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也大了，自己好歹也弄了个媳妇，他说要出去，哥哥姐姐们也都没说什么，凑了点钱给他就都散了。

  他光想着拉着蔡花出来，也没看日子，这都马上进腊月门儿了，想找个工作也没个门路，在城里转了两天，在城东看到一家炒干货的，过年家家都要买些干货的，店里忙的不行，他问人家要不要帮忙的，人家看他面相挺老实，就留下他帮忙，他看很多人来这里拿货，再去别的地方卖，他也问老板拿了些货，白天去卖，晚上回来帮老板炒；人家卖货都用称，他没有，就用抓的，不知怎么的买的就觉得他给的多，一来二去大家就都来他这里买，到过年加上老板给的工资，他真就小有了一笔钱，他在城东赁了一间房子，安顿好他和蔡花；过完年干货就不是很好卖了，干货店也不需要人再帮忙，他就又开始倒蹬水果，最近几年国家在搞改革开放，他们这里离核心城市远，大家经商意识都不强烈，是做什么都能赚钱的时候。

  卖水果赚的钱已经很可观的时候，他跟蔡花商量着去南边看看，后来他在广东跟人倒蹬铝合金钢材之类的建筑材料，彻底的发了财；蔡花一直想去江南，她说以前的皇帝都想下江南，有钱了她也想去江南。

  秦老小带着蔡花在一个处处都是水的江南城市定了居，弄了个铝合金中转站，定下来后秦老小就想着要个孩子，这么多年，他和蔡花一直也没有避孕，蔡花却也一直没有怀孕，怕是那次流产留了什么后遗症。

  大小医院查了个遍也没查出有什么问题，可也就是不怀孕；秦老小人活脑子灵，不长时间就在这个城市交了不少朋友，三教九流什么人都有，他一郁闷就找人喝酒，喝完了，就吐露了心声，有人就给他介绍了个美女，他虽然不是这个意思也没有想对不起蔡花的打算，禁不住有人蹿蹬和酒后乱啊。

  没多久外面的女人怀孕了，秦老小也觉得对不住蔡花，又特别想要孩子，他这么多年没服过软低过头，他是跪在蔡花床边说的这件事，蔡花流着泪叹气，能怎么办呢，都已经这样了；人算不如天算，外面的女人怀了龙凤胎，生的时候难产大人没保住，这个女人也是可怜，家在北方农村，家里兄弟姐妹一大堆穷的叮当响，跟了秦老小想着能翻身过上好日子了，谁知命里不带一命呜呼了；秦老小给了他们家一大笔钱了了此事。

  蔡花把两个孩子接回家，是真当自己亲生的一样养着的，就是每次看着秦老小，抱着孩子开心的时候，心里总梗着一根刺；六年之后，蔡花竟然发现自己怀孕了，她喜极而泣，秦老小也是高兴的不行，搂着她亲了又亲，还给两个孩子找了保姆带，让她每天躺着好吃好喝伺候着，天天也不出门应酬了，就每天陪着她，她看着秦老小的作为想着毕竟自己生的才是正根，她踏实了。

  怀胎十月，她顺利的生了一个大胖小子，可是不得了了，一个男孩养的比个女孩还娇气，这不吃那不吃，三岁了，下地的次数，都没磨脏过一双鞋，家里哥哥姐姐都得让着他，有时候他爸也得让着，这个宝就是秦健，她妈唯一对他的要求健康。

  秦健想他爸妈了，他最近一直住酒店，因为他妈半个月给他安排了好几场相亲，他都快要崩溃了，他才20岁，连法定结婚年龄还没到，他妈急啊，他妈36才生了他，怕他结婚太晚，她连孙子都抱不动了，他妈想让他现在谈一个女朋友，两年后成熟稳定了，刚好结婚生子。

  他妈给他找的那些女人，个个环肥燕瘦，娇艳欲滴的，都像早上的露珠，粉盒里滚过的鸡蛋白；只可惜他喜欢又高又壮有眼光的男人，这他不能跟他妈说，要不以后没有好日子了，刚刚那傻小子长的还不错。

  第3章两人的碰撞

  一年前李智迷茫无助，又想起他那瓶农药的时候，张鹏要他一起去外面打工，李智估摸着是他姑，让张鹏来找他的，毕竟当年他姑劝过他留下，这么多年也没照顾上他，他现在半大不小也没个人管，张鹏自己肯定是不想带他的，张鹏比他大了十岁，带个小孩出去他会觉得不方便。

