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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碧笙进来时就看见他魂不守舍地拿着书卷望着虚空发呆,便故意轻手轻脚走到他面前,猛地叫了他一声:“少爷!”

  玉黎被她吓了一跳,猛然回过神来,啐道:“你这蹄子,故意吓我做什么!”

  碧笙得逞地大笑:“少爷您今天发了一天的呆了,想什么呢?”她对玉黎和元珩的关系略略有些知道,故暧昧道:“难不成……想九皇子呢?”

  “胡说什么!”玉黎笑着瞪她一眼,“你跟谁学的,也不害臊!”

  碧笙拿着帕子掩了掩唇角,仍是止不住的笑:“就许你害相思,还不许我说说嘛?!”

  玉黎无言以对,笑骂道:“你再说,我就叫人打你的嘴巴了。”

  “好好好,不说就不说。”碧笙说着,敛了玩笑的心思,道,“方才老太太那里遣人来说了,说等下午膳让您过去和她一起用,那边做了您爱吃的腌笃鲜,叫您也去尝个鲜。”

  玉黎哪有什么心思吃东西,不过心知自己担心也没用,因此道:“省得了,去回话,就说我稍后就过去。”

  “是。”

  玉黎换了身衣服,收拾了一下,便去玉老夫人的竹寿堂与之一起用午膳,祖孙俩刚用了午膳,乌夜啼就进来了,对着玉老夫人和玉黎分别行了个礼,随后在玉黎耳边低声道:

  “主子,事情成了。”

  玉黎有些不相信自己的耳朵,问道:“你说的事,可是我想的事?”

  乌夜啼自然知道他在想什么,恭敬道:“正是。”

  一旁玉老夫人疑惑地问道:“黎儿,可是出什么事了?”

  玉黎忙笑道:“无事,祖母不必担心,不过是我让乌夜啼去给我买了本《玉溪生诗集笺注》的孤本。”又转头对乌夜啼说,“你也是,祖母又不是别人,买个孤本还遮遮掩掩的。”

  一边说着,唇角都不自觉翘起来。

  玉老夫人见他喜不自禁的模样,还以为他是因为买到了孤本而欢喜,笑道:“瞧你的模样,得了孤本像得了价值连城的珍宝似的,他确实要悄悄儿说了,否则有个闪失,可不是要了你的心头宝去?”

  玉黎眼中闪过一丝诧异,随即意味深长地笑了:“祖母说得是。”

  祖孙俩又说了一会儿话,玉黎便告辞回砺锋院了。

  过了大约一个时辰,玉章辞也回来了,不过他一回来,连夫人萧氏也没见,直接把玉黎叫进了书房里。

  “父亲,您找我?”

  玉章辞站在窗下,转身看向玉黎,只见他身穿一件浅蓝色绸缎长衫,乌黑入墨的乌发落在腰间,阴柔俊美的小脸在一双灵动而纯澈的双眼的衬托下,愈发气质出众。他微微蹙了眉,问道:“今日的事情,是九皇子的主意?还是你的主意?”

  玉黎也不与他虚以委蛇,道:“是九皇子的主意,但他曾与我商量过。今日父亲怎么说?”

  玉章辞缓缓道:“我并没有同意此事。”

  今日,那张天师说太后福泽绵长,但九皇子有劫难逃,需娶一男子来化解灾厄,并将那男子的生辰八字都一一报出,玉章辞一听就知道是玉黎的生辰八字,但却故意做出一副不愿承认的模样低着头。章武帝便问群臣:

  “众位爱卿可有现年十五岁的麟儿正是这个八字?”

  皇帝也没抱多少希望,只是随口一问,没想到吏部的某位官员正是元珩安排的人,立刻就说:

  “臣有闻,左相公家三公子正是十五岁,亦是七月二十生日,至于出生时辰,便不得而知了。”

  玉章辞见这完全是有人设计好了的,便也不再当作没听到,主动承认了是自己的儿子玉黎的生辰八字。

  章武帝听到这,便起了疑心了……他怀疑张天师是被人买通,或者说,是被玉章辞买通了,好让自己的儿子嫁进皇室……所以当时他就试探地问玉章辞道:“爱卿,不知你愿不愿意将公子嫁与珩儿?”

  玉章辞最怕皇子疑心自己要攀附权贵,立刻找借口推脱:“臣不怀疑天师所言,但男男成亲毕竟荒唐,更何况犬子虽不才,但亦是臣寄托厚望之人,盼其成材还来不及,哪里愿意他嫁为人妇?还望陛下成全臣的拳拳爱子之心,怜悯臣膝下可成才的子嗣凉薄……”

  章武帝听到这里是既满意又不满意:满意是因为玉章辞推掉了,而未答应,而且看样子也不像是欲擒故纵。不满意是因为元珩虽不会说话,但好歹也是皇子,人中龙凤,玉章辞居然不肯把儿子嫁给他……

  因此章武帝便只好说:“今日是太后寿诞,此事容后再议。”

  玉章辞也松了一口气,不过心中很是不高兴……元珩这么做,根本就是在害他嘛!毕竟皇帝不会怀疑自己儿子居然喜欢男子,只会以为自己的臣子厚颜无耻妄想将儿子送进皇室……

  因此,他带着几分怒气地质问玉黎道:“此事事关重大,你们怎么不与为父商量?”

