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飞把碗里螃蟹的蟹脚拔掉,飞快把蟹脚里的肉一丝不苟地扒出来,把壳剥开,又迅速掏出蟹黄,裹上壳上的酱料,再把碗递到夏乔面前,全程一气呵成,生怕会冷掉:"诺,给你剥好啦!"说完一副求表扬的模样,眨着星星眼看着夏乔那张美得颠倒众生的容颜。
若是平时,夏乔可能就接了,反正他喜欢吃蟹又不爱剥,有人给他剥他乐的省事儿,但今天顾承恩在,让他有点没办法接下那碗路飞剥了半天的蟹肉。
"我不想吃。"他无视那双透亮的眼睛,连平时漫不经心的声音里都透着几分寒意。
但路飞人是又笨又迟钝,哪里知道夏乔此刻颠来倒去的思绪,也完全没注意三人之间有些奇怪亲昵又尴尬的气场,以为夏乔只是手里忙活着火锅不方便,直接用勺子舀了一勺塞进话音刚落,夏乔来不及合上的嘴里。
夏阳目瞪口呆:这是什么情况?
顾承恩:长舒一口气,儿子,不,弟弟终于要嫁出去,有自己的新生活了。
夏乔:果然不能指望这个傻子听懂自己的话。
路飞:夏乔哥,你的嘴张得太及时啦,宾果!
夏乔猝不及防被路飞投喂一口美食,再吐出去恶心,何况旁边也没有个垃圾桶,只好不得已咽下去。
路飞的手艺是真好,香辣蟹烧得比上次程阳带去的好吃很多,虽然面上勉为其难,胃里倒是十分欣然接纳。
见夏乔吃下,路飞备受鼓舞,立刻放下手中的勺子,认认真真地对付那盘香辣蟹。
程阳不知怎么就有些羡慕,他和顾承恩的感情是时间积累下来的顺其自然水到渠成,从来都没有过所谓的追求环节。
顾承恩正要低头给他捞菜,正好捕捉到他眼里迸出羡慕的神色。
"张嘴。"顾承恩夹了一块牛肉递到程阳嘴边,程阳习以为常地叼住那块鲜嫩的肉。
投喂完毕,顾承恩手里的筷子并没有迅速离开,而是暗自向里伸了伸,搅弄他柔软的小舌头,然后抽出粘着银丝的筷子,面不改色的塞进自己嘴里,明明色情的动作让他做得优雅而理所当然,程阳的脸刷地一下红了,他偷偷地看了一眼正在和螃蟹斗智斗勇的夏乔和路飞心里暗自舒了口气。
接下来,顾承恩再给他喂食时,虽然不再有这样的挑逗动作,依然让他心猿意马。
解决完螃蟹的夏乔开始闲下来,见程阳面色有异,疑惑地问他:"怎么了?"
程阳心下有些慌张,但脸上并不太显,镇定地开口:"哦,没事。"说完继续埋头吃起饭。
☆、第17章
晚上,顾承恩和程阳在夏乔家住下,因为房子是一室一厅的小户型,夏乔这个主人只好委屈自己暂时住到自己的追求者家里。
有轻微洁癖的人把夏乔床上的用品全部换成自己带来的,然后一下子把刚刚吃饱还没来得及消化的程阳压进蓬松柔软的被子里。
"唔……承哥哥,别压我,我难受。"吃撑了的程阳嘴上在求饶,手却伸出去勾住顾承恩的脖子。
顾承恩用胳膊把自己的身体撑起来,在他眉间印上一吻,然后放松身体躺在他旁边,温凉的大手一下一下地抚摸程阳的头发。
沉默一会,顾承恩淡淡地开口:"我不知道沈建斌会做到什么程度,可能下学期我们会被迫转学,但你别害怕,不管发生什么事,我一定会先挡在你身前。"
他的语气很平淡,和平常任何一句无关痛痒的日常交流一样,仿佛他们并没有被迫处于无家可归的境地,言语间却透着让人坚信不疑的力量。
"我不怕,和你在一起就很好,无论在哪里。"程阳转了身子,爬到顾承恩的胸口上,轻声安抚顾承恩无意间泄露的一丝不安。
从小遭遇不幸的他,早就明白命运无常的道理,生命短暂,他不想把时间浪费在那些无关紧要的人和事上,金钱财富他从未得到过,所幸他也从不渴求,他所愿所念,不过是和自己爱的人,共同经历一个完整的人生。
