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挺拔的身形已与雅瑟风流差不多高，也因此，他已不再像以前那样，总是抓着雅瑟风流的衣袖，跟着他到底跑。

  这些年来，雅瑟风流教了他一些防身术，也不断地开导他，希望他能放弃报仇的念头，可惜，一切都是白费力气。

  少年，仍然坚持要报仇。

  「慕风，你要去哪里？」一如往昔地在树下弹琴，才刚弹完一首，雅瑟风流便看到少年背着包袱。

  慕风，这是雅瑟风流替少年取的名字，是因为少年一次的喃喃自语而想出的。

  希望有一天……我能像风一样。

  「如果你不愿意传我武艺，那我就要离开了。」不知怎的慕风竟养成了淡漠的性子，就算眼前人是与他相处多年的雅瑟风流，他还是有着淡淡的疏离。

  可是慕风很清楚，在那疏离感之下，有着某种不知名的情感蠢蠢欲动，那是一种很深沉的情感，所以他决定等，等到他报仇之后，等到他能真正与雅瑟风流在一起之后，他才肯说出口。

  其实他也想知道，这段感情究竟是在何时、又是为何变质的。

  但他也知道，要想出这个问题的答案恐怕不是一朝一夕，甚至也有可能是一辈子，所以他放弃了，与其花时间想，不如好好打算他和他的未来。

  雅瑟风流听慕风这么说，细长柳眉再度皱起。

  良久，雅瑟风流才嘆了口气。

  「我不是你，不懂你的感受，也没有资格阻止你，可是你要明白，你这次离开我们可能就没有再见面的一天。」雅瑟风流微停，语气有着他察觉不出的颤抖：「我不会救你第二次。」

  这是他的原则，除了小棠绝无例外。

  可心中却有一股莫名的冲动，是想破坏他原则的冲动，这是为什么？

  「我知道，你说过了。」有些失望，虽明知他开口他也不会留下，但慕风还是希望他开口，起码这样他可以知道他捨不得他走。

  「那……我弹一曲送你吧！」笑容微退，雅瑟风流转回身子，抬起双手拨动琴弦。

  素指轻挑几个音，随即一首微带忧愁的曲子便流泻风中。

  「天下……真没不散的筵席……」低语，雅瑟风流不懂自己为何会这么悲伤？

  是因为这些年他代替了小棠在陪着他吗？

  唉……算了吧！多想无益……

  琴音骤停，瞬间优蓝歷境消失无踪。

  慕风模煳的视线依稀辨认出此刻自己身在广阔的草原，耳边响起的只有孤独的风声，再也没有那优雅的琴音相伴；眼中也不再是银白色的花树，也不见那压在心上的黄色身影；鼻间的气息换成了陌生的草香，让他强烈地怀念那熟悉的花香。

  是自己决定要放手，怪不了别人！

  ****

  慕风曾经许下愿望──当然他许过很多愿望，只是每一个都会扯到雅瑟风流──他希望他真正能重见光明的时候，第一个看到的能是那美丽的黄衣人儿。

  他知道他很美的，虽然他从没好好看过他，虽然每次都才靠近他没多久就被他推开，但他就是知道他很美。

  可如今，一个睫毛怪和一个干竟是他最先见到的人。

  「嘿嘿嘿……」干扰人的笑声响起，这一刻的慕风更是深深地怀念起雅瑟风流的琴音和笑声。

  「别忘了你愿意付出的代价。」睫毛怪的声音算不错，可惜说出来的话却格外刺耳。

  「我不会反悔的。」这是他的原则──他和雅瑟一贯的原则。

  突地妖邪绿光一闪，慕风只觉一阵痛楚袭捲全身。

  咬紧牙关不愿示弱，慕风冷汗直流，硬是将这痛给忍了下来。

  终于，痛楚逐渐退去，慕风的身子也慢慢倒下。

  失去意识前，他只听到睫毛怪再度说话的声音。

  「从现在起，你叫天忌。」

  第二章

  风，依旧强劲，而立于高峰上的人，也依旧孤独。

  一绺金色髮丝随风飘扬，衣帽微动，隐约可见帽下的脸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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