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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琼初高兴地击掌:“对呀,死马当成活马医嘛。”

  少女笑起来,有些天真烂漫的感觉,姝色无双。

  她又道:“你们不是都觉得那个王姨可疑吗,那么那个进林子的人我们也可以做点手段呀。”琼初笑容明媚,但是眼睛里仿若碎了冰雪:“这不是,有个失踪了很多年的王卿文么。”

  武陵源虽说是仙家之地,但在边缘处也居住着一些凡人,隶属于人间的朝云国。

  银丝林内的村子全名为山岩村,死了人的事情他们没有亲眼见到,所以也不是很信,外加上已经有仙人来此地坐阵了,他们也就不再担忧。

  这两天,村民们照常跋山涉水前往城镇买卖东西。

  然后听到了一个惊天大消息。

  回来奔走相告,顿时在村子里,闹得沸沸扬扬。

  他们怎么也不敢相信,但这又是确确实实存在的。

  王卿文回来了。

  曾经的困于深山的寒门子弟,如今在外飞黄腾达,衣锦还乡来了。

  村民们去深山那处人家取布匹,都要说一句:“王家媳妇,你这苦日子,算是到头了。”

  你这苦日子,算是到头了。

  到头了么。

  阳光照进简陋的木屋,一丝一丝,空气中浮动着可见的尘埃。她坐在织布机前,长发长到了地上。

  梭子在织丝里飞动,外面传来风吹过桑叶的声音。

  一圈又一圈,飞梭不停。

  放出去的消息,是王卿文明晚就要到了。

  谢柯问琼初:“你选好人了么。”

  琼初道:“早就选好了。”

  她今天显得特别有活力,将手中的画本放下,对谢柯道:“我曾经在人间看过一出戏,没想到今天在这里看到了原故事。”

  琼初狡黠地一笑:“谢哥哥,你最后陪我去个地方吧。”

  谢柯:“......”

  有病。

  见他完全没有搭理自己的意思,琼初欢欢喜喜地将就了:“那就别去了。就当这里是禅隐谷外那条路吧,

  这边,这边,都是红枫。”

  琼初将自己的簪子取下,瞬间少女柔顺的青丝一泻而下,浅紫衣裙,容颜如花。

  她把簪子递给谢柯,说:“你捡到了我的簪子,气喘吁吁跑了几百阶石梯,就为了走到我面前,把簪子还给我。”

  谢柯看都没看她。

  琼初一个人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被那个有些傻气的少年逗笑了,“但是我不会要的,因为我的簪子不能被人碰,被人碰过那就脏了。于是你失望地离开。”

  谢柯:“......”

  她又道:“现在是个破落的古寺,我受了重伤,外面下了很大的雨,你进来躲雨,然后看见了我。”

  琼初想到了什么,笑出声:“如果真是谢哥哥,估计早就拿簪子了结了重伤的我了。”

  “算了算了,不较真,我们就排一出戏。”

  “嗯,说到哪儿了,你进来躲雨,然后看到了重伤的我。你帮我认真包扎好伤口,在我昏迷神志不清的时候不休不眠照顾了我两天,见我伤好的差不多,就走了。如果不是我醒来,看到旁边安安静静摆着的簪子,我还不知道那是你呢。”

  谢柯:这种故事写来到底是为了什么。

  琼初道:“然后我当然很感动啦。只是缘分并不止于此,我又遇见了你,深山野林里。”

  “你还是那么温和善良。”

  她停了停,轻声道:“让我情不禁心悦于你。”

  “最后,我们的故事成为一段佳话。”

  谢柯听到这里已经忍无可忍了,拿起书就往房间里走。

  琼初被他逗乐了,嗤嗤笑起来。

  她拿起簪子,重新绾发。

  院角的竹叶轻轻摇晃。风中少女背影纤细,黑发紫裙,姿容楚楚。

  她脸上的笑意渐渐淡了,直到毫无笑意,才漫不经心道:“是这样子的么,我没记错吧。”

  竹影里,老人佝偻着腰,拿着扫把。

  她开口说话,声音嘶哑又难听。

  “你把结局改了。”

  作者有话要说:对不起对不起==

  我要重新做人了。

  明天就把这个小剧情走完。

  第23章往事

  她将红线又绕了一匝,垂眸,认真听着旁边妇人说话。

  这妇人刚嫁过来没几年,性子开朗,跟谁都能聊上几句,尤其对她,话总是说不完。

  妇人说:“要我说也真的是神奇,消失了那么多年的人突然就又回来了。不过,对你而言,也确确实实是件好事。”

  妇人说:“我还没见过他呢,但村里人都说卿文长得俊,和你般配。”

  妇人说:“怎么,你不开心么?”

  她习惯性沉默不言。

  那么久了,也早就忘记了该怎么说话。

  手指捻起一根红丝,她的眼睛认真凝视。

  那种红渐渐渗入眼中。

  血色的记忆,纷至沓来。

  总是在想,为什么年轻时犯下的错误,她要用一生来偿还。

  想来那个人是她的劫数。

  七情六欲孽根缠身,她没能渡过,于是如今,身在深渊。

  要是不曾遇见就好了。

  禅隐谷前、石阶之上,那个拿着簪子的少年,笑容腼腆,眼睛甚至不敢和她对视。枫林如火,她那日的衣裙也红得欲燃。

  经由凡夫俗子碰过的东西,她怎么可能会要呢,她嫌脏。

  身后是素女宗同门弟子的嗤笑,那个卑微的凡人少年愣在原地,呆呆地挠了挠头,不知所措。

  即便是隔着那么久的时光,她还能记得他那时的模样。

  真的,傻气十足,又可怜又可笑。

  只是到最后,可怜可笑的人,成了自己。

  他凭什么?

  凭什么让她放弃所有——放弃宗门,放弃修为,放弃天道。

  他又凭什么,在她一无所有之后,抛弃她。

  那一夜狐族入侵,他们连夜奔逃到了禅隐谷,落入枯井,误打误撞发现一条路。

  只是路的尽头,等待他们的,却是死亡。

  那位性情乖张的狐族少主,血红色的眼像淬了毒,他脚下的那条白蛇缠上了她的腰。旁边有十多个狐族的人,等着看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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