都说顾承恩少年老成,程阳又何尝不是,复杂艰辛的命途总是以成倍的速度催使人长大,程阳不过是面相占便宜罢了。
再者,和顾承恩朝夕相伴多年,又怎么会看不出顾承恩有多喜欢他的单纯,既然如此,他就一直单纯下去好了,也没什么不好。
就像当初,自己故意装作没看见那张夹在顾承恩日记本里的硫磺购买收据一样。
生活已经太不容易,那就让爱情容易一点。
"我们回市过年吧,我想回去看看外公,顺便回去看看院子里的秋千。"想到没几天就是除夕,想起小时候他们在院子里张灯结彩过春节的时日,程阳有些怀念。
"好。"程阳的要求,顾承恩向来不拒绝。
第二天一大早,夏乔就拎着一大堆早点,声势浩荡、尽职尽责地尽自己的地主之谊,成功地把还在梦想的顾承恩和程阳叫醒起来吃早餐。
见程阳睁着迷瞪瞪的眼睛半睡不醒的迷糊样子,夏乔变态的报复欲终于得到了满足。
他可是一大早就被路飞那个滚蛋给吵醒的!
被他在心里扎了无数小人的路飞跟在夏乔身后,一脸无知无畏的样子,傻兮兮地为夏乔终于正经地吃了个早饭而欣喜不已。
餐桌上,顾承恩喂困意燃烧意志无法动手的程阳吃了几口粥和包子,就把他抱回去睡回笼觉,走之前还不忘对夏乔丢去一个意味深长的眼神:"夏乔贫血,多给他做猪肝。"
"嗯,好的!"路飞收到讯号,立刻给出回应。
平生最讨厌吃各种内脏的夏乔,在听到"猪肝"两个字之后,胃里不自觉翻涌起一阵恶心。
顾承恩和夏阳都是想什么做什么的行动派,当天下午就打包好行李,在买票的时候,才发现有春运这回事,别说火车票,连机票都买不到。
"你们要回市?"正给程阳打电话问他要不要一起去广场跨年的时见听到他们要回市,有些惊讶,但想到他们本就是从市来的,也就理解了。
"嗯,打算回去看看。"程阳坐在沙发上,一边用平板看票,一边回答时见的问题。
"嗯……"时见停顿一会,像是在考虑什么,继续说:"你们什么时候走?要不你们等明天。我跟林深收拾一下,明天开车跟你们一起回去看看。"
"啊?不用麻烦了,我们自己买票就可以。"
时见轻笑一声:"什么麻不麻烦的,也不是光为你们,主要是我和林深也好些年没回去了,正好跟你们一起回去看看。"
"嗯,那谢谢时见哥,待会你跟林深哥商量好时间,就跟我说一声。"程阳知道时见说的是真话,也就不再客气,反正他预感自己是很难刷到别人的退票的,他们身上并没有太多钱。
除了程阳自己的几千块钱存款,顾承恩的银行卡都被冻结,自己倒是赚了些钱,不过都在股市,现在卖股票并不合时宜,能用的现款为零。
虽然在顾承恩的威逼利诱下,夏乔不情不愿地交出了自己的卡,但毕竟不是长久之计,夏乔那种三天两头就要去逛商场的花孔雀,忍不了几天的。
第二天上午十点,时见准时出现在夏乔家楼下,顾承恩一手拉着行李,一手牵着夏阳,迈着大长腿上了车。
在车发动的一瞬间,对顾承恩生活过的地方深感好奇夏乔急匆匆地出现在车前,来不及跟时见尴尬,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蹿到后座,把程阳往顾承恩那边挤了又挤。
可怜又弱小的程阳被挤在中间,有口难言,只好自己动手丰衣足食,十分自然地地爬到顾承恩的腿上,窝在他怀里自顾补觉。
到市要开十几个小时,一路上时见和林深换着开车,夏乔因为时梦的原因,和时见相处起来仍然有些挥之不去的尴尬,向来话多的他也难得的紧闭尊口,倒是顾承恩因为担心驾驶员过于疲劳,偶尔会挑起话头,让驾驶员们保持清醒。
