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尾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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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痛。
疼痛像是一柄钝刀般刮在pr的神经末梢上,痛得眼前一阵眩晕,在这完全无法思考的混沌中,他却感觉自己的意识在缓缓的下沉着,沉到不再空虚的某处。
“醒了?”r的声音在他耳边响起,“我还在考虑如果你在睡下去,就把你送给博物馆算了。”
&摇摇头,那种从漫长睡眠初醒的倦怠感紧紧的攫取着他,甚至让他无法准确的分辨自己到底身处在怎样的空间和时间。在本该死寂的昏睡中,他一直在做梦。一开始只是荒诞不经而又断断续续的幻想,后来逐渐变成了无比漫长的梦境。他反复梦见rr,梦见他的父亲,梦见他和rr的每一次争吵,却分不清到底哪些才是他曾真正活着的过去。意识和回忆一并在混沌的黑暗里混乱,难以想象的疲惫。
无论他如何挣扎,也无法取得身体的控制权,让自己醒来,只能承受这样绵长的折磨。
“r呢?”他慢慢的开口,沙哑的问道。
r挑眉,眼神里带了点诧异,依旧以一副漫不经心的口吻回答到,“他的具体下落你没必要知道,但我个人可以给你保证,有生之年你和rr都不听到有关这个人的任何消息了。”
听到那个名字,pr只是仿佛逃避般低下头,更加倦怠的开口,“呢?”
“她没事。”
“我睡了多久”pr问。
眯起眼睛,没有回答。
他依旧记得那颗子弹是如何洞穿r的身体,仿佛否定了过去的自己。
“rr呢?”沉默了很久,pr才重新开口问道。
“没死。”无视于空气里沉重的氛围,的声音显得有些轻描淡写,不知是他本人性格使然,还是别的什么。
“那就好,虽然他可能会因此恨我吧。”pr低语。
“他已经离开了。”回答,而后话锋一转,“不想知道我们是如何治好你们的吗?”他没有注视pr,而是专注的玩弄着自己手上的小玩意儿,也越过了pr的回答,“你的话很简单,细胞抑制剂并不是多么复杂的东西,至于rr,我们更换了他大部分体液......哦,现在我可以回答你刚才的问题了,你昏迷了一个月。”
&抬起头,“为什么”
“为了暂时削弱病毒对他的影响,不得不冒点险,尽管排斥反应差点让他死在病床上。即使这样,也没法知道他还能活多久,用来救他的这些医疗技术,都不过是神盾局蓝图中还未成型的拙劣品而已,谁也不能保证其效益。”
“他怎么会愿意。”pr摇摇头。
“自己选择自己的生死......这样的幸运,并不是谁都有。”耸耸肩,仿佛并没有谈论这个问题的耐心,他总是这样,待人不太看出是冷漠或者关心。
&想了想,“从我身上抽的血么?”
“废话。”没什么隐藏的想法,大方承认了,“这就是为什么你昏睡了那么久的原因,要清理掉rr体内的毒素需要大量的血液,因此他们一直把你放置在培养皿中,不然以你的体质,早就好的活泼乱跳的了。”
“rr知道么?”
“我们没特别隐瞒,他也不傻。”说,他站起身,走之前将一个黑色的仪器扔到他怀中,“我们在他身上埋了芯片,这是追踪器。”
&沉默着。rr离开了,而他却忽然感受到那些他坚持了这么久,甚至不惜让rr断送性命的东西,突然之间都烟消云散了。仿佛只在这一瞬间,消散的如此突然,毫无道理,但他又并不意外,这样的一生,他从未想过会得到如此不平凡的一生,也从未想过会和另一个人纠缠至此。
在推开酒吧的门时,她已经来晚了,那张桌子上已经放了几个空杯子。
“我来晚了。”坐下,把桌子上一杯啤酒灌入自己口中,然后将一摞厚厚封好的资料放在桌子上,“这是我能找到的所有记录,你自己看一下。”
“我等会会看。”对面的人扫了一眼那个信封,并没有打开。
“我觉得你喝的够多了。”耸耸肩,指了指桌子上那瓶只剩三分之二特拉莫尔露。
“还有事吗?”他把手中的空酒杯推到一旁。
“你明早醒来绝对会很惨,rr。”叹了口气。
“大概吧。”rr后靠在沙发上,“我只是想体验下到底是怎样的感觉而已。”
“一味的沉醉在过去并没什么意义。既然你当初选择在手术台上活下来,也一定不是为了再像继续以前那浑浑度日——哪怕这不算你的决定。”
“我能说点和你私人相关的事吗,rr?”