  玉黎心中不禁发笑:元珩堂堂九皇子,他想做什么事,要与你商量做什么?不过他还是非常恭敬地说:“儿子怕您不答应,所以就未曾与您讲……更何况,九皇子也不曾与我说具体细节。”

  想了想,又说:“父亲,此事定然会有各方博弈,您无需害怕,儿子和九皇子会保您平安无事的。”

  玉章辞静了片刻,没说话,好半响才道:“事情都已经到了如此境地,再说这些也无意义了,不过你自己做好心理准备,我是不会松口的。”

  毕竟,只消他一直不松口,皇帝就绝不会以为他有攀附之心,反正元珩会自己想办法,他和玉府,只消扮演一个受害者就成了。

  玉黎知道他既要得个好听名声又要把自己嫁给元珩的心思,也不点破,只在心中暗自讥讽他的虚伪和沽名钓誉,口中却语气恭敬道:“儿子理解,让父亲忧心了。”

  反正等他嫁给元珩,也就不必再天天看他的嘴脸了,就让他演着吧。

  第93章事成(中)

  这日过后的两天,元珩都没有上演“深夜幽会”,只在第三天的晚上让水龙吟传来消息,说第二日章武帝将召玉黎进宫,让他做好准备。

  果然,翌日章武帝就派宫人来传召玉黎,欲接他进宫。

  当时玉黎刚从青桐书院看了祁公回来,甚至都还未来得及更衣,便被宫里来的马车接走了。自然,玉章辞和李氏也未来得及嘱咐他什么。

  玉黎坐在宫里来的马车上,心情有些不能平静,倒也不是激动或者惶恐,不知为何……他竟有些恍然:前世之事还历历在目,如今的自己,竟要去面见天颜?而且还是因为可能要嫁作天子儿媳……

  诚然,他对于章武帝,心中并无多少底气,毕竟他出身不高,长相也不符合大多人心目中的美男子形象,再加上也没有什么拿得出手的才华……但是为了元珩,他愿意努力去试一试,就如同元珩为了他,努力去试一样。

  这样想着,他的心情倒也平静了许多。

  不多时,马车就到了宫门口。

  大约是受到了盘查,所以马车停了一停,玉黎正等着马车再度前行,突然从车窗缝隙中“啪”的飞进一个东西来。

  他低头一看,是一个锦囊。他弯腰将之拾起,见马车又开始行走,便小心翼翼地将锦囊打了开来,只见里面是一块佩玉,还有一张纸条,上面写道:

  将之佩在腰间,只说是你在郊外拾得的。别怕,我在外面等你。

  玉黎自然认得出来,这是元珩的字迹,想必东西也是元珩让人给他的。

  他忙将玉佩佩在腰间,又将锦囊和纸条小心翼翼地藏进怀里放好。

  做完这些,没过多久,马车便到了乾午门,到了这里,外面进来的马车便不得再进去了,因此,玉黎下了马车,跟随内侍一起去往章武帝的紫微宫。

  走了不到一刻钟,紫微宫便到了,不过章武帝此时正在启徽殿批奏折,因此还需往里走。

  宫中自然不比寻常人家,到处都是巍峨雄伟的宫殿,雕梁画柱的殿宇更加比比皆是,玉黎一路走来,见广场宽阔,台阶敦实,宫人队列井然,心中不禁生出几分感慨来……

  这便是天家气概,只可惜这些底下掩盖着的,却是权力的倾轧和利益的争夺,若稍有差错,便有可能会引来杀身之祸……自己更需步步小心,时时留意才可。

  走了大约百来步,启徽殿便到了。

  这是一处格外令人心底生肃然之意的建筑,不过这只是玉黎的初印象,因为他还未来得及观察,就被请到了门口。一直领着他的内侍笑着恭敬地对守在门口的年轻内侍道:

  “孙内侍,玉公子到了,奴才的任务也就完成了。”

  那年轻内侍长得很白净,眼睛细长,笑起来自有一股阴柔之意:“劳烦林内侍,咱家自会带他面见天子。”

  玉黎也朝那林内侍笑着拱了拱手。

  那年轻姓孙的内侍笑眼看着他,面上看不出来任何情绪,只说:“玉公子稍后片刻,咱家先到陛下跟前禀告一声。”

  玉黎恭敬拱手道:“有劳内侍。”

  孙内侍只笑着点了点头,便转身进去了,没过多久,果然又出来,笑着对他道:“玉公子,陛下召您进去说话,请随我进来。”

  玉黎便跟着那孙内侍进去,跨过高高的门槛,往左手边走了几步,便可见十几步见方的一个房间,地面由光滑的大理石铺就,其他装饰和摆设玉黎不敢多看,只低着头跟着那内侍往前走,内侍停下后,他便在距他几步之遥后停下脚步。

  “陛下,玉公子到了。”

  玉黎忙下跪行大礼参拜:“小子玉黎,参见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周围静得一丝声儿也没有,那年轻内侍已然退下,殿中只余章武帝和跪着的玉黎二人。

  玉黎压下心头的不安,强自镇定,然而让察觉到后背隐隐生出了一层冷汗。良久,他才听到上首道:

  “起来说话。”

  “多谢陛下。”玉黎规矩地起身,仍是不敢抬头直视皇帝。

  坐在上首的章武帝仔细打量了玉黎片刻,只觉得此子身材瘦削纤细,但气质倒不文弱,不像一般官宦人家的公子,而且风度仪态都还不错,勉强有当皇子妃的资格。他问道:“朕之前在庆王寿宴时见过你一次,不过并未仔细瞧你,如今一看,玉卿倒是生了一个宁馨儿。”

  玉黎立刻谦虚道:“陛下谬赞了。”

  章武帝面上仍是无喜无怒:“你在家读过哪些书?文章辞赋做得如何?”

  “回陛下的话,小子在家塾上过一些时候的学,只是小子资质愚钝,勉强能入得老师的眼罢了。”玉黎恭敬道。

  “你不必谦虚,朕听张思任说,你曾求教于他,他也看过你的文章,说你的文章甚有灵气,只是缺乏高屋建瓴的立意……”章武帝说着,不再说下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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