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在怪他，一直在怪他。

  p的那句话戳伤了他，也是因为他心怀愧疚。

  小娇妻的声音轻飘飘的，像根无声坠落的羽毛：“等我们离婚后，你就可以和喜欢的人在一起了。”

  p心口突然一疼，想说点什么，小娇妻又说了声：“对不起。”

  然后他抱着自己的腿，离他远了点，低声道：“回去吧。”

  p看着小娇妻挂在眼角的泪，第一次产生了“我是不是做错了”的念头。

  结婚这么几年，他还是第一次看到小娇妻这么难过地哭。

  他一直觉得后悔是懦夫才会有的情绪，他永远不会为自己的选择和行为后悔。

  p叫来司机开车，一路上都看着旁边背对着自己，抱着腿缩成一小团的，心想，我对他是不是……太凶了？

  刚才小娇妻看起来似乎是真的……想离婚。

  可是他从来没想过和小娇妻离婚。

  就算一开始对这段婚姻有多不满意，在终身标记小娇妻时，他就没想过要离婚。

  是攀附在p这棵大树上的娇花，随大树生，随大树死，一旦离开p，就会逐渐枯萎。

  他以为这段婚姻会平平静静地持续到老，从不觉得小娇妻会离开他。

  这几年的相处，没有他一开始想的那么别扭，反而很舒服。

  舒服得像是遇到了一阵和风细雨，润物无声的，不知何时，在他心底催生出了一片属于小娇妻的花海。

  p觉得自己不会喜欢这种娇娇弱弱的、菟丝花一样的，他也不想向这段婚姻低头，想要老爷子承认自己做错了。

  但也不会真就放任小娇妻不管。

  p想着，拿起小毯子，抖开给小娇妻盖上，看着他柔润好看的侧脸线条，想碰一碰他的脸。

  他之前没轻没重地将小娇妻甩到车上，给小娇妻留了点阴影，察觉到p的靠近，他下意识抖了抖，害怕被伤害。

  p的手一顿，烦躁地别开头。

  想了会儿，又不甘心，他转回头来，隔着毯子，在小娇妻身上轻轻拍了拍。

  第21章

  到家已经很晚了，小娇妻还是不太舒服，进了屋就将客房门锁上，没给p跟进来的机会。

  p将他摔到车上的那一下太重，他的后背都起了点淤青。

  想到那时肚子抽痛了下，小娇妻实在害怕，第二天一早，等p去上班，他立刻出了门，去找医生朋友。

  医生今天轮休，一大早被他从被窝里挖出来，困得不行：“怎么了怎么了？”

  小娇妻迟疑着，掐头去尾，将昨晚在车前发生的冲突大致说了说，没说详情。

  医生哪能猜不出来，猛地从沙发上弹起来，皱紧了眉：“操，你现在吃着药，状态也没那么稳，以他那手劲……走走走去检查一下。”

  好在小娇妻和宝宝都没事。

  医生松了口气，捏了捏小娇妻的脸：“你怀着孩子，情绪起伏太大对宝宝不好，别为那个渣生气。”顿了顿，他有些犹豫，“那个阻隔药吃多了太损伤身体，你就算不在乎自己，也要多想想宝宝……毕竟虎毒不食子，要不，你还是告诉他吧？你还没给他说过，仅凭那个明星的一面之词，怎么就这么断定他不会要呢？”

  小娇妻执拗地摇摇头。

  医生想到单身的艰难，还是忍不住继续劝：“不要什么都憋在心里不说，你家那个本来就情商低，你不说，他怎么知道呢？”

  小娇妻小声说：“他不喜欢我，也不会喜欢我的宝宝的。”

  医生话音一滞，不吭声了。

  被标记的不能和他的p分开太久，信息素的作用会让身体与精神一齐衰弱，而且怀孕也会拖累的身体。

  一个若是长时间不和终身标记自己的p接触，会信息素失衡，具体表现为情绪低落、精神紧张、易燥易怒，以及虚弱多病。

  身体和精神状态都不好，生产时保不准就一尸两命。

  如今越来越稀少了，所以才会禁止p和怀孕的离婚，如果真要离婚，也得陪伴到洗掉标记为止。

  医生起初觉得小娇妻还不如赖在p身边，等宝宝顺顺当当地生下来了再离婚，时不时会说教一下。

  可看小娇妻这么坚定的样子，他也动摇了。

  看来那个p是真的不行，作为朋友，他得尽力帮着小娇妻。

  受了次惊吓，小娇妻谨记医生说的话，情绪起伏不要太激烈。

  他开始刻意躲着会让他有情绪波动的p，尽量减少和他见面，经常留宿在老爷子那边的陪护病房。

  好巧不巧，又在医院撞上了陪小侄女来医院看病的学长。

  上次离开时，p喝了酒，看着不太清醒，学长很不安，询问了小娇妻后来的情况。

  小娇妻轻描淡写，三言两语带过。

  毕竟是别人的家事，学长知道，以p的占有欲，他确实干涉过多，p的反应算是正常。

  学长不知道该怎么安慰小娇妻，毕竟他的状态看起来不是太好。

  小娇妻正想岔开话题，脑袋忽地一晕，四肢软下，呼吸都停顿了一瞬，几乎就要整个人软倒下去，幸好学长眼疾手快，一把将他拦住，半扶在怀里，很礼貌地没靠太近。

  小娇妻眼前阵阵发黑，靠着学长缓了会儿，才恢复过来，连忙道谢。

  阻隔药的副作用越来越大，他时不时就会头晕无力，而且怀孕后体质变得更弱了，很多身体上的小毛病都找了过来。

  “你怎么了？”学长观察他的脸色，“去检查一下？”

  小娇妻退后到安全距离，笑笑：“低血糖而已，不用。”

  说着，学长的小侄女跑过来，撒娇要吃冰淇淋。

  大冬天的，发着烧还想吃冰淇淋，学长弹了弹她的额头，温柔地建议：“你可以啃地上的雪。”

  小侄女抱着他的腿又蹭又闹，哼哼唧唧。

  小娇妻看着他们，心头一暖。

  他的宝宝会是个p，b，还是？

  是p的话，可以保护好自己和想保护的人，是b的话，可以不受信息素和发情期的干扰，自由自在地做自己想做的事，是的话，他会教宝宝怎么在这个性别歧视严重的社会，保护好自己，坚守自己，做好自己。

  不管是什么性别，他都会好好爱着他，陪伴他一起长大。

  离婚后一定要去个气候适宜的地方，让宝宝舒舒服服地降临。

  这样想着，小娇妻露出了淡淡的愉悦笑意，和学长道了别。

  走上长廊时，他不小心撞上个背着背包的b。

  b将手里的东西藏了藏，露出个歉意的微笑：“抱歉。”

  小娇妻将自己裹在厚厚的衣服里，像个小圆球，没被撞疼，和善地点点头，转身离开时，瞥见那个b手里拿着台相机。

  奇怪。

  医院有什么好拍的？

  他没怎么在意，脚步轻快地跨入了医院大楼。

  第22章

  当晚小娇妻回了趟家。

  p已经好几天没看到他了，见他回来，别别扭扭地递给他个东西。

  是一只手表，小娇妻以前逛商场时看到过，标价后面的那串零太多，一口气数不清有多少个。

  他不明白p送他这么名贵的手表干什么，茫然地问：“这是……离婚赔偿？”

  上次的不欢而别后，p知道自己错了，却不知道该怎么办，只得又去求助另一个朋友。

  他听取建议，在家等小娇妻消气，再送点东西，没想到他张口就是这么一句，气得他一下没倒过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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