活捉的怪物被挂上镣铐,关于一个铁笼之中。远远看去,怪物浑身褐色长毛,有手有脚,戚猛一指,道,“殿下您看,这不就是只猴子么?”
梅长苏站在笼前,身影单薄,盯着那怪物不知想些什么。忽然间一个士兵大叫,“不好啦!怪物眼睛变红了!”戚猛也是一惊,对萧景琰道,“山民说,怪物眼睛一红就是吸血之兆。苏先生他——”
谁知梅长苏躲也不躲,隔着铁笼,怪物荷荷作声,双眼血红,模样甚是可怖。萧景琰急冲上去将他拉开,低声喝道,“傻了么!还站在这里……”
“殿下。”梅长苏神色平静,“可否让我同他说几句话?”
“他会吸血。”萧景琰拦在他身前,“你快躲开。”
梅长苏摇摇头,从袖中取出一柄短刀,雪光一闪,竟是在手腕切了一道,顿时鲜血淋漓。萧景琰大惊,梅长苏绕过他,将手臂伸入铁笼,对那怪物柔声道,“喝罢,不必忍着。”
怪物见血,登时狂态欲癫,可不知为何,只是手舞足蹈却越退越远,缩在铁笼一角,牙齿格格有声。梅长苏举着手腕,“你喝罢,没关系的。”
“你疯了么!”萧景琰回过神来,对戚猛吼道,“还愣着干什么?快叫太医来!”又撕下衣襟去裹梅长苏手腕,却被推开。“不妨事,”梅长苏淡淡一笑,这时伤口的血微微凝干,他眉头一皱,抬手便挤,又对怪物露出一个温和的笑容,道,“过来喝罢,我不怕的。”
“梅长苏。”萧景琰忍无可忍,揽住他的腰,将人整个拖进怀里,“你是真的疯了。来人——”
“殿下请听我说,”梅长苏挣出他的怀抱,“这不是怪物。”
“不是怪物你也不能割自己的血给他喝!”萧景琰气急败坏,“你身体才刚好没几日,你知不知道!”说着将梅长苏腕间伤口以衣襟裹住,“你要给他喝血,可以,喝我的。”
“那怎么行!”梅长苏脸色惨白,“靖王殿下……”
萧景琰命人取了一只茶杯,拿过梅长苏的匕首,在手上划了一道,挤了挤,血流了小半杯,“我身强力壮,流点血不妨事。你原本就弱,哪里禁得起折腾。”
“多谢殿下。”梅长苏眼神闪烁,“还有,我想将怪物带到我房中去。他真的不是怪物,而是……”
在梅长苏再三要求之下,萧景琰无可奈何,让戚猛带人把笼子搬到梅长苏房中。戚猛甚是好奇,时不时去偷看片刻。“苏先生给那怪物洗了个澡。”他一脸惊奇,“殿下,那怪物居然不是褐色的……居然是个白毛!”
萧景琰懒得理睬,道,“由他去——你派人在门外看守,以免怪物发狂。”
然而直到夜半,戚猛回禀,说怪物睡了,一直安静,并无异状。萧景琰看看时辰不早,便也打算洗漱安歇。谁知刚刚净面漱口,门外脚步声轻响,飞流焦虑的声音传来,“水牛……水牛!”
“怎么了?”萧景琰立时开门,只见飞流急得直跺脚,“苏哥哥,苏,苏哥哥!”
?键盘的键有点问题……严重影响速度,气。
第三十三章
梅长苏原本就有不足之症,隆冬时节先是旧病复发,又受了风寒,卧床一月有余,刚稍有色,便被困悬镜司,中乌金丸之毒。虽然毒性已解,但元气大损,一直未能痊愈,况且今日割脉放血,更易气血两亏。萧景琰情知不妙,连忙抢入梅长苏房内一看,梅长苏斜靠小几一动不动,双目紧闭,面如金纸。萧景琰暗叫糟糕,执起手腕一看,果然新包扎了一圈布巾,又见一只小碗,微有血痕。
“胡闹!”萧景琰又惊又怕,干脆将梅长苏打横抱起,怀中身体滚烫如火,他想也不想,直接抱进自己房内,把他平放在榻上。
“快,快去请太医。”他冲亲兵喊了一声,又道,“等等,叫战英来。”
列战英应声而入,萧景琰道,“战英,你带上人,去请我母妃,就说苏先生病得很重……有劳她前来医治。”
“不……不必了……”梅长苏微微睁开眼睛,咳了一声,“我没事……”
“还说没事!”萧景琰探他额头,触手火烫,不由气怒攻心,“你就不能老老实实听我一次?”
梅长苏抬起手,“殿下……”
“嗓子都哑得不成样子,别说了,睡罢。”萧景琰将那只手掌牢牢握住,“我母妃医术高明,会治好你的。”
“怎敢劳烦静妃娘娘。”梅长苏喃喃,“我……”
他似是累极,嘴唇蠕动,却说不出一个字,片刻后昏昏入睡,鬓间尽是汗水。萧景琰找了块手巾,正要擦拭,飞流突然冒出来,一把抓住梅长苏胳膊用力摇晃,“苏哥哥,醒来!”
“飞流,苏先生睡了。”萧景琰拉开他,少年眼中蓄满泪水,满脸恐惧,对萧景琰道,“救他,你,救他!”
