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柯看着灯谜,想着也是有缘,千年前就遇到过一样的,而千年后,同样的灯谜,地点都没变。
沈云顾站到谢柯身边,忽道:“你怎么一个人出来?”
话里的意思就是在怪他为什么不喊他一起了。
谢柯如实说:“这种消息一看就是假的,我一个人可以搞定。”
沈云顾笑了一下,道:“你的自信总是来之莫名。。”
“……”并非来之莫名谢谢。
似是看见他眼中的不满,沈云顾冷淡道:“你没发现么,每次我见你,你总是很狼狈。从思无涯底开始,无一例外。”
谢柯扯了扯嘴角,思无崖底的事你居然也好意思说?
沈云顾就笑了,也许是很少笑达眼中。
这样真实,恍若流风吹白雪,清冷中却沾染了温存。
他说:“你还怨我呢?”
这句话轻描淡写,如同玩笑一般,但听入耳中,总带了一些不足为外人道的情绪。
谢柯说:“没有。”
灯花满堂,人声鼎沸,琼初的手指划过一排的木牌,木牌相撞发出清脆的声响,她垂下的目光一一扫过上面的字谜——这么简单而幼稚的字谜,白痴才不会呢。
猜出灯谜,老板娘笑吟吟把灯笼给了她,琼初看着谢柯和沈云顾,突然就感到了一阵烦躁,烦躁过后却是疲惫和孤独。
她提着灯笼,想找个理由先离开,
但这样离开,她是不甘心的。
月色下,蓝衣少女走了几步,到桥前,却又停下脚步,回过头来,提灯而望,笑道:“谢哥哥,我给你猜一个谜如何?”
谢柯疑惑地看她。
琼初说:“我且问你。何车无轮?何猪无嘴?何书无字?何花无叶?”
什么。
背后是奔流的水,静默的桥,一轮弯月之下灯火已阑珊。
河畔柳叶轻扶,吹动她的长裙。
她的眼睛里此刻映着月光,流转间有水色波动。
笑得好像快要哭了般。
谢柯一头雾水。
“呵。”
沈云顾在旁边,冷笑了一声。
琼初不管谢柯有没有听清楚,道:“我有些事,先走一步,谢哥哥也要记得早点回去哦。”
琼初走后,老板娘嘴里念着她的谜,一字一字对出来后,叹了口气,对谢柯道:“公子,这最难辜负的是美人恩啊。”
“......”什么鬼,谢柯面色扭曲了一下,“哦。”
沈云顾看不下去了,说了句:“白痴。”
谢柯:“闭嘴。”
即便不去想,谢柯也知道琼初给出的迷,解答不会是他想要知道的。
而琼初心如明镜,什么都看得分明,所以他不明白,她究竟还在执着什么。
沈云顾这时又取下了一个灯,送到了谢柯手上。
谢柯拿着灯,甩了甩,问他:“给我做什么。”
沈云顾只道:“拿着。”
说罢直接往前走,留给谢柯只是一个背影,玉冠之上青丝如瀑,雪衣长剑,如初见时疏离冷漠,但到底感觉不同了。
许久未见谢柯跟上,沈云顾停下了脚步,回头,皱眉:“你愣着干什么呢。”
他浅色的眼眸在星子下生出微蓝,滟了月色,冰冷漂亮得触目惊心。
恰远处有人放飞了孔明灯,盏盏生起,
将天幕衬明亮。
喧哗声起,这一街花灯在他身后延生如河。
而后孔明灯随着夜色远去,喧哗声伴随长河流逝。
谢柯手握着那灯,忽然,就笑了,也不知在笑什么。
就低着头,眉目清晰在半光半影间。
沈云顾对他有很多疑惑......
而他,又何尝不是呢?
*
花神节,灯火千盏,沿河两岸。
这是他第一次见这世间的繁华。熙熙攘攘的人流,五彩斑斓的衣裙。长桥横跨了灯河。
艄公举起竹竿,荡开的水纹,惊动了沿的灯盏,微微晃动,惹得岸边的小姑娘都娇声喊了起来。
“哎呀,苏伯,你可注意点,别把我的灯给弄沉了。”
“就是,要是这灯到不了上上天,你怎么赔我的良人。”一女子开玩笑。
艄公抬眼,乐呵呵道:“把我儿子赔给你如何。”
其余少女咯咯咯笑了起来。
问话的女子脸色羞红,佯怒地瞪了艄公一眼,“谁、谁要你家儿子了。吊儿郎当的,每个正经样,才不喜欢他呢!”
艄公哈哈笑了起来,手里的动作却是放轻了,也不敢真把这些花灯弄湿。
“你不喜欢,可我家那傻儿子了喜欢着你得紧呢。”
问话女子脸瞬间红得不行。
她旁边两名少女笑得直不起腰来,用手指揩去眼角笑出的泪,道:“苏伯别听这口是心非的小妮子的,她可稀罕你儿子了呢。”
少女嗔道:“说什么呢!”
另一少女拉下眼睑做了个鬼脸,道:“害羞个什么,当真以为你写在连灯上的名字,我们不认识呀。”
众人哗然。
“不和你们说了。”少女害羞得不知如何是好,眼眸若秋水,含嗔带怨地瞪了友人一眼,提着裙子跑开。
这样浪漫而温馨的画面,给整个夜色添了分暖意。
谢柯站立孤桥之上,黑衣猎猎,目光看着花灯流向天尽头。
凤凰饶有兴趣地看完刚刚的一幕,似笑非笑道:“原来人间还有这种传统啊。”
他若有所思看着那些花灯,淡淡道:“可这些,我一盏都没收到过。”
谢柯回答:“总是要有个念想的。”
凤凰道:“你要不要也写一个。”
谢柯一愣,然后摇头:“假的,你收不到的。”
凤凰被他逗笑了,“不试试,你怎么知道我收不到。”
谢柯抿唇,郑重地点了一下头:“好。”
他从艄公手中买下一盏花灯。
艄公热情地给他递过笔:“公子要许什么愿呢?定不是像那些小姑娘家家的,尽是些情情爱爱吧。”
谢柯低头,“嗯。”
他半蹲下身,拿笔,看着花灯中心的小木牌,想了很久。
凤凰说:“你写吧,我不看。”
本章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