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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白修宁:“怎么没见到纪宗主?”

  凤君乾:“他嫌此处无聊,我让弟子带他到处走走了。”

  白修宁便直言道:“凤宗主,希望你能让我先和宋煜谈谈。”

  凤君乾:“君上可是有话想单独问他?”

  白修宁:“正是,希望凤宗主能行个方便。”

  他毫不掩饰,倒叫凤君乾笑了起来:“君上如此直快,真是令凤某拜服。”随即他转向云铮:“轩和君在此稍后,我带修宁君上去去就回。”

  云铮却道:“不如一起吧。待君上问完后,我们便直接审他,毕竟此事不宜再拖。”

  众人便一同去了关押宋煜的大牢。宋煜被凤君乾以阵法困在最后一间,他手脚都锁着特制的铁链,只要一动就会有灵力传送到他的手腕和脚踝处。灵力对于他的伤口是有阻止愈合的效用,因此他依旧动弹不得。

  凤君乾打开牢门看了一眼,宋煜依旧没有醒来。但白修宁示意他没问题,与昊渊白谪一同进去了。凤君乾在身后将门锁上,把这隔绝的四方天地留给了他们。

  宋煜本该是没有意识的,但在白修宁靠近的时候,他却缓缓睁开了眼。

  他一身血污,脏的像从腐尸堆里爬出来的。可白修宁还是伸出白净的手,轻轻抹去他眼角的血迹。

  那指尖的温热像一股暖流,缓缓淌进了宋煜的心口。他努力了好几次才扯出一道笑来,想开口,嗓音却沙哑的几乎听不清。

  但白修宁听清了,宋煜说:“师父……弟子好想你啊……”

  白修宁不知他是不是已经神智错乱了,但这一声‘师父’却褪去了所有的算计和恶意,像当年的那个少年一样,满怀敬爱之情的看着他,令他无法不动容。

  他擦去宋煜因为说话而涌出唇边的血,温言道:“颂贤,告诉为师,为何你要做这些?”

  颂贤是他为宋煜起的字。

  宋煜十分希望入白氏姓,但他的身世却令白子监无法让这个步。于是白修宁为了他开心,便私下给他起了个字,颂贤,白颂贤。

  白修宁希望能洗去他骨子里的戾气,承德颂贤。他也十分喜欢这个名字,但他却知道不能在任何人前提起。白祭言与白谪都知道,但他们从不这样叫他。

  他很想像白修宁希望的那样成为一个有贤德之人,可最后没有如愿。

  他败给了自己的贪嗔痴,败给了那一份想师父永远只伴他一人的畸念。

  他也不知道是从什么时候起有了那样的心思,他甚至不知道这心思到底算什么。他只知道每当看到师父笑的时候他便也情不自禁的笑,看到师父担着压力的时候会想做些让师父宽怀的事。

  他独自守着这样的心思长大。那时的师父虽不是他一人的,但总在他能看得到的地方,令他安心。

  直到昊渊的出现打破了一切。

  他依旧记得那一天,他与师父一同下山去办事。在路过一座城的时候,因为有恶霸欺负摆摊的老婆婆,他看不过去,正要上前阻拦,却见一个黑色的身影忽然拨开人群,一脚便将那为首的恶霸踹翻在地。

  剩下的几人反应过来,立刻对他拳脚相向。那人藏身在宽大的斗篷中,就连脸都被遮住了,动作却甚是优雅。也不见怎么出手,那些人便一个接一个的倒下了。

  直到围观的百姓纷纷鼓起掌来,他才发现自己看呆了,地上躺着的那堆恶霸不住的打滚求饶。

  那人从袖内掏出一个精美的钱袋递到受辱的婆婆手中,转身就走了。但在转身的时候被风微微拂动了帽子,眼尾的一抹殷红落进了他眼中。

  他拉住师父的袖子,却听到师父自言自语般的称赞:“想不到堂堂鬼君,却能对弱者施以援手。”

  那是他师父第一次称赞昊渊。后来因一些事情,他与师父分开行动了。但他却不知道,分开后师父居然又遇到了昊渊。他更不知他们之间究竟发生了什么,以至于数月后,昊渊居然偷偷潜入祁连山,跑到他师父的寝室中去了。

  而他之所以会发现,是因为他去找师父时,恰巧看到昊渊被师父捉拿了,避开众人带下山去。

  他震惊不已,擅闯祁连山的鬼修从来只有一个下场,那便是死无全尸。可他师父居然放过了昊渊,还一而再再而三地如此。

  他很想质问师父这是怎么回事,但他没有这个胆子。直到后来,他听到了祁连山中居然有人开始传他师父和鬼君的不齿之事,他才知道事情已经败露了,已经瞒不住了。

  可当他去找师父的时候,却没听到师父解释只言片语。

  他了解他的师父,这是默认了。

  堂堂白氏辅君,承认了与鬼修的苟且之事?!

