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度化为一片血海。
恐惧慢慢抬头,企图侵蚀易向行的理智。他顽强抵抗著,强迫自己集中精神,继续奋力
游向岸边。他将手脚想像成单纯的求生工具,靠它们超负荷的运转逃离这个地方。
突然间,他的右腿不能动弹了,接著是左腿,再来便是双手。有什麽东西在水下卡住了
它们。易向行再次面临没顶的危机。
“阿——”他大声嘶吼,拼尽全力仰起头,如同垂死挣扎的猛兽一般,不让腥红的海水
再次将他吞没。
这时,一只手从海水中冒了出来,狠狠捂住了他的嘴巴,同时强迫他回过头。
易向行这才发现,原来有很多人与他一起在海中沉浮。
他们的脸让易向行感觉既熟悉又陌生。所有人的表情都出奇的一致,全部挂著那种冷酷
中带著一丝嘲讽的笑容。最令人头皮发麻的是,几乎所有人的咽喉处,都被割开了一道长长
的口子。鲜血正从那里汩汩地冒出来,轻易染红了全部的海水。
没有人在这样大量失血的情况下还能活著,没有人能在喉管被割破之後还保持笑容。易
向行心惊胆寒,试图分辨这些人的来历。
为什麽他会觉得这些人眼熟?易向行将视线落在离他最近的那个人脸上。他是唯一一个
脖子上没有伤的人。
男人年近六甸,脸型削瘦,头顶微秃,狭长双眼透著狡诈的光芒。易向行认识这个人,
他曾经差点死在他的手上,最後为了自救,不得不将他杀死。
邢中天!脑子里刚闲过这个名字,易向行的头就马上被邢中天用力按进了水里。腥咸的
海水一下子涌进他的嘴,带著鲜血特有的金属气味,它们无孔不入,灌进易向行的身体,将
他的五脏六腑撑至极限。
虽然求生欲望强烈,但他已经没有体力抗争了,抓住他的力量远远超过他能挑战的极
限。易向行认命了。他只是不明白,为什麽会死在邢中天的手上?
邢中天明明已经死了,还有那些在海里的人,他们不可能是活的!
为什麽?!
彷佛感受到易向行的冲天怨气,海水突然剧烈地摇晃起来,就像一锅被勺子搅得天翻地
覆的红色威汤。
“哥,哥!”
突然听到妹妹的声音,易向行不由倒抽一口气。他死不要紧,千万不能连累妹妹。
不,不要过来!
“哥?”
不!易向行无声地嘶吼著,拼尽全身力气突破了将他围困的鲜红颜色。
“哥!”
恍惚间,易向行拼了命去推开妹妹,却发现周围的一切瞬间交了模样。他居然逃离了冰
冷的海水,回到了家中的卧室。
一哥,你没事吧?一
妹妹易向心就在眼前,正一脸关切地看著他。暖暖的灯光落在她的头顶,晕染出淡黄的
光圈。
“我……”意识到自己并没有任何危险,易向行微微呆滞了两秒。
“做恶梦了吧?”
“好像是。”
不想让妹妹担心,易向行挤出一个勉强的笑容,然後撑起双臂,靠在床头。
“梦见什麽了?你脸上全是汗。—易向心抬手擦了擦哥哥的额头。
她的手太冷,就像刚从冰窖里拿出来似的。易向行打了个寒噤,不自觉地联想到梦中的
海水。
”我去洗个脸,你回房去睡吧!“急着想摆脱残留在心头的恐惧,易向行起身下床,直
奔浴室。
想用热水驱赶来自身体内部的冰凉,可他站在洗手台前,却迟迟无法拧开近在咫尺的水
龙头。记忆里被海水吞没的情景挥之不去,他担心哪怕是让流水盖过手背,自己都会忍不住
尖叫出声+
洗手台的上方有一面很大的镜子,它不遗馀力地映照出易向行的苍白。
颧骨高耸,眼窝深陷,脸颊和嘴唇全然没有一丝颜色,仿佛揭开皮肉也看不到血管。易
向行对著自己这副宛如骷髅的面相,不禁哑然失笑。
不过是一个梦而已,居然被吓成这样。他为自己的怯懦而汗颜。
不再犹豫,易向行打开了热水。管道中的冷水被放空之後,温暖的水流便带著氤氩的水
气跑了出来,面前的镜子一下子模糊了,让他再也看不清自己的苍白。
双手在热水的帮助下慢慢回温,他捧著水,痛痛快快地洗了一把脸。
突然间,脸颊上传来刺痛,易向行下意识用手摸了摸,掌中竟是鲜红一片,他赶紧擦乾
镜子,细看自己的脸。从下巴到耳旁,不知被什麽割了一条细长的血口子,不是很深,却流
血不止。
易向行连忙拿毛巾压住伤口,不经意间瞥到左手尾指上的戒指。正是戒指上不光滑的突
起,划破了他的脸。
这牧戒指款式简单规矩,颜色沉黑泛绿,戒身上隐约刻有含义不明的文字或符号。看它
粗陋的模样,就像在地下埋了几十年,刚刚才从土里挖出来似的,
易向行不禁皱起了眉头。
这不是一枚普通的戒指,它与另一枚戒指相互作用,拥有神奇的锁魂能力。
前一段时间,妹妹遭遇车祸,魂魄离体,易向行便从神棍萧慎言那里弄来了这对戒指。
阴戒给易向心戴著,锁住她的魂魄,阳戒由易向行自己戴著,这样就能见到妹妹,并将她限
制在自己身边五百米的范围之内。
魂魄一旦戴上阴戒,就必须等上七七四十九天才才能将它取下来。也就是说,这四十九天
本章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