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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蒋笑川不敢再说话了,埋头疯狂扒饭。

  .

  难得吃一次家常菜,秦戈很满足。蒋乐洋多做了一些,让他打包带回住的公寓里,秦戈第二天做了点儿米饭,用个保温盒一起装着饭菜去上班。

  还没进危机办的大院,秦戈眼角余光就瞥见马路上有个人压着绿灯闪烁的那几秒飞奔着穿过路面,朝自己跑来。

  谢子京今天和前两天大不一样了,秦戈看了眼他蓬松的头发和干净的下巴,立刻判断出:这人昨天认真洗澡了。

  “昨天住哪里了?”他随口问。

  谢子京今天买的煎饼馃子换了个包装,但他显然吃得不太高兴,这让秦戈怀疑,他也许是哏都人。

  “住唐错家里。”谢子京喝着豆浆说,“他家特别小,客厅就是卧室。”

  “唐错收留你就不错了,别这么过分。”

  秦戈和谢子京走进调剂科,屋子里的唐错一见到谢子京,就像屁股底下被火烙着一样跳了起来。

  谢子京看了一眼手里的煎饼馃子和豆浆,转身回到走道上吃早饭。秦戈见唐错满脸惊恐,脸色煞白,两只眼睛下挂着厚重的黑眼圈,眼白上丝丝缕缕的红血丝,想到谢子京“海域”的主要构成部分,顿时脸都绿了:“谢子京昨晚对你做什么了?”

  “我?”唐错揉了揉脸,把自己的脸庞弄出点儿正常的血色,“没对我做什么,可是他那狮子太可怕了!一晚上都死盯着我的熊猫!”

  哨兵和向导在入睡时,往往会因为进入深睡眠状态而导致意识松懈,精神体会自动释放出来。

  秦戈顿时明白发生了什么。

  谢子京的狮子死盯着熊猫——这可能是因为他对多毛动物的爱——导致熊猫异常紧张,进而导致唐错异常紧张,一晚上肯定都没睡好。

  “他还不许我把熊猫收起来!”唐错抓着秦戈的手,“他说熊猫收起来的话,他的狮子不高兴,会抓墙,会吼我,还会跑到小区里乱叫。我太绝望了,那是我这个月最绝望的一晚!”

  秦戈:“……这个月?为什么计算得这么精准?”

  唐错:“我要死了……”

  秦戈只好抬手拍拍他肩膀,又拍拍他脑袋。唐错比他小几岁,这一刻让秦戈产生了,自己正在安慰蒋笑川的错觉。

  于是他心软了。

  这一瞬的心软,让他说出了一句立刻就后悔的话。

  “让他今晚住我家吧。”

  第7章血与酒07

  白小园从门外风风火火冲进来,正好听到了秦戈的这句话。

  “好烦呐!”她不满地把怀里的笔记本电脑放在桌上,动作看起来仿佛因为生气而十分用力,但临到桌面却突变轻柔,最后无声地搁稳了,轻功了得,“住你家了是吗?那到底还要不要帮他找房子?身为领导你怎么这么善变呢秦戈!”

  “找啊!”秦戈连忙说,“正因为身为你们领导,唐错这样被他骚扰,我总不能不管吧。这只是暂住!”

  他其实已经后悔了。

  “我明白了。”白小园的脸色和唐错没有什么分别,甚至那黑眼圈和红血丝比唐错更严重。她从挎包里翻出化妆镜和口红,盖章似的把口红快速在嘴唇上连戳几下,说:“唐错,秦戈,你俩都嫌弃谢子京。”

  ——“为什么?”

  一个问句从门边慢吞吞冒出来。

  三人齐齐看向门口,齐齐沉默。谢子京倚靠在门边,咬着豆浆的吸管,目光在他们三个人脸上打转。

  精神调剂科墙上的小窗里透进了雾蒙蒙的晨光。谢子京的头发和脸都被晨光与室内灯光照亮了,高挺的鼻梁在唇上落下阴影,完全是与昨日截然不同的一个英俊男人。

  他喝完了最后一口豆浆,把纸杯攥瘪,吸管发出咕噜咕噜的声音。

  “为什么嫌弃我?”谢子京走进室内,把纸杯扔进了垃圾桶里,“是我听错了吗?”

