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8章 我要夺回属于我的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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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晚间吃饭的时候,宁老太太整个就显得尤其容光焕发,眉目间的愁绪也是一扫而空。

  宁高远似也是感觉到,他小心翼翼地打量着宁老太太,“姐,你看起来好像挺开心的。”

  宁老太太斜睨着他:“我难道不能高兴?”

  “没有没有,我自是盼着姐姐能日日开怀的。”宁高远忙道,“姐姐,你吃点菜。这是你最爱吃的。”

  他从桌上的蒸鱼里挑出了最嫩的那块鱼腹,搁置宁老太太碗里。

  本来还想再夹点菜,可看着满桌的菜肴,却是忍不住皱眉,“你们怎么就准备这些菜……好歹弄些山珍野味……”

  他话没说完,对上宁老太太射来的目光,缩了缩脖子,畏畏缩缩道:“我这不是心疼姐姐吗?”

  这过得是什么人间疾苦啊!

  “姐姐您从前可是食不厌精,脍不厌……”

  “够了。入乡随俗,食不言寝不语,你是半点没学会,怎生好意思讲旁人。”宁老太太冷道,她拨了拨碗里的鱼肚,“还有,我现在不喜欢吃这些了。”

  宁高远:“……哦。”

  他也不敢多言,只能埋头吃饭。

  说实话,这回见到阿姐,他总觉得哪里变了。

  明明不过是短短一载,可从外表再到习惯爱好,似乎都有了很多的转变。

  李玉珠左右看了看,给宁老太太舀了一勺肉羹蒸蛋,小声道:“宁姐姐,点了香油的,你且尝尝看。”

  顿了顿,她觑了眼宁高远,低声问宁老太太:“小榆打了些醴酒,你们姐弟今日重逢,可要喝两杯庆贺?”

  宁老太太还没说话,宁高远立刻眼眸一亮,“有酒?那我可得尝尝。”

  “我这从京都一路赶来,都没曾碰过酒,这肚子里的馋虫都要犯了!”

  说着,对上宁老太太冷淡的目光,他一顿,讷讷道:“那什么,不喝也行……”

  李玉珠也踟蹰地看过来。

  宁老太太转眸觑了眼姜映梨,直起腰杆,抬手道:“——喝!”

  宁高远顺着她的目光也瞥向姜映梨,没看出什么名堂,倍觉奇怪。

  不过开口让喝酒,他当即就端起酒盏,说是酒盏,其实就是浅口碗。

  他心里感觉这沈家太过寒酸,连喝酒都没有酒盏,但也不敢说出口。

  沈桑榆承担了倒酒的角色。

  她给每个人都倒了一杯清酒,自己则是低头吃醪糟冲蛋。

  “庆贺团圆!”四人道。

  “预祝成功!”一人道。

  几人视线望向宁老太太,她面无异色,目光坚定。

  姜映梨抬起酒盏,轻轻碰了碰她的杯壁,“预祝成功!”

  其他三人不懂期间真意,宁高远倒是有些所察,不过他脑回路没对上,只以为姐姐是想预祝回京回归太后之位,精神一抖擞,当即高声应和。

  “我必恭迎姐姐回京。”

  宁老太太觑了他一眼,并没多言。

  待得一饮而尽时,宁高远:“……”

  天爷啊!

  这哪儿是酒啊!

  分明是水里加了半勺和一勺糖!

  但他小心打量着几人的神色,也不敢再瞎开口了,就怕又被姐姐大嘴巴子伺候。

  姜映梨看出他的想法,轻轻提醒道:“宁老爷,这酒口感醇厚绵软,但后劲很足。您喝慢些为好!”

  宁高远不以为然,“我在朋友里可都是号称千杯不醉的,区区一杯甜酒能奈我何!”

  说完,他似是认为被看扁了,为了在美人面前证明自己,夺过沈桑榆跟前的酒壶,库库灌了一壶,最后得意洋洋地抬头,以此证明自己的能耐。

  “小小意思!”

  姜映梨:“……”

  李玉珠一脸担忧。

  宁老太太:“……蠢货!”