  他们被几个老乡带着，到了南方的一个城市，据说这个城市靠海，一路过来他倒是没看到海的样子，只看到路边大片的农田，庄稼变得不一样了。

  带他们出来的大叔对张鹏说，“你弟挺淡定啊，话也不多说。”

  李智冲大叔笑笑，坐起来收拾东西，他心里并不淡定，这是他第一次出远门，大巴车坐两天一夜，他就是要表现的很淡定，这样大家就不觉得他是个孩子；他从小就这样，他妈不管用不用力打他他都喊疼，他妈一听气就消了，后妈让他干什么活，他都表现出用了全力的样子，后妈看了心里就舒服，打他也不会太用力。

  到的这个城市多水潮湿，处处都让李智觉的新鲜，夏天最热的时候四十多度的高温，就这个让他有些受不了，他不怕苦不怕累就是有点怕热。

  刚来的时候包工头是不想要他的，他要再过完年，正月里才满十六，包工头怕担责任说他用童工；大家把他身世说的跟孤儿一样可怜，人家才勉强把他留下了，他不能进工地，只能留在食堂里打杂，工资很少但是管食宿，他一开始没在乎反正有地落脚就行。

  每次发了工资，张鹏就大手大脚花的时候，李智就有点羡慕。

  “我跟你说，别用那种眼神看着我，就算你现在十六了，老板也不会让你下工地”，张鹏斜靠在椅子上一边数钱一边跟他说。

  “为什么？”他还一门心思想着过完年他就可以下工地赚钱了，他郑重其事瞪着张鹏问。

  “哎吆喂，你这给我照明呢，瞪俩大灯泡，要下工地光眼大可不管用，你得有力气，懂吗？”

  张鹏把钱收好手撑在膝盖上继续说

  “工地上除了技术工就是小工，你看我跟王叔都在工地上扎钢筋，他一天两百，我一天三百，为什么，因为我有劲，扎的快扎的多”，他把李智上上下下来回打量了三遍，摇摇头；“就你这，三根筋撑在竹竿上，除了能挑灯，去工地能干啥”。

  他一晚上瞪着眼睛瞅着天花板，听着隔壁让他面红耳赤的声音，跑到厕所兜头泼了一桶凉水，给自己做了个规划，从那天起他开始早晚跑步，中间举重，风雨无阻。

  李智每天早上，早起一个小时，绕着河边跑，晚上大家都睡了，他就绕城跑；以前食堂的剩菜剩饭，都要跑好远，倒在一个专门的垃圾桶里，现在等大家都吃完，他再到厨房把没打完的菜饭，全都倒在自己碗里吃掉，看到工地有不用的重物就捡回来，没事举在胳膊上；厨房里凡是重的活他都抢着干。

  老师傅劝他悠着点，别把自己搞的太累；他却乐在其中，他发现跑步除了锻炼身体，还有一个好处，能了解这个城市，他沿着河跑出去，再顺着小街道跑回来，看到开早餐的店都忙碌着，早餐店街街都有，人们最爱买的是生煎小笼豆浆和粥，刚苏醒的城市就让人觉的生机勃勃。

  以前村里有一家有钱人，他们家孩子每天都有让李智眼馋的零食和玩具，他问爷爷怎么才能有钱，爷爷说，一要聪明，二要勤劳，勤劳他倒是懂，怎么能变聪明呢，爷爷说是要多思考，他一般都比别人想的多，他想变聪明。

  晚上跑步比早上更让他觉的舒服，霓虹闪烁的街道两边，每个窗户里亮起的温暖的灯光，让他能增加更多的思考，包括未来，包括家。

  坚持了几个月，很是见效果，从晾衣杆变成了衣服架，过完年，他也就没有着急，让老板安排他下工地，他想练出一身肌肉来，就像健身房门口贴的海报那样的；又是半年天气开始炎热的时候，李智手臂上的肌肉和腹肌已经非常明显，若是一个一年没见过他的人，这时看到他，可能有大变活人的即视感。