  他皱起眉头,方才还带着几丝忖度的眼神顿变可怜巴巴,直直看向秦戈。

  秦戈否认:“不是嫌弃你。”

  “那你们在聊什么?”谢子京问,“偷偷摸摸,不让我听。”

  唐错:“聊你的住宿问题。”

  白小园:“秦戈邀请你到他家去住。”

  秦戈:“……暂住!”

  他急忙更正,转头看谢子京时,发现谢子京先是呆滞,随后那张呆脸上慢慢显出了笑容。

  “暂住。”秦戈再次重复。

  谢子京憋了半天,吐出两个倨傲的字:“可以。”

  但任何人都能看出来,这人心里的快乐完全藏不住了。

  白小园在旁边打开电脑:“开会了开会了,跟你们报告我昨晚上查出来的事情。”

  .

  昨天回到危机办之后,白小园原本打算加班一会儿,把让蔡明月协助调查的申请弄好。但很快她就发现,他们没有资格向蔡明月发出调查申请。

  原因之一,是精神调剂科尚未成立,不能以科室名义发任何文件。

  原因之二,是目前为止,他们没有任何证据证明,蔡明月需要被调查。

  “第一个问题好解决,等高主任回来应该就可以。”白小园把电脑转了个向,让他们看清楚屏幕,“关键是第二个问题。”

  屏幕上是一份文件:《关于特殊人类犯罪适用法律和政策有关问题的意见》。

  唐错和秦戈都在档案室里呆过,很快想起,这是几年前下发的文件,内文极长,足有八十多页,而恰好两人都不负责整理文件,只对题目有印象,内容却完全不清楚。

  “跟我们现在的案子有关?”谢子京问。

  “关系密切。”白小园跳转到了第55页,“在没有确切证据的情况下,任何机构与个人不得对特殊人类启动调查程序。而凡是与特殊人类相关的调查程序,必须由危机办和特管委两个部门核准同意才能启动。”

  谢子京直起腰:“两个部门的同意?这么麻烦?这是在变相包庇犯罪的特殊人类吗?”

  “我昨晚研究这个文件研究了一个通宵。”白小园说,“它其实是保护我们的。”

  .

  特殊人类的“特殊”二字,是一条不可逾越的沟壑。

  在特殊人类正式进入人们视野的那段岁月里,凡是出现任何古怪事情,总要怀疑到他们头顶上去。

  村中发生了瘟疫,那一定是半丧尸化人类做的坏事。

  暴风雨导致山体崩塌,那一定是地底人挖松了地面。

  有台风海啸导致农田被淹,那一定是海童触怒了海神。

  雪暴封山,人畜冻死,必须要杀几个雪人来祭祀山川,否则风雪不能停息。

  城内疯狗咬伤咬死了人,肯定是狼人作祟,毕竟狼和狗看起来不都差不多吗?

  “特殊”成了原罪。

  与生俱来的血脉和咬牙忍受的痛苦,成为被审判的根源。

  而让这一切得到改变的原因是哨兵向导。他们外表上与普通人类毫无区别,进入权力层之后,“特殊人类”终于成为被正式看待的部分,而不是仅仅被当作被研究的课题。

  人们开始渐渐明白一件事:“他们”和“我们”,都是同一种生物。

  关键词不是“特殊”,而是“人类”。

  “《特殊人类权益保护法》是上世纪八十年代的时候颁布的,这份文件是对保护法里刑罪相关内容的一个补充。我也是翻看资料才知道,原来只要是特殊人类,就真的有可能莫名其妙地被泼污水。”白小园说,“虽然现在大家的生活状态都有很大改善,但是歧视还是存在的,不过变得更加隐蔽了,比如彭湖当时在普通医院里发生的事情。总而言之,为了避免误伤,这个规定很严格。蔡明月是一个向导,如果我们想调查她,必须要取得危机办和特管委的许可。”

  唐错坐在一旁,慢吞吞说:“跟特管委打交道啊……”

  特管委,全称为特殊人类管理委员会,是特殊人类的最高权力机关。它管理着危机办,当初秦双双调离、高天月空降,全是特管委的安排。

  “另外我还查到,蔡明月的儿子蔡易现在是特管委的副秘书长。”白小园补充。

  办公室里的所有人都沉默了。

  秦戈先开了口:“你说的第二个问题是指蔡易,还是指没有确切证据?”

  见白小园没有回答,秦戈正色道:“无论蔡明月的儿子是什么职位,在我这里都不是问题。”

  这句话就像定心丸,白小园松了一口气。

  “问题是证据。”她说,“我们什么都没有,彭湖所说的场景也没办法查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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