  空腹喝了一整壶酒,很快这酒意就上了头,面颊通红,整个人站起来都是晃悠悠发昏的。

  “这,这屋顶怎么摇摇晃晃的啊……是不是建得不行啊,我就说这房子太破烂了……等改明儿个,爷就安排几个人来给你们建个更坚固漂亮的房子……”

  “万万,呃,万万不能委屈了我姐……”

  “呜呜呜呜,我姐太可怜了!怎么就流落到这样地方来吃苦了……这天杀的……”

  他说着说着,就捂着脸痛哭起来。

  宁老太太摁住额头,倍感丢人:“找人给他抬走吧!”

  好在姜映梨早有准备,喊了焦斜和唐忱过来,将人架着给抬回了孙老家中。

  离开前,姜映梨道:“注意屋里防寒,莫要叫人得了风寒。晚些喂点醒酒汤!”

  焦斜颔首:“是。”

  虽然宁高远人高马大,又身材微胖,但焦斜和唐忱都是习武之人,轻而易举地把人架起,轻轻松松地带走了。

  待得吃完饭,芸娘就来帮着收拾。

  本来芸娘平时是带着孩子跟着她们一道儿吃饭的,但今日情况特殊,她就带着孩子避让出去了。

  这点她素来很是知道分寸。

  知晓何时将位置让出来,何时又上前来。

  姜映梨把碗筷送回厨房,芸娘就挽起衣袖道:“东家,这里交给我吧!”

  姜映梨刚要走,又像是想到了什么,扭头问道:“方才你去送被褥,可顺利?”

  芸娘一愣,像是想到了什么,脸色微微一变,很快就垂下了头,“顺利的。”

  姜映梨察觉出不对劲,脚步一顿,走回她身边,“是宁老爷冒犯你了?”

  “没,没有的事。”

  “你知道的,我喜欢实话实说。若是觉得哪里不舒服,尽管说出来就是,你是我手下的人,我总是会护着你的。”

  芸娘闻言,眼眶微微一红,她抬起头,“算不得什么冒犯。就是宁老爷对我油嘴滑舌,他想拉我,被孙老给插科打诨拦下了。”

  “其实这些事,我自从……也不是没碰到过……”

  “只是宁老爷身份尊贵,就怕他对孙老不满……”继而报复!

  装成流民奔逃那段时间,芸娘也是碰到过揩油的,但她别看平时温温吞吞的,性子极其刚烈。

  再扎伤一名不老实的男子后,后面加上食物短缺,伤寒泛滥,倒也没再碰上这样的情况了。

  那时也有人并不介意她有孩子,口头问过她可要找个人依靠,都被她给拒绝了。

  直到碰见了姜映梨,人生总算是走上了正规。

  所以,她对于这些口头花花,已经是毫不在意了。

  姜映梨蹙眉,心有不悦,“我知道了,他不敢的,你且安心。”

  说完,她就脚步带风出去了。

  宁老太太正站在院子里,仰头望着星空。

  冬日的夜空显得很是冷寥,星芒点点,夜风寂寂。

  听到姜映梨的脚步声,她也没有回头,慢慢道:“高远唐突了芸娘吧。”

  虽是疑问句,却是陈述语气。

  姜映梨“唔”了声。

  “您知道?”

  宁老太太平时显得很是平和,但并不代表她真的是个普通的老太太。

  她淡淡道:“饭前是疑惑,饭后就确定了。”

  姜映梨几人不在这几日,芸娘都是陪着她用膳的,她如何不懂她的为人和性情。

  而按照以往芸娘的性格,她就算不上席,至少也会在席边伺候,但今日她却是直到宁高远离开才出现,这本身就不符常理。

  宁老太太叹气,“我这弟弟随了我爹,平生最大的坏处就是贪花好色。”

  “我看他来时,就明白,他定也是得罪了你。”

  姜映梨:“……我并没放在心上。”

  这是实话。

  宁子爵虽口花花,倒也没真的做出什么事儿来,她也并不害怕,因为她有足够的自保能力。

  但同样的,这并不代表芸娘亦是如此。

  宁老太太嗤笑:“但那并表示他就可以如此。你放心,我明日定让他去给你们赔礼道歉!”

  “他这性子也有我娇惯的原因。我父母素来少管孩子,都是我来管束于他。”

  “但我后来嫁入宫内,后面又忙于分担政务庶务,不但疏忽了他,亦是疏于对皇帝……如今这局面,亦是我的错漏。”

  说到这,她收回目光,转向姜映梨,蓦地出人意料的,深深一鞠躬。

  姜映梨被她这举动吓了一跳,忙上前几步,扶住了她,“您这是干什么?”

