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穿红蓝相间校服,高高瘦瘦的男孩子走上主席台。
直面东方朝阳,真是一张过分好看而又青春的脸庞。
他流畅地脱稿说完发言,对台下鞠躬,再起身时,台下女孩子们纷纷激动鼓掌。他身后,学校领导们也笑着鼓掌。
金嘉月从风衣口袋中拿出双手,慢悠悠地也鼓起掌来。
金老师的到来,学校里的女同学们为此兴奋了很久。
平常最无人问津的心理老师办公室简直有些络绎不绝,金嘉月觉得挺有意思的,是他从前没有玩过的。
有很多女孩子红着脸,不好意思地鼓起勇气抬头看他一眼,被他一笑,立刻又低头。
他就问:“你有什么烦恼要问老师吗?”
“有!”可是“有”完,很少有人真能说出几句连贯的话来。
她们就是来看金嘉月的,但总不能跟老师说实话吧?
金嘉月于是就说些“好好学习啦”、“心情不好随时来找老师”之类的大空话。女学生们继续红着脸,说“谢谢”。
这就算看完心理老师了。金嘉月自己带了一包糖,是他喜欢吃的水果糖,是他们家阿姨给他做的,只有他们家有。
他拿来发给这些女孩子,还说:“吃些糖,生活就会甜起来,烦恼就会全部离你而去。”
女孩子攥着透明玻璃纸包着的糖球,转身就跑。
跑出办公室,就开始搂着同来的同学,抱在一起边跳边小声尖叫。
金嘉月听得一清二楚,好笑摇头。
真的很有意思啊,来当老师当对了,比写遗书好玩多了。
来到学校的第七天,金老师才算见到两位真正需要他开导的学生。
金嘉月的确学过心理学,也有心理学的学位。老天爷是公平的,给你这么个破败身子,总要拿些其他来补吧?他的脑袋很聪明,学东西很快,看书也近似于过目不忘。
面对真正需要开导的学生,他也不怵。
这次来找他开导的还是两位女孩子,两人一进来就哭。
金嘉月于是又给她们糖,要她们慢慢说。
两人哭得差不多,开始道明缘由。两人从小是闺蜜,却因为一个男生反目了。如今她们俩深陷在爱情与友情的纠缠中,觉得特别痛苦,甚至已经影响到学习与睡眠。
金嘉月这个人本性还是冷漠的,但他不能误人子弟,既然做了心理老师,就要对孩子负责。
他尽量让自己的面部表情温和一点,帮她们分析。金老师觉得,男人算什么东西,好姐妹才是能陪伴一生的。但他说得很委婉,总不能直接就说男人不算个东西吧?他自己好歹还是男人呢。而且这话太粗鄙,不能对学生说。
金老师缓声道:“你们如今读高中,将来读大学,毕业工作。你们会遇到各式各样的男孩子,优秀的数也数不尽。但你们俩自小学起就心意相通,是最好的姐妹,已占你们目前人生的一大半。你们确定将来还会遇到这样的好姐妹吗?”
两位女孩子摇头。
金嘉月刚要继续说,她们俩又哭着一起大声道:“可是老师!这个世界上只有一个舒桐学长啊!”
“……”金老师脸上好不容易堆出来的温和全不见了。
舒桐被叫到心理老师办公室,尚有些懵懂。
他自觉心理向来健康,老师为什么要叫他?
待他走到门口,说:“老师——”
话说到一半,他先看到办公桌后一张有些熟悉的脸,他一愣。
学校新来的,引得众位女同学议论的心理老师,竟然是这人?
下一刻,两个女生的哭声将他唤醒。
他懵了会儿,走进办公室,到底对金嘉月道:“老师好。”
金嘉月也掀起眼皮看他,但很快收回视线。这个细微的动作,舒桐都看到了。不知为什么,他觉得这个老师十分傲慢。
但老师如何,也轮不到他来评判。
他又礼貌问:“老师,请问找我有事吗?”
金嘉月直接指着两个小姑娘道:“人家两姐妹为你反目成仇,你来开导开导。”
“……”
那是舒桐第一次觉得此人荒唐。
后来,他才知道,这只是荒唐的开始罢了。荒唐之后,尽是荒诞。
在当时,舒桐尽管觉得这个老师很奇怪。
但到底是老师,舒桐对老师一向尊重。他只好硬着头皮跟那两个女同学说了几句话,无非也是叫她们好好学习之类。
两姐妹又哭问:“学长,明年你就要毕业了,读大学之后你会交女朋友吗?”
舒桐心道,当然不会。他哪来的精力和金钱去交女朋友,大学才是他人生真正的开始,他会努力奋斗,尽情施展自己,实现自己的梦想。而且交女朋友与否,和你们又有什么关系——是的,舒桐本质也是一个骄傲的人,但他到底才十八岁,又看不得女孩子哭成这样,老师还在,他摇头。
两姐妹则是哭道:“那学长你要等我啊!我会为了你好好学习的!我会努力考进你的学校!”
“……”
两姐妹手挽手哭着跑出了办公室。
舒桐莫名觉得尴尬,毕竟当着老师的面呢。两位学妹跑走后,他看看依然低头的金老师,说道:“老师,没事的话,我先走了。”
金老师没搭理他,在抽屉里找东西。
他回身要走。
“你站住。”
舒桐回头,金嘉月对他道:“你过来。”
舒桐于是往他走近一点。
“再过来。”
舒桐只好再往前走,索性走到办公桌前,与金嘉月之间很近。金嘉月双手交叉,撑着自己的下巴,抬头看他。
舒桐莫名紧张,金老师的眼睛很漂亮,眼角天生上翘,可金老师的眼神凉凉的,金老师又要做什么?
这是他面对其他老师从未有过的感触。
舒桐甚至咽了口口水,咽到一半,金嘉月看到他的喉结一动,直接把最想知道的问出来:“你和别人睡过吗?”
“………………咳咳咳!”舒桐瞠目结舌,口水咽到一半,直接咳嗽起来。
这是什么问题?
老师还能问学生这种问题?!
不是,就算不是老师,谁又有权利问别人这种问题?!
舒桐的脸色立刻变阴,别看才十八岁,阴起来还挺有模有样。
但金老师自然不会被他吓到,向来只有他吓别人的,他觉得舒桐被吓到的样子很青涩,也很可爱,当然也好看。他难得露出笑意,再问:“睡过吗?”
舒桐也的确被吓到了,既生气,又迷糊地摇头:“没有。”
金嘉月喜笑颜开,是真正的笑开,又问:“你今年十八岁?周岁,还是虚岁?”
“虚岁。”
“明年满十八周岁?”
“是……”舒桐更懵,这是要做什么?
“生日几月几号?”
“六月九号。”
金嘉月打开身边的日历看了看,不知嘀咕什么,还点点头。他又从桌上的糖罐里抓住一把糖,递给舒桐:“给你吃。”
舒桐依然迷糊,迷茫伸手接过糖球。
金嘉月继续双手交叉,继续撑着下巴,继续抬头看着舒桐,说道:“等你成年那天,我们俩睡一次吧?”
“…………………………”
金嘉月见他不答话,生气:“你说话啊。”
舒桐手中还捧着他给的糖球,脸上表情还没来得及表达真实想法,手臂上的青筋已经先一步爆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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