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正也治不好,我就想不如自杀算了,结果没死成。」
他把手腕伸给我看,上面有一条很深的疤痕,我的笑僵住了,他大笑起来,用手拍打床铺,说:「骗你的,你真信了?这是我小时候摔倒割伤的,看,伤疤这么旧,怎么可能是刚割的,哈哈。」
他笑了半天才停下来,正色道:「我叫苏欢,欢乐的欢,你不用告诉我你的名字,我就叫你董事长好了,这名字应该比你的真名要好记。」
嗯……拜张玄所赐,我最近对自己本来的名字也有点遗忘了。
外面传来脚步声,苏欢飞快地躺下,又顺手拉上帘子。
「医生来了,她又要骂人了。」
来的是陈医生,这次也是她帮我诊病的,她三十中段的年纪,长得挺漂亮的,就是说话刻板,不太好接近。
她先是帮我做了检查,看到桌板上的计算机,拿开了,说:「你现在需要休息,工作先放放。」
「我只是看一下,应该不会影响吧?」
「不会,至少计算机不会让你疼得死去活来,不过抽烟嗜酒熬夜狂欢就不一样了,你要感谢你的好助理让你在医院禁闭一个星期,否则你一定忍不住今晚就去泡酒吧,然后我又要接手你这种麻烦的病号,身体是你自己的,你可以随便祸害,但请不要拖累我们医生,我们要把时间留给真正需要我们的人。」
临床传来憋笑声,我却一点都笑不出来。
我没有泡酒吧的习惯,自从张玄当了我的助理后,我连抽烟的乐趣也被剥夺了,这位医生对我有偏见,我张口想解释,但对上她鄙夷的目光,我只好把话咽了回去。
算了,在医院医生最大,她说什么就是什么吧。
陈医生帮我检查完,又去了苏欢那边,隔着帘子,我听到她的声音明显变柔和了,问:「好点没?」
「还不是老样子。」
「别想太多,阑尾炎只是小毛病,你很快就会好起来的。」
苏欢不知道嘟囔了什么,陈医生没再问下去,给他检查完,临走时看了我一眼,不知是不是错觉,我觉得她的眼神里带了敌视的情绪。
奇怪,我以前应该没有接触过她,更别说得罪了,她为什么会是这种反应?
下午输完液,我睡了一觉,醒来时已经是傍晚了,张玄还没来,我有点无聊,下床准备出去走走。
苏欢站在窗前眺望,刚好夕阳落山,光芒照在他身上,他的头发泛着淡淡的金色,沉静而寂寞。
我突然感觉他说的不治之症都是真的,趁着他不注意,看了一眼他床角挂的病历牌,上面写的是急性阑尾炎。
再想到陈医生说的话,我为自己的疑神疑鬼感到好笑,现在的小孩真是喜欢信口开河,如果张玄知道了,一定会提醒他说这世上有种咒叫言灵,某些话说多了是会成真的。
糟糕,我怎么又想起那神棍了,果然中毒不浅。
大概是想得多了吧,我出了病房没走多远就看到了张玄。
他正在和一个年轻女人聊天,两人聊得很开心,笑声从对面传来,让人听着不太舒服,我正想过去提醒他们这里是医院,禁止喧哗,就见那女人凑过去,亲吻他的脸颊。
一瞬间,我心里的不悦达到了顶峰。
事后想想,我也不明白自己当时的情绪怎么会变得那么糟糕,好像是一种原本属于自己的东西被人抢走的感觉,好吧,张玄不是「东西」,他是独立的人体,但我习惯了他的纠缠,也认为他纠缠的对象只能是我,他怎么可以去找别人!?