  宁老太太抬眸,目光炯炯,“长姐为母,既是我的失职,我也合该道歉。”

  “我不但要跟你致歉,更该向你道谢。一直以来,我都没有正正经经地向你说过一句。”

  “谢谢。”

  “谢谢你肯于我危难救我,收留我。”

  姜映梨:“您不必如此。正常人都会出手相助的!”

  “再者,宁子爵已经是个成家立业的大人了,他的行径所为不该总让您来背负。”

  “他该为自己的人生负责的。您亦不应该把所有的命运都背负在自己的肩膀上的。”她劝道。

  宁老太太扯了扯唇角,看向姜映梨,“其实,我还有一件事,想与你说。”

  “请说。”

  “我想随同沈隽意的车马回京,你可愿陪我一道?”宁老太太问道。

  姜映梨一怔。

  这是第二个邀请她同去京都的。

  先前萧疏隐已经提过,被她给拒绝了,没想到如今居然是宁老太太。

  她讷讷道:“药庄还没完善,还有药铺……”

  “芸娘擅庶务,这些她已是得心应手。药铺也已是走上正规……”顿了顿,宁老太太继续道:“我邀请你同去京都,还有一个缘由。”

  “此次剿灭黑山寨,是大功一件。萧疏隐欲要为你请功,虽说朝中没有女子为官,但亦可为你请虚职名。”

  “若得皇家命名,可不比你当个小小柳城的大夫要强?至少,无需等男子为你请封诰命。”她眸光烁烁,“阿梨,沈隽意固然可靠,但我也看出,你并非是娇软姑娘,是个有主见的,也是有做大事的心胸。”

  “若是你想,我愿助你登顶。”

  姜映梨苦涩一笑,“您这话谁听了都要热血沸腾的。”

  “您要我做什么?”

  她知道宁老太太不是无的放矢的人,她蓦地提出这茬,绝对不是为了请封二字。

  “去了京都,我会告诉你的。”宁老太太没有立刻说明自己的要求,而是慢慢道:“沉寂这般久,我总是得讨回属于我的一切。”

  说着,她发现姜映梨表情有些不对劲,不解:“怎么了?”

  “……没,没什么。”

  姜映梨摇了摇头,把满脑子“我是家中嫡长猫……现在我要讨回失去的一切”给晃了出去。

  而这边,唐忱和焦斜将沉甸甸的宁高远抬回屋,丢到了床铺上。

  宁高远已经醉得不省人事,嘴里还在嘀嘀咕咕些有的没的,像是个蛆一样在床上咕噜。

  “……”

  “孙老,您这是打算做什么?”唐忱刚抹了把额头的汗,扭头就看到孙老摸出了一把磨得锋利的刀子。

  他吓了一跳,急忙拉住他的胳膊,压低嗓音,“这是东家的贵客。”

  “他是咱们的仇人。”孙老咬紧牙关,目光恨恨地瞪着床上的宁高远。

  “我做梦都不会忘记这张脸的,当初刑场行刑,他是监斩官之一!”

  “我在行刑台下眼睁睁看着霍将军被砍了头!他那时甚至在打哈欠,回头复命他还被嘉奖了!”

  他边说,边要朝着床铺上的宁高远刺去。

  “——孙老!”

  宁高远迷迷糊糊间听到床边有人拉拉扯扯,他还以为在府中,恼火道:“你们这些混账东西,谁准许你们在本侯……”

  结果一睁眼,迎面一把雪亮的匕首刺来,他吓得顿时酒都醒了大半,连连退后,贴紧了墙壁,紧张巴巴道:“刺,刺客……”

  奈何这间屋子周围并没有其他药农居住,外间寒风呼啸,一时间竟真无人听见,更无人营救。

  宁高远似乎也察觉到了,他很快就调转策略,哆哆嗦嗦道:“好,好汉,咱们有话好好商量……别,别动刀子!”

  “本侯,不不不,我是说我很有钱,我姐姐可是当朝太后,侄子是皇帝,你要什么,我都能给你们的!”

  “你们,你们别杀我啊!算我求求你们了!”

  说着,他两股战战,热泪滚滚而落,竟是没出息地求饶。

  其他几人面面相觑,眉头紧凑,呈合围势,围住床铺。

  “他居然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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