  张鹏最近突然要离开工地，他不是个能在一个地方长期呆着的人，喜欢到处跑，喜欢结交朋友，这段时间，他在社会上认识了些人，有个哥让他帮忙去酒吧看场子；老板说，你哥走了你就去工地顶他吧。

  今天李智打算最后一天夜跑，明天他就要下工地，以后估计没有这么多精力出来跑步，边跑边琢磨，下了工地就能赚到更多的钱，边琢磨边高兴，一高兴就走了神，路口走出来一个人他都没看到，直接就往人家身上撞过去，幸好他反应快，赶紧拉了那人一把，跟人家道了歉，就又跑走了。

  他也觉的自己高兴的有点过，就是停不下来，跑步跑的都有点踮起来；他想着，他要有钱了也要跟刚才那个男孩一样。

  那个男孩什么样呢？磨白的牛仔加恤，全身散发着舒适柔软的幸福感，被自己撞了一下，也只是惊讶的略睁大了一下眼睛，没有一点愤怒和不耐烦的现代表情，再深想一下的话，路灯橙黄色的光，在他柔软的头发上，照亮了一个闪光的天使环，身上有蜜糖的甜香，对，是蜜的味道，他很小的时候，爷爷养过蜂，他对蜜的味道记忆很深。

  就因为这样，这个夏天的夜晚，变的更加美好，这真的是一个在他人生中，值的纪念的日子。

  秦健从小就是个人人可见的，不爱学习的孩子，只是他肉眼可见的孝顺，为了不让他妈伤心，他在学校不怎么学习，却也从来不惹事；叛逆期的时候，男孩们整天打打闹闹，他爱干净零花钱多，随便一招手，就有人为他保驾护航，完全脏不了他的手。

  初高中六年，他就学会了吃喝玩乐被人奉承，上了大学更是了不得，好的大学他是考不上的，他妈又不想让他这么小就踏上社会，花了大笔的钱上了本地一所有些规模的大学，学酒店管理，他爸这时候已经做了好几年的房地产，准备转战酒店业，他妈这也算是未雨绸缪。

  他现在每天应酬的比他爸还忙，他爸还分个一三五二四六，他连周末都见不到人影，慢慢的就有点玩烦了。

  今天他是不得不去，大家要商量给他过生日的事呢，过几天就是他二十岁的生日；据说这次会相当的隆重，刚好赶上暑假的尾巴，外地上学的都还没走，本校的又有些提前回来的，新老同学一起聚，这些人就不知道给他个惊喜，非要把他的生日搞成同学聚会，还要拉着他商量，无非就是想今天接着喝一顿。

  “二哥，怎么这么晚，昨晚是不是激战了”说话的是他们宿舍老大，周旭，他们来的这间酒吧，就是他姐夫开的，是他们的据点之一，有事没事都在这里猫着，他跟周旭从有记忆以来，就一起摸爬滚打，他比周旭小一个月，住在一个小区，秦健他爸做房地产，就是周旭他爸拉拢的，秦健从小就小大人一样，见谁都要让人叫他哥，周旭小时候很吃他那一套，现在长的一副膀大腰圆，虎背熊腰的样，还是一直管秦健叫二哥。

  “没劲那破游戏，一个高手都没有”昨晚秦健跟他们队，在游戏里酣战了一晚上，最后啥也没得着。

  “谁让你脱离组织去别的队的”宿舍一开始组队的时候，秦健正沉迷在篮球里，对游戏死活没兴趣，后来跟人赌球输了，竟然把人，输到人家的游戏队伍里了。

  “我那不是迫不得已，愿赌服输嘛。”

  “你说你输什么不好，非得输人头，玩个游戏都不跟我们一起，去跟人家队凑人头去了，怎么体现我们6的团结，怎么提升我们6的关注度”说话的叫陈冲，他们宿舍老六，大家都叫他六宝，陈冲喝了口酒，对着旁边一桌的女孩比了颗心，得了人家一个白眼。

  说到6秦健就很无语“我们为什么要提升关注度，谁同意我们叫6了，六宝，你快点醒醒”6是六宝对他们宿舍六个人的别称，他说代表身材，6就是6个身材最好的人，他这种迷之自信，宿舍每个人都不认同，他还乐在其中。

