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我再考虑看看……”

  等何怡婷离开何老爷子的房间，就看到把自己缩在沙发上的莫何，莫何抱着抱枕靠在沙发上，微微的鼾声让人知道他已经陷入梦乡。

  何怡婷轻手轻脚的走到沙发后面，看着脸上充满稚气了莫何，想到他醒着时后的倔强以及坚强，何怡婷就觉得这孩子真的在这段时间累积了许多这个年纪不该有的压力。

  她小心翼翼的把莫何抱起来，因为被移动的关系，莫何轻哼了一声后就在何怡婷怀里找了个舒服的姿势。

  看着这样的莫何，何怡婷觉得心中暖暖的，她想起以前还在市的时候，莫何喜欢看卡通，常常看卡通看到睡着，都是莫博城把他抱回房间的，而每次莫博城抱起莫何的时候，他都会在莫博城怀里扭来扭去，自己乔个舒服的角度。

  想起那个画面，何怡婷眼神马上就变得温和许多，但看着与莫博城相似的眉眼，何怡婷又觉得心中一阵难受。

  “如果……”何怡婷轻叹了一口气，“没有如果的啊……莫小何，是妈妈对不起你，以后，以后妈妈会对你加倍的好，现在先让妈妈任信下好不好……”

  何怡婷把莫何抱进他的房间，把他放在床上，然后盖好被子，轻轻地在他的额上落下一吻，“孩子晚安。”何怡婷轻手轻脚的关上门离开莫何的房间。

  但她却不知道，在她离开后没多久，原本安静躺在床上的人小幅度的扭动了一下，然后伸出手摸了摸刚才被亲的额头。

  他睁开眼看着漆黑的房间，这是第二次，何怡婷以为他睡着了，对他做着以前会做的事，靠着这点温暖，莫何就能撑下去，因为他知道，妈妈不是不爱他，妈妈不是恨他，是因为妈妈自己也有苦衷的，他知道，所以他体谅她。

  莫何从床上坐起来，打开床头的小夜灯，从旁边的桌上拿起一本日记本，因为现在他会的国字还不多，所以穿插了些拼音，他把今天发生的事巨细靡遗的写出来，然后把最后妈妈亲了自己的地方，特别的画了图，这是他今天最美好的记忆。

  看着写得满满的日记本，莫何觉得心里满满的，他把日记本合起来抱在胸前，“妈妈，我等妳，等妳恢复的那一天，妳的莫小何一直都在，我会更努力更坚强，不带给妳任何负担……”