  宋煜不知道他是如何从白修宁房中走出来的,只知道从那一刻起,他心中便有什么开始扭曲了。

  只是那时的白修宁再无心兼顾他了。

  昊渊带来的风波无休无止,白修宁应付的精疲力尽,除了白子监与白修亭,整个白氏再没人理解他,支持他。有的只是没完没了的谴责,逼迫。

  虽然白修宁在最初便知道这条路有多难,但既然接受了昊渊的情,他便不能再退回去,不能负了昊渊。

  宋煜想,所以白修宁选择负了他。

  他沉浸在这种畸形的念头中越发不可自拔,他忘记了白修宁曾力排众议,收了他这个异姓弟子,传授他功法剑术,极力导正他阴鸷的性格,护着他长大。

  他忘了师父对他的好,只记得师父要抛下他了。

  他嫉妒昊渊,嫉妒的要疯了。

  他知道自己的身份,知道这肮脏的身世不能曝光。所以他只能在背地里做一切能抹黑昊渊的恶事,煽动身边的所有人去逼迫白修宁。

  白修宁并不知道这些,甚至不知道自己与昊渊会死在沧澜殿上也是因为他。

  所以直到现在,白修宁还能唤他一声‘颂贤’,还愿意认他这个弟子。

  宋煜苦涩的笑了,白修宁问他,为何要这么做。

  他该怎么回答?

  他又咳了许久,直到终于停下来了,却也像仿佛放下了什么。

  他又看向了白修宁,目光平和,带着不舍与难言的苦涩。那安宁的模样居然令白修宁心中生出了些不安,本能的感觉到宋煜想说的话可能是他承受不起的。

  白修宁想阻止,但还是晚了一步。

  宋煜说:“师父,弟子想把你从昊渊身边抢回来,弟子做梦都想像昊渊那般对你做尽一切想做的事。你明白吗?”

  第一百一十一章你不恨吗?

  昊渊一拳打在了宋煜脸上,这一拳没有留情,宋煜的牙齿都被他打飞了两颗。

  白谪阴毒的看着宋煜,他万万想不到陷害师父至此的居然是二师兄。而他却曾真的听师父的,对这个二师兄放下芥蒂,真心相待。更不曾想过,他的二师兄居然对师父存着这样肮脏的心思。

  白修宁的脸上褪去了血色,苍白的就像他还未服下洗髓丹之前。

  但那急促起伏的胸膛又不断宣示着他的生命力,看的宋煜双眼渐渐发酸了。

  相比白修宁满心的屈辱感,宋煜却是一副终于解脱的模样。他笑道:“师父,能不能告诉弟子,你是怎么活过来的?”

  没有人回答他。

  若非昊渊还有一丝理智,知道此刻不能杀了宋煜,他早将这畜生千刀万剐了。

  白修宁的唇都在抖,即便是面对昊渊的死,他都能逼自己克制住不能失控,但此刻他却觉得一切都没意义了。

  他亲手养大的徒弟,对他有了这样的心思他却不知。

  而宋煜在他背后做的一切,牵连了多少无辜的人枉死?最终的目的只是为了得到他?

  白修宁很想笑。

  他抬起头,看着空无一物的牢房屋顶,脑海中什么都想不了了。他眼前只能看到那片漆黑,越来越深沉。就像混入了墨汁的清水,越搅越浑浊,再看不到其本来的颜色。

  他的视线彻底模糊了,而一直以来支撑着他的什么东西也彻底断裂了。

  他听到一声惊叫,随后便察觉到自己跌进了一个怀抱中,那怀抱是他唯一能感觉到安心的依靠。他动了动唇,似乎想说什么,最终还是没能说出口。

  凤君乾一开门便看到昊渊抱着昏过去的白修宁走出来,白谪跟在后面,二人惧是一脸的戾气。

  他正想问这是怎么了,结果听到后面接连传来宋煜的叫唤。

  宋煜一直在叫‘师父’,叫的声嘶力竭,把禁锢他的锁链挣的不断作响,哪怕被灵力冲撞的四肢血流不止也不肯停下。

  云铮与凤君乾对视了一眼,心知此事定有异,立刻跟了上去。留凤君乾在这里看着宋煜。

  昊渊一言不发的把白修宁抱回了四月芳菲楼,恰好遇到凤长曦与苏情出来。苏情一看到白修宁昏过去了,惊的忙拉住白谪问怎么回事。白谪却没空理他,要了他的乾坤袋便进房去给白修宁诊治。

  云铮不便进去,便在外面将事情告知了。但他当时没进牢房,所以白修宁与宋煜谈了什么他并不知道。

  苏情心焦不已,凤长曦劝他先耐心等候,毕竟有白谪在,不会有事的。

  白谪是过了许久才推门出来的,只留昊渊在房中陪着白修宁。

  苏情问他到底怎么回事,他只说暂时不要去打扰白修宁与昊渊。

  云铮见状也知道再问无意,于是便告辞,与凤君乾汇合去审问宋煜。

  苏情根本无心再管宋煜了,他忧心忡忡的看着紧闭的房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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