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向行不敢相信。他伸出手,想抓住妹妹,却被易向心一掌拍开。
“你杀了那麽多人,也该尝尝被杀的滋味了。”喉管上的伤还在,易向心的声音却没有
受到丝毫影响。她笑著问易向行:“怎麽样?感觉如何?”
易向行想问为什麽,但他最终只是默默地,倒在一片血泊之中。
对了,他的确是杀过很多人。现在报应终於来了吗?
周围的鲜血似乎是易向行自己的,又像是来自四面八方。他慢慢被它们吞噬,如同掉进
了一片血色的沼泽。
身体在下沉。邢中天与易向心也在与他一起下沉。
疼痛越来越剧烈,感觉也越来越虚弱,易向行仍想拉住妹妹的手。
“你怕吗?”浑身是血的易向心问他。
易向行摇头。面对自己的妹妹,恐惧突然消失得无影无踪。
鲜血已经多到令人麻木,第一次,他感觉可以坦然地走向生命的尽头。他这辈子最不放
心的就是自己的妹妹,现在能与她一同死去,反而轻松。
“你为什麽不怕?”似乎不能接受易向行的态度,易向心勃然大怒。
为什麽要怕?易向行不明白。死亡对他来说,是一种解脱。
一旁的邢中天突然揪住易向行的衣领,咄咄地问道:“死在死人的手里,你难道一点也
不害怕?”
易向行笑了。这种濒死的感觉,他刚刚才体会过一次,恐惧只怕早在刚才那一回就用完
了。
四周安静下来,身体的下沉随即停止。易向行听见妹妹在问:“哥,看到我这样死,你
也不怕?”
易向行抬头,就见易向心被一群人团团围住。他们不知是从哪里冒出来的,全都面带微
笑,拿著屠宰专用的长刀,像切割羊肉一般,有条不素地肢解了易向心的身体。
持续不断的惨叫充斥在易向行的耳膜,他无力阻止,当场吐了出来。邢中天立刻上前抓
住他的头发,逼他直视眼前的一切。
转眼间,所有声音都停止了。易向心完整的躯体变成了数不清的碎块。
体内已经消失的恐惧,在这一瞬间重新归位,而且势头更猛。易向行开始痛恨自己迟迟不死,才会弄得必须面对这残酷的一幕。
“你现在怕了吗?”邢中天附耳问道。
易向行回头看他,双眼血红。
“拿过来,让他仔细看清楚。”
随著邢中天的一声令下,那群人便拿著易向心的尸体碎块,走到易向行的面前。
断臂残肢,五脏六腑,人人手里都不落空。像是担心易向行看不清楚,他们不断前进,
恨不能把东西塞进易向行的眼睛里。
易向行用力将眼珠转向一边,死也不愿意细看。场面团他的奋力挣扎而变得十分混乱,
有人跑过来帮邢中天继续按住他。
无意中,易向行再次看清了他们的脸。这些人,全都在刚才那个梦里出现过。
等等,这些人他全都认识,因为他们全都死在他的手上。易向行曾是一名职业杀手,那
些人都曾经是他的目标。
这是梦!这还是一个梦!刚才的事都不是真的!绝对不是真的!易向行心头一阵狂喜,
立刻放弃了顽抗。他要快点醒过来,摆脱眼前荒诞的一切。
膝下的地面又软了,他开始渐渐下沉。妹妹的头颅不知何时滚到了他的面前。
眼在哭著,嘴在笑著,她扭曲的表情好似一把尖刀,狠狠插进易向行的眼中。
痛啊!易向行痛得泪眼模糊。
虽然不断告诉自己这是个梦,但他还是无法停止悲伤。都怪这场面太真实,他亲眼目睹
了妹妹的死亡,目睹了这场惨无人道的虐杀。
“你怕了吗?”
邢中天的声音又在耳边响起。
易向行强忍愤怒,耐心等待被这汪洋一般的血水淹没。他相信只要冷静下来,很快就能
从恶梦中清醒,他现在需要的,就是清醒。
“你以为这只是梦境?一邢中天桀桀怪笑起来。
易向行屏住呼吸,却发现他根本用不著呼吸。是了,他的脖子早就被划开了一条大口
子,血流了这麽久,他已经是死人一个了。
人死了,却依然可以动弹。这不是梦是什麽?易向行笑了。
”你还真会自欺欺人。“邢中天拽住易向行的头发,把他从血水里拖了出来。
易向行强迫自己不去理会,仍然闭紧双眼。
”如果这是梦,那你应该不会觉得痛吧?“邢中天说著,一刀砍上易向行的左手。
刀刃卡在骨头上,撬动时能听到碎骨发出咯吱咯吱的声响。
_”阿——“
明明已经被割破的声带,在这一刻带著惊天动地的惨叫,在易向行的体内复原。清醒时
被人砍伤手臂,尝到的疼痛远远不能用剧烈来形容,易向行两眼发黑,浑身发抖,却该死的
无法晕厥。邢中天用最直接的方式,帮他证明了他的清醒。
”我不知道你用了什麽妖法,但这一切都不是真的。你休想骗我!“虽然心底有个很小
的声音在反驳这个观点,但易向行还是虚张声势了一番。
事情前後矛盾重重,他只能选择相信比较容易接受的那一种解释。
”哼,你真是不进棺材不掉泪。“邢中天一抬手,迅速落下第二刀。
就算是做梦也不能傻到被动挨打,易向行翻身一滚,堪堪躲了过去。
站在一旁的帮凶们开始加入砍杀他的队伍。易向行双拳难敌四手,又有伤在身,不一会
儿就处在了劣势。
“哈哈哈……”看他被打得毫无招架之力,邢中天抱臂而立,得意地说:“我的妖法
就是要让你痛不欲生,却偏偏死不了!”
为了印证自己的话,他一脚踩上易向心的头上,帮凶们立刻捉住易向行,强迫他往那边
看。乱发遮住了妹妹的脸,易向行只能看清她的两颗眼珠子,灰色泛白的颜色,在黑发中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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