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幽屁颠屁颠的跑了。苏情又躺了一会,实在疼的受不了,只得起来站着。
其实他最想的是洗澡。
自从受伤以后他便没有洗过澡了,凤长曦以他受伤为由怎么都不肯他碰上水,只给他用湿帕子轻轻擦过。他在屋内来回踱着步,却怎么都忍不住浑身上下的疼。最后只得走到桌边,摊开纸来作画,想借此分散注意力。
结果还不到一刻钟凤长曦就推开门了。
苏情正在画一株探出墙外的白梅,见凤长曦走了进来,他灵机一动,指着那梅花笑道:“山间幽步不胜奇,正是深夜浅暮时;一枝梅花开一朵,恼人偏在最高枝。”
他这言不达意的,却叫凤长曦也笑了起来。
凤长曦把盘子往桌上一放,走过来欣赏他的画作,口中却道:“我乃堂堂男子,岂能担得暗香之名。”
苏情十分满意他能一字不漏的接上,笔尖的浓墨在他眉心处一点,虽不如朱砂明艳,却深邃了那温柔的眼眉。
他道:“明阳君的绝色姿容,用这首诗来形容恰好。”
凤长曦拿过他的笔,在他眉心处也认真的点了点,而后盯着他的双眸道:“为夫怎能与娘子相比,娘子在为夫心中堪比桃花的明艳,动人亦醉人。”
苏情被他哄得好不开心:“你跟谁学的这一嘴哄人的招数?该不会是昊渊吧?”
凤长曦毫不介意的承认:“这几日总听他哄你师公,听多了自然也学会了。”
苏情一副抓住他尾巴的神情,手指在他眼前比划:“好啊你,堂堂明阳君,居然听我师公的墙角!”
凤长曦张口便含住他的指尖,用舌轻轻舔着,含糊道:“娘子是嫌为夫学的来路不正?那为夫改日直接找昊渊讨教吧。”
苏情被他舔的脊背酥麻,只觉得某种被一直压抑的感觉又隐隐爬了上来。急忙抽回手指,重新拿过笔来继续画。
凤长曦一眼便看出了他的不对劲,又将笔抽出来,道:“那里还会疼吗?”
苏情脸一红,并不想回答这个问题,但凤长曦盯着他不放,见他不答就又问了一遍,他只得无奈的点头。
凤长曦叹道:“方才是我不好。”
苏情最见不得他难过了,立刻拉着他走到桌边,指着盘子里的落雪道:“快喂我吃。”
凤长曦夹起一块,用掌心虚虚接着送进他嘴里。苏情满意的嚼着,还不忘哄他:“娘子做的糕点就是好吃,这软糯软糯的,像极了你这脸蛋的口感了。”
他边说边掐凤长曦的脸,凤长曦终于被他逗笑了,又夹起一块塞进他嘴里:“喜欢便多吃些,你这几日都没怎么吃东西,伤怎么会好。”
苏情“嗯”了声,在凤长曦第三次把落雪塞进他嘴里时,他忽然捏住凤长曦的下巴,将那块落雪送了过去。
他一触既分,然后笑眯眯的看着凤长曦:“好不好吃?”
凤长曦呆了片刻才反应过来,又拉过他想吻了,结果外面一阵敲门声响起:“长曦,苏情。”
来人正是凤君乾,凤长曦立刻过去开门。凤君乾一人站在门外,苏情行了个礼:“凤宗主。”
凤君乾一眼便看到桌上的食物,但还是走了进来:“我已与修宁君上谈妥了,会先通知云铮,请他来一趟。”
凤长曦:“父亲,周惊羽如何了?”
凤君乾:“他被我关在密室中,三道结界困着,必不会有失的。”
他话音刚落,便听楼梯上传来一阵疾步声。众人转身一看,是凤子意脸色煞白的冲了上来。
他是凤长曦的首徒,向来规行矩步,极重礼数,甚少会如此惊慌失措。
凤长曦心中一沉,凤子意本该在炼丹房给白谪打下手的,但他还未开口就见凤子意急道:“宗主!师父!不好了!柳城传来消息,说是忽然有大量活尸涌入城中,正四处袭击百姓,连官府都被包围了!柳城的道观派人来求救,可是半路上就晕死过去,幸亏被巡山弟子发现了,现正在清思堂等着!”
凤君乾:“怎会如此!?柳城的驻军呢?”
柳城是最靠近碧灵凤氏的一座城。作为江南一带三江四湖的最大枢纽,柳城历来才子佳人遍地,商贾渔农云集,百姓生活的繁荣富庶,就连街边的乞丐都比京城体面的多。
这样的城自然是天子眼中的一颗明珠,守城的驻军配额直逼京师,又怎会让活尸肆意屠城?
凤子意急的脸色通红:“来报信的人说活尸是从城外涌进来的,想来驻军应该先一步遭遇不测了。”
凤君乾二话不说便要走,但他刚踏出一步,旁边的房门就被打开了。
白修宁看着他道:“凤宗主,可否让我与你一起去?”
凤君乾迟疑了片刻:“此事太过蹊跷,君上不如在此等候,让我先去查探一番再定夺。”
白修宁:“活尸屠城,若真是炼魂术在操控,那你们怎么杀都杀不完的。”
凤君乾:“君上有好的建议?”
白修宁看向苏情:“你可会画束灵符?”
苏情立刻道:“弟子会画。”
白修宁:“那你的身子如何?”