我不认识那女人,所以我迁怒在张玄身上,沉着脸走过去,我想自己当时的脸色一定很难看,因为张玄被我吓到了,兔子似的从女人身旁跳开。
「董事长这么巧。」
他反应很快,马上堆起笑脸和我打招呼,我没理他,打量那个女人,她挺漂亮的,所以我的心情变得更糟糕了。
呵呵,原来张玄喜欢这种类型的啊。
张玄给我们做了介绍,女人是记者,不知道从哪儿打听到我住院,想来做专访,也是凑巧,张玄和她认识,两人就聊上了,总算张玄没太蠢,他替我挡下了女人的纠缠,说我身体不好,暂时不适合接受访问。
我尽量让自己保持风度和记者寒暄,我的脸色让张玄的借口很有信服力,所以记者聊了几句后就离开了,我转头看张玄,他还站在一旁,一脸笑嘻嘻的模样。
「你很开心?」我问。
「嗯嗯!」
他用力点头,低声咕哝了些什么,我听不清,攥住他的胳膊往病房走。
「你给我的资料出了很多问题,跟我回去看看。」
我把他带……准确地说,是拖进病房,一进去就把他按在墙上,他大概没想到我也有暴力的一面,瞪大眼睛看着我。
我注视过去,然后压住他向他逼近。
他的眼瞳是淡蓝色的,据他自己说这瞳色是天生的,我不知道是不是真的,不过的确很漂亮,眼瞳纯净无垢,像是一汪碧水,我被吸引过去了,等回过神来,我已经吻在了他唇上。
他呆住了,一点反应都没有,这正合我意,按住他,将舌尖探进他口中继续那个吻,他好像刚吃过甜点,口中带着果糖的甜味,像是樱桃味的,又像是草莓味的,总之是很甜美又不刺激的味道。
这么大的人了,居然还喜欢吃甜点。
我感到好笑,怒气稍稍平缓,卷起他的舌尖舔动,用心品味香甜,他很快回过神,轻轻碰触我的舌尖,像是在响应,我把这动作认为是接受,当下更加毫不顾忌,继续和他的深吻。
房间里很静,我们两人的呼吸声异常的清晰,我享受着热情的宴飨,直到心满意足,这才放开索求。
他保持靠墙的姿势,不知是不是光线的关系,他的瞳色比平时要深邃很多,我想起了蓝宝石,他的气质很适合蓝色的玉石,精美剔透又不会过于妍丽。
他的唇在蹂躏下带出一丝嫣红,唇角沾了津液,让人想入非非,我忍不住伸过手,沿着他的唇型摩挲,他看着我不作声,把我从享乐中拉回了现实。
糟糕,我刚才是不是鬼上身了,怎么会对属下做出这么糟糕的事?
他会不会一生气就甩手不做助理了?或是去工会投诉我利用身分非礼他,或是报警……
当然,我不怕被他投诉或报警,可我不想因为自己的一时冲动给他留下恶劣的印象,我想向他解释刚才是意外,我以前从来不会强迫别人,也不需要强迫别人,反正有得是人主动靠过来,张玄也是其中一个,但他主动接近我的目的和别人又好像不太一样。
我也说不上来哪里不同,就是别人那样做,我会厌烦,而他做的话,我是厌烦+开心。
也许我真得去看看心理医生了。
我揉揉额头,眼下的状况有点尴尬,一着急,我差点说出乡土剧里的那句经典台词。
「多少钱可以买你的自由?」
以前看到那种剧情,我都会嗤之以鼻,现在不会了,我切身体会到当你在意一个人到极点时,是会口不择言的,只想着留下对方就好,管它用什么方式。
好在张玄抢在我前面开了口,让我避免了突发智商降低的结果。
「董事长你……」他仔细观察着我的表情,问:「是不是鬼上身了啊?」
他和我想到一块儿去了,但这种心有灵犀却让人高兴不起来,我没好气地反问:「你不是天师吗?我有没有被鬼上身你看不出来?」
「唔……」
他伸手按住我的肩膀,认真看了一会儿,摇摇头。
「看来挺正常的,那怎么会突然吻我……」
「你回应了。」
事到如今我破罐子破摔,运用我在谈判桌上的那套理论回复他——你响应就代表你接受,你接受就代表我的行为没问题。
他大概被我绕晕了,挠挠头发,又看看我,最后说:「董事长,你这样生气不太好,容易加重病情的。」
总算还知道担心我。
我心情好一点了,问:「你怎么知道我心情不好?」
「好的话就不会咬我了,你看,都被你咬破了。」
他揉揉嘴唇,又偷眼看看我,小声嘟囔道:「吻技真烂。」
「你说什么?」
他用力摇头,又小狗似的哈哈凑过来,问:「我的文档哪里做错了,董事长给我看一下。」
「那个我都修改了,没事了。」
他拍拍胸膛,像是松了口气,说:「那我去给你倒水。」
我拉住了他的手,他转头看我,眼中露出不解。
张玄这个人有时候很奇怪的,凭我常年在谈判桌上训练出来的经验都无法摸清他的套路,我犹豫了一下,问:「你会觉得我是变态吗?」
「变态?为什么这么说?」
「同性……亲吻,不会觉得奇怪吗?」
「没有啊,我又不讨厌你。」
这话让我有点窃喜,但随之而来的是不快,就像十七八岁的少年似的,我开始纠结字眼。
「是因为钱吗?」
「说得就好像你给过我很多钱似的。」
喔,这么说也是,虽说张玄跟了我很久,帮我做了不少事,但迄今为止我还没正经付过钱给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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