“最好不要。”他笑起来。
“那我建议你在这种地方少这样笑,太要命了,我每次来这里找你都能看到后面那张桌子坐着同一个人。”
“我不关心。”他回答。
“我真不明白,为什么你们就不能像所有正常的情侣一样要么重归于好,要么都看开点各自寻欢作乐去。”
“你以为我不想吗?”他嘲讽似的笑,从皮夹里抽出几张纸钞放在桌上,“慢慢喝吧,。”他说,然后踉踉仓仓的走出去。
“你已经这样喝了差不多一个星期了,rr,如果我是你,至少会让自己清醒一会儿,思考一下有些你根本不可能躲掉的问题。”在她身后说道,声音出奇的冷静。
他走出酒吧时,外面已经开始下雨,迎面而来的海风让他总算清醒了一点,不至于找不到回酒店的路。他摇摇晃晃的走在鹅卵石的小路上,身边不时有三五成群的游客从他身边走过,其中一队美国家庭,嘹亮的英语在异国的街道上突兀无比。
差不多这一个星期以来,他一直维持这种酒醉的状态,该死的血清真的如pr所说的那样会分解掉大多数药物,他曾吃下一整瓶安他非命,结果真的什么感觉也没有。
而他迫切的需要那些。
尽管全无感觉,他却清晰的知道在像深处坠落,就像当初在病床上辗转反侧时,他知道自己在死一样。原本应该非常尖锐而剧烈的疼痛,他却什么也感觉不到了,只剩灵魂漂浮在虚空中,看着那具残破的、衰败的身体被冰冷的器具剖开,露出鲜血淋漓的内里来。
要离开吗?
濒死的幻觉里,他听见了有人在自己耳边问道。
这是他做了许久的决定,却又犹豫了。有些事,不走到最后一刻,是无法预知结果的。
这就是不舍啊。他抬起头,仿佛手术台上狼狈不堪的自己,依旧勾着那嘲讽的笑意,对他睁开眼......尽管他一直这样竭尽所能的逃离着,最后一刻,仍旧没有从这样的束缚里逃开。他对pr的执念如此之深,爱之欲其生,恶之欲其死,无可解的爱恨同他的心扭曲在一起,无法妥协。
如果说死里逃生是一种幸运的话,他并无庆幸的感觉,也并不认为这是什么崭新的开始,残喘于这个世界,他能做什么,又该去做什么,他还能去喜欢什么,或者爱什么?
只是茫然罢了。
这是无可阻挡的改变。这样的改变,周围的人一定注意到了。
这片空无,谁都看穿,但无法动摇,包括他自己。
离开的时候,p问他为什么。
他没有回答。
牺牲自己、或者牺牲自己所爱的人,为了这个世界,去向无法战胜的东西妥协。这样的牺牲一直发生着、并且永远都会发生着。他们都曾见证过,如今也亲身体验过。
无论是pr,还是p,都认为这是理所当然,总要有人来为世界付出。然而这样的牺牲,他或许永远都无法去理解,这样的牺牲,他也无法预知最终会带来什么,却能看清事情的结果。
将这样繁重而可怕的责任压在一个人身上,何其残酷。
或者说,这样无私的大爱,对于身边的人来说,何其痛苦。
“离开这里,你打算做什么呢?”p又问。
“就是什么都不想做,才想离开。”rr说,事到如今他已经记不清自己具体说了什么。
p对这样的答案明显没法赞同,但这只是rr一个人的痛苦,他无能为力。而且目前,他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去做。
&回到家,pr已经等在那里了,熟悉的气息,让人安心亦让人踟蹰。
他并没有特意去躲避pr,只是不想他,以及不想见他而已。他也知道,这些日子pr默默跟着他,几乎寸步不离,但又不着一语。
——你来了。
他的语气是冷静的,隐藏着pr所熟知的冷漠,但又的确有哪里不一样了。
“你......还好么?”pr开口,语气也有些迟疑。
身处熟悉的房间中,让他不由得想起了过往中他们一同在这里度过的夜晚,有时他们耳鬓厮磨的将身体贴合在一起,更遥远的时刻,他们躲在角落里,说过许多话,许下过许多过眼即散的诺言。
&低垂眼睫,淡淡的饮一杯酒,许久的沉默之中,才淡而又淡的回答一句,“很不好,但至少目前死不了。”
“那就好......”似是而非的一句话说完,pr又沉默了下去。
&递给他一杯酒,“你到底想找我说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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