萧景琰深深地看了一眼昏睡中的梅长苏,“你放心,我会尽全力。”
“母妃,苏先生怎么样了?”萧景琰急急问道。
静妃接过手巾,按一按梅长苏额上豆大的汗珠,“景琰,你同我到外间说话。”
“苏先生的病,我一早便切过脉了,他体质阴寒,亏损得厉害。”静妃叹口气,烛光映着表情,晦暗不清,“不过,这回他倒不是病,你大可放心。”
萧景琰悬着的心顿时落地,“不是病就好——可他昏迷不醒,浑身滚烫,这又是为何?”
“你听我把话说完。”静妃轻轻按一把儿子的手臂,示意他冷静下来,“苏先生不是病。不过叛军围攻三日,他守在主殿,原已疲累,今日还流血过量,未免失了保养,内虚外耗,阴盛阳虚,所以信期便有些不稳。”
萧景琰“啊”一声,惊讶道,“信期?”
静妃点点头,“不过,并不是真正的信期,暂时发作而已。他身子弱,一下有些受不住。治倒是简单,你是‘太阳’,帮他发散发散,明日即可无碍。”
“可是,母妃,苏先生他……”萧景琰为难地皱起眉头,“儿臣担心,他醒了会生气。”
“那你就眼睁睁瞧着他受苦么?”静妃从药匣中取出一只小小琉璃瓶,“还是说,你要找别的‘太阳’来?那苏先生会怎么想?不是你,换其他人,他就会欣然受之?”
萧景琰颓然坐下,静妃将琉璃瓶放下,放低声音,道,“你去帮他,这是治病,想必他不会怪你。但既然你说苏先生不愿同你结契,那就不结契便是。不过,行事之前,千万记得把这药喂给他吃,他现在虚得很,一年之内决不能受孕,明白么?”
“明白。”被母亲如此叮嘱,萧景琰羞得眼都抬不起来,“那,那儿臣先送母妃回——”
“你这个傻孩子,这个时候你还管你母妃做什么?”静妃起身,“战英送我便是。你快去罢。”说罢,提起药箱盈盈而出。萧景琰怔了怔,走到门口,唤过两名亲兵,命令道,“派人将整个院子守好,一只蚂蚁也不许放进来。”然后反身回屋,将门从栓住,一咬牙,终于下了决心。
梅长苏烧得昏沉,萧景琰凑近,鼻端果然嗅到一丝清淡的梅花香气。“苏先生,”萧景琰俯下身去,“长苏。”
“殿下……”梅长苏尚余些微意识,睫羽轻颤,唇色嫣红。萧景琰心中一荡,忙生生按捺,取出琉璃瓶中丸药,“这是药,吃了会舒服些。”说着取一盏水送到梅长苏嘴边,“吃了罢。”
谁知梅长苏不肯,偏过头,就是不肯张口。萧景琰温言劝说,只觉那股香气愈发浓郁,浑身燥热无比。不得已握住梅长苏下颌,稍一用力,梅长苏吃痛,呢喃道,“你做——”
萧景琰趁机将药塞了进去,梅长苏眉梢一蹙,作势就要吐出,“听话。”萧景琰说着,喝一口水哺到他口中,勾住梅长苏的舌尖,含混道,“仅此一次——”
梅长苏连连摇头,舌头动来动去。他这一动,萧景琰倒得了趣,含着一边吮吸,一边解他衣襟,伸进手沿胸口一路向下揉搓,梅长苏愈发挣扎,萧景琰担心他手腕伤口挣开,于是一不做二不休,干脆将人整个抱在怀里,然后褪掉亵裤,从下而上慢慢顶了进去。
“……你……”梅长苏瞬间僵住,就要逃开,却被萧景琰收紧手臂牢牢锁住,“我不同你结契,”萧景琰伏在他耳边轻声说道,“你别怕。”说着不住顶弄,弄了十几下,怀中僵硬的身体便软了,萧景琰连忙将他轻轻放倒,就着这个姿势攻城略地,直到泄在梅长苏体内。
“抱歉。”本打算见好就收,但天性使然,根本忍不住,“一会帮你洗干净。”
梅长苏凤眼微饧,不发一语。萧景琰探他额头,果然不似先前那般滚烫,不禁大喜。他兴致正盛,试探着摸向梅长苏股间,不见挣扎,便横下心来,吻住那片薄唇,不管不顾地又做了一回。
这一回事毕,梅长苏热度尽褪,伏在被间沉沉睡去。萧景琰尚未尽兴拨开他脑后黑发,露出那片红痕,唇舌覆上,舔舐流连,半晌后方恋恋不舍地放开。他全身大汗淋漓,稳了稳心神,翻身下榻,寻了干净手巾,打算打些水擦拭。
更深露重,萧景琰走到院中,忽见对面廊下一个黑黢黢的影子,仔细一看,竟然是飞流。
“不是让你去睡了么?”
飞流托着腮,“不高兴。”
“不高兴?”萧景琰不解,“飞流,你告诉我,你为什么不高兴?因为苏哥哥么?”
飞流点点头,接着又用力摇头。萧景琰可没有梅长苏那般了解飞流,不过他此时心情大好,便随口打趣,道,“是不是想弟弟了?”
“不喜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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