“你们是市人?”顾承恩把怀里睡得迷糊的人往上提了提,想让他睡得更舒服,然后看着前方无限延伸的高速公路,突然开口。
此时已经是下午,一行人在路上的加油站随便吃了点东西,现在是林深在驾车,时见因为饭后有些疲累,在副驾上昏昏欲睡。
“我祖上是,时见不是。”林深双手扶在方向盘上,修长粗砺的手指和他刚毅性感的侧脸一样,充满成熟男人的雅痞味道,说完在后视镜里看了顾承恩一眼,“麻烦在后面拿一条毛毯过来。”
顾承恩递给他,林深一手接过,盖在时见的身上,然后继续盯着前方专心开车。
夏乔一路上不太愿意说话,一刻不停地按着手机,几次因为动静太大被顾承恩踹了好几脚。
夜幕降临的时候,才不过五点多钟,现在有两种方案,在附近吃个晚饭借着开几个小时,今晚就能到市,或者找个旅馆休息一晚,明早出发,中午也能到。
虽然时见和林深一致认为再开几个小时没什么问题,为了安全考虑,顾承恩提议明天再开,毕竟夜晚走高速,还是比较危险,大家反正也不赶时间。
因为时见的洁癖发作,几人开着车在附近饶了好大一圈才找到一间像样的酒店,开了三间房。
林深跟在时见身后跨进房门前,隐约间听到拐角上楼梯的程阳跟顾承恩小声嘀咕:“真不知道时见哥这么洁癖的人,以前跟林深哥在钟楼野战的时候是怎么忍受的。”
程阳说完这句话,忍不住打了个哈欠,扑到顾承恩的背上,撒娇耍赖,“承哥哥,阳阳要背。”稚气的娃娃脸故意拖着甜腻的嗓音,顾承恩千年顽石的心都被融化了,要星星给星星,要月亮给月亮。
明明没几步路,顾承恩还是当即就背起他,稳健地迈了十余步走到放门口,示意程阳从他的口袋里拿出房卡开门。
进门之后,程阳留恋顾承恩肩背的温暖不愿意离开,顾承恩温柔地纵容他时而露出的小任性,背着程阳在不大的房间里,气定神闲地来回走了半个小时后,才把人放下来去洗澡。
鸳鸯浴总是容易擦枪走火,两人在浴室里干柴烈火地干了一炮,顾承恩把程阳从擦干,从浴室抱出来放进被子里的时候,已经是一个多小时以后的事。
第二天,几人在酒店的就餐区吃早饭的时候,林深盯着程阳耳后没遮住的红印,意味深长地调笑:“看来昨晚有人已经被喂饱了,早饭还吃的下吗?”
正在往嘴里塞小笼包的程阳小脸一红,吐不出来咽不下去,很是尴尬。
顾承恩大概猜到林深是在报复昨天程阳背后多嘴的那一句闲话,看了一眼明显欲求不满的林深,反唇相讥:“那林深哥多吃一点,毕竟饿了一晚上。”
一听这句臊人的话,脸皮薄的时见越发不待见林深,垂在桌下的手在林深的大腿上狠狠掐了一把,疼得顾承恩眉头一皱。
帮自家媳妇儿报完仇的顾承恩这才找服务员要了一杯豆浆,喂着刚把包子吞下去的程阳喝了几口,自己才把剩下的喝光。
被这两对情侣秀恩爱闪瞎狗眼的夏乔郁闷得要死,只好把怨气都发在不停在手机里跟他叨逼叨的路飞身上。
中午,时见先把两人送到程阳的外公家里,然后驱车往乡下去。
夏乔跟着顾承恩他们一起下的车,三人穿着笨重的羽绒服,像傻子一样排排站在一间破旧小院前。
程阳转着眼珠在顾承恩和脸上转了一圈,愧疚地再次致歉:“我,我也不知道自己怎么忘带钥匙了。”
夏乔一脸无语,但碍于顾承恩在场,半句苛责的话都说不出口,况且他本来就是不请自来的,更没有话语权。
无论什么时候,顾承恩好像永远也不会责怪程阳,在他心里,无论程阳做错了什么,只要他能解决,就都不是事。
他神色淡定地从夏乔那头金灿灿的头发上抽出那根固定刘海的黑色发卡,迅速掰直,然后插进锁芯里一阵捣鼓。
本章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