苏情:“已经无恙了。”
白修宁颔首:“那此事便要靠你了。”
第九十七章整个云水瑶都找过了?!
束灵阵作为乾坤七十二阵之一,最大的功效便是用来制住尸体的行动。
但炼魂术所控制的尸体并非一般,因此普通的束灵符无法压制。白修宁让苏情画符,可苏情失去了修为,他的血便无用了,画符的血割的是昊渊的。
白修宁创炼魂术时,曾为了昊渊的体质而修改过,因此当世流传的炼魂术最适合之人唯有昊渊。
但昊渊已死,即便他生前修为再高,眼下也无法源源不绝的凝聚鬼气。所以白修宁的意思是,以昊渊的血来画符,这样即便是没有修为的苏情也可以施术了。
凤长曦被折腾了两回,早已有了严重的心理阴影,一点也不想苏情涉险。但眼下却不是顾虑这些的时候,毕竟柳城百姓危在旦夕。
他们带着两百多号弟子,一群人浩浩荡荡皆御剑而下,很快便逼近了柳城上空。
柳城虽无灵障护持,却从来没有被邪祟侵扰过,一向是繁华富庶的。
但如今的柳城却像一座被战火屠戮的废墟,入眼可及的皆是残桓断壁,浓烟滚滚。大街上尸骸遍地,沿街的店铺摊子都在燃烧,酒旗上溅满鲜血,重的疾风都刮不起来。地上还有不少黄黄白白的脑浆,也不知被多少人踩过,黑色的脚印凌乱无章。
曾经满城的烟火气,花街柳巷的脂粉气,以及寺庙道观的香火气仿佛统统被蒸发了。取而代之的是各种凄厉的哭嚎与求救声。
那些手无寸铁的百姓们到处逃窜,生怕被抓住。而有更多的则被活尸们围在一起撕咬,爆发出惨绝人寰的哀鸣。
苏情从未见过如此惨状,好在凤长曦牢牢抓着他。凤君乾则示弟子们分散开来救人,他命凤长曦看住这里,亲自带着剩余的弟子们去城外施救。
凤长曦寻了一处较高的屋顶落下,协助苏情画符。九幽则与凤子意双双站在旁边,将试图爬上来的活尸们都击退下去。
苏情以指尖代笔,在那叠黑纸上不断画着同样的纹路,每画完一张便结一次印,符纸便会闪现一道金光。直到那叠厚厚的符纸都画完了,他才分给九幽,说每条街道首尾各贴一张。
凤长曦让凤子意带着九幽御剑,自己则陪着苏情去。
那些活尸被炼魂术控制,丝毫不惧灵力与仙剑的攻击,前扑后继没完没了。以至于凤氏的弟子们救起人来十分吃力,在苏情画符的这段时间中,有不少人已经到了强弩之末的状态了。
所幸他们贴符的速度也很快,不多时便在城中大大小小的街道上都贴好了。
凤长曦带着苏情飞到了城中心的制高点,苏情将昊渊的血抹到十根手指上,飞快的结印,口中默念着咒文。
一片血雾从他指尖扩散出来,越来越多,如乌云沉沉的压了下去,片刻便笼罩了上空。而那些束灵符也同时爆发出赤金的光芒,细细密密的射出无数灵线来,将整座城都围住。一时间金光大盛,犹如数个太阳同时在天上发光,晃的人根本睁不开眼睛。
凤长曦凝神看去,那些方才还狂暴的啃食着人的活尸像是忽然被人抽掉骨髓,居然都停下了动作,倒在地上不动了。而那片血雾则似绵绵春雨落了下去,淋在了所有人的头上。
这血雾将灼目的金光都变得柔和了。有人正在迷惘这是什么,结果忽然有尖叫声陆续窜出。原来这些血雾一触上活尸,居然将那些尸体上的衣服皮肉都溶了,屡屡白烟到处飘起,很快便是满地的森森白骨。
当即有人吓到了,以为这血雾有问题,抱头鼠窜了起来。好在凤长曦以灵力发声,解释了血雾只对活尸有效,这才暂时稳住了城内的情景。
苏情施完术后便松了口气,凤长曦忙问他有没有哪里不适,他笑道:“不过是替昊渊施术罢了,怎会累。”
凤长曦这才点点头,又看向城外的方向:“父亲那边不知怎样,不如我们去看看?”
苏情手中还剩一些束灵符,闻言便催他快去。凤长曦招来凤子意,命他着人善后,正要带着九幽一起往城外去,却见远处有一人御剑而来。
那人一身黄白的衣饰,苏情只远远看了一眼便惊讶道:“大哥怎么会来了?”
凤长曦这才想起:“我将周惊羽伤你的事告知阿恒了。”
苏情无奈道:“为何要告诉他?”
凤长曦:“阿恒是你的亲兄长,他一心记挂着你,如此大事又怎能瞒着。”
苏情知道凤长曦没错,但他并不愿将这种事告诉苏恒。既然师父都暂时没办法,那何必让大哥也跟着苦恼?只是他这么想,苏恒却不是这样。
刚到近前苏恒便一把拽住他的手臂,怒道:“你怎么不好好休息又跑出来了?!”
苏情刚想说自己没事,结果被苏恒一眼瞥见他手上的血,惊得苏恒唇色都白了:“你这手怎么回事!长曦!你怎可由着他继续乱来!”
苏情知道这个兄长觉得亏欠他,便拿他当个孩子护着。可他好歹也是个成年人了,脸上多少有点过不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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