  六宝想拉个认同的，今天只有他们四个，老三老五要生日那天才能赶到，他看看老四又摆开了头，老四楚云泽除了会点头，摇头，喝酒，就会一句话，秦健说的都是对的。

  六宝只能狠狠把酒杯往桌子上一放“我就艹了，我这搅碎了脑浆，为大家谋福祉的心，就让你们这样蹦哒。”

  “是践踏”老四摇着头说。

  “践踏得走心，你们这一个个的，净走肾还不得蹦哒”六宝靠回座椅，又开始对邻桌挤眉弄眼，得人家一脸嫌弃。

  四个人喝了一瓶洋酒，也没讨论出什么新颖的东西，还是同往年的一样，包个酒店连吃带喝连唱带跳，今年扩大一些面积而已，周旭倒是提了个建议，让大家多带一些朋友来，毕竟他们这个专业，以后人脉比较重要，说定之后大家各自为了秦健的礼物发愁去了。

  生日当天秦健先回了家，中午跟老妈和姐姐在外面吃完饭，给老妈买了件首饰，他从听到儿生日妈苦日这句话那年起，每年生日都给老妈买件礼物，用他爸给的钱，他爸给他的生日礼物，从一开始的现金，到现在的转账，唯一变化的是数额越来越大；他哥现在是他爸的左膀右臂，礼物当然也是钱，就他姐不同，送了他一堆卡通内裤，说是让他找回童真。

  他打开看了一眼就不忍直视了，心中冒出一句歌词“我已做大哥很多年”。

  作者有话要说：第三天

  刚结出的柠檬果：焦虑抑郁精神恍惚

  柠檬树（老叔）：怎么了果

  刚结出的柠檬果：太阳老晒着我，我快熟了

  柠檬树（老叔）：枝儿给果遮遮

  柠檬树枝：太细

  刚结出的柠檬果：枝儿多来几条编编

  柠檬树枝：我编我编我编编编

  第4章秦健的愿望

  这次生日的规模超出了秦健的眼眶，他竟然一眼没看到人群的边儿，其他照例，被喷一身彩条说几句话，诸如感谢大家来参加我的生日，希望大家吃好喝好，玩的尽兴之类，没说到的周旭会替他补充，周旭组织活动是行家，所有的流程都由他来安排，幼儿园开始就是小小主持人，有什么事他都能照应个全面。

  接下来秦健就安稳的坐着，如果有人来敬酒他就客气的跟人家喝一个，当然，今天他是肯定不能少喝的。

  先来找他的是六宝“二哥，生日快乐，走一个”他冲六宝一点头，仰头喝光了杯中的酒。

  “二哥，我跟你说，周旭这办法真不错”六宝凑到秦健耳边跟他低语“今天来了好多漂亮美眉”。

  秦健嫌弃的一歪头，“那你还在我这里浪费什么时间”。

  “我就是来跟你汇报一下，那边有个也不知道谁带来的人，身上穿的像是跟人借的衣服，估计没出来玩过”。

  秦健顺着六宝的眼神看过去，一个穿着白衬衣黑裤子，袖子卷起来露出一截小臂的男孩，正拿着一杯酒盯着杯子出神“二哥，你说怎么会有这么土的人来这里，也不知道谁带来的”。

  “怎么就土了，就你洋气，戴个大金链子就以为你是嘻哈了，还不如我家妞的脖链”。

  “怎么突然看不上我这链子了，你家狗那绳是进口的，我这当然比不上”六宝委屈着声音说。

  “你比不上的多了，对面那个你就比不上，人家那是复古，当下正流行你懂个屁”。

  “我不懂我不懂，我不懂的也很多，我就不懂你干嘛给你家公狗起个名叫妞”。

  秦健看着六宝的眼睛眨了眨，看的六宝全身的毛都炸了，他突然趴在六宝耳朵边喊“就不告诉你”这一嗓子，六宝赶紧揉着耳朵起来蹦了两下“我艹，白痴”。

  秦健站起身走进人群回身对着他，比了个开枪的手势。

  “傻”他扯了一下正走过来的周旭“二哥，今天怎么这么”。

  “估计有他喜欢的人”周旭端着酒杯，只扭了个头给他，说完就去找自己喜欢的人去了；六宝这个郁闷，没人搭理他了，怎么说他也是6里那个最啊，弄了个孤家寡人是几个意思。

  秦健走到对面坐下，对他旁边的人递出了酒杯“你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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