  莫何把日记本放进抽屉里，然后盖上被子睡觉。

  明天开始又是新的一天，不管在新学校怎么样，他都要做个乖孩子，做个让妈妈不会担心的乖孩子。

  他闭上眼，脸上带着浅浅的笑容进入梦乡，但是他没想到，因为今天在学校发生的事情，未来他在班上的待遇，会是史上最差的。

  第8章霸凌

  隔天一早，何老爷子送莫何去学校后，就回家了，而莫何看着何老爷子消失的背影后才缓缓地走进教室。

  一打开教室门，他就看到一群人围在自己的座位旁边，不知道是谁喊了一句“莫何来了！”那群人像是恶作剧成功的小鬼头似的一哄而散。

  莫何看着跑离的那人，令他意外的，那人不是许志，而是丁虎，他走到自己的位子上，看着抽屉被塞满垃圾，莫何的小手握紧了拳头。

  听到那群人在角落窃窃私语，又时不时的向他投来嘲讽的目光，莫何开始收拾自己的抽屉，还好他们只是塞了垃圾进去，只要把垃圾清理干净，在拿抹布擦一擦就好了。

  等莫何都整理好后，也差不多要上课了，第一节是班导师的课，毕竟他们还是三年级的学生，教的东西不难，都只是基本功，莫何边听课边在笔记本上画图。

  就在莫何画到人的时候，笔下一转，他慢慢地描绘着与自己相似的面孔，虽然不是到非常相似，但多少的样貌还是有勾勒出来。

  他看着自己画出的东西，莫何闭上双眼，强忍着要夺眶而出的泪水，他知道，不能哭，不能表现出自己柔弱的一面，但是他强忍泪水的侧脸，都被坐在他旁边的唐彤彤看在眼里。

  唐彤彤从书包中拿出一张卫生纸要递给莫何，就在她要伸出手拿给莫何时，她看见莫何睁开他水亮的双眼，他眼角有些红红的，但是却还是很镇定地把注意力转回黑板上。

  看着这样的莫何，唐彤彤捏紧了手中的卫生纸。

  这之后，莫何就不敢分心，他把所有精神都灌注在课业上，他看着老师在讲台上说的口沫横飞，最后要下课前又派了一样作业，让大家回家完成。

  作业是对小学生的他们都很简单的，是一篇作文，名字就叫做‘我的家人’，但是老师希望大家除了介绍自己家人，也可以加入一些家里的琐碎小事，增加一些亲身经历的事。

  莫何看着拿到手的作文纸，他只觉得这张纸的重量很重，他该怎么写？写以前美好的时光？写现在家中的情况？

  这对一个小一的学生来说，是很困难的，毕竟就连莫何自己，也还不能相信每天都会抱着他，对着他和蔼可亲的笑着的爸爸就这么没了，莫何对莫博城最后的印象就是他笑的眉眼弯弯的来接他的样子，只是一瞬间，一切都变了。

  老师派完作业后就让大家下课，莫何坐在位子上看着桌上的稿纸，想着该不该回去和何老爷子讨论该怎么写。

  “莫何。”

  一个女生拍了拍莫何的肩膀，莫何回过头看着叫他的人，那人正是唐彤彤，莫何歪了歪头，“怎么了？”

  唐彤彤浅浅的笑了一下，“要不要去走走？我带你认识校园吧。”

  莫何张了张嘴，最后还是婉拒了，他可不想再让有人有欺负他的借口，“没关系的，不用麻烦妳了。”

  “不麻烦的！”

  “彤彤！”扎着马尾的女生拿着一颗球打断了唐彤彤要继续说下去的话，“彤彤，妳答应我去打球的。”

  方兰兰一步步地走了过来，唐彤彤看着方兰兰，转过头又看了莫何一眼，“抱……”

  “妳要忙的话就去吧，我没事。”

  “恩。”

  就在他们说话的时候，方兰兰也走到了唐彤彤旁边，“彤彤。”她虽然在叫唐彤彤，但是眼睛却看着莫何，而莫何也从她眼里看到了一丝丝厌恶，他急急忙忙地低下头，不和方兰兰对视。

  “小兰，走吧。”唐彤彤拉着方兰兰往教室外走，两人里开后，莫何才放松心情。

  想到离上课还有段时间，莫何决定出去走走，毕竟在教室，他只会觉得更烦闷，他感觉自己就像是被关在笼子里的动物一般，被其他人注视着。

  莫何走在走廊上，看着窗外一棵棵的大树以及蓝天白云，往下看，就会看到一群有活力有朝气的学生们在操场上奔跑着。

  欢笑声传到莫何耳中，让莫何想起，曾经的自己也是这么快乐，在市的小学，他和班上的其他人都处的很好，而且小时候大家都比较容易打成一片，他常常和其他班的人一起玩。

  一到下课，马上就揪团去玩鬼抓人或捉迷藏之类的游戏，明明就是不久前发生的事，莫何却觉得像是很久以前。

  莫何苦笑了一下，他到底是什么时候开始会想这么多了？明明以前的他是最不爱思考这些的，莫何压下心中怪异的感觉，慢慢地往回走，走回教室。

  就如莫何所想，平凡的日子不再有，每天早上莫何一到学校，就会看到抽屉被塞满东西，一开始只有塞些垃圾，而且也就一天一次，但是之后越来越平凡，就连做法也渐渐有了变化。

  这天早上，莫何带着又要去学校收拾垃圾的心情来到了教室，但是映入眼帘的不是塞满抽屉的垃圾，当然也不是干净的抽屉。

  这次抽屉里塞的一样是垃圾，但是还有一些坏掉的食物，就连桌上也被弄了厨余，让其他同学都不敢靠近莫何的位子。

  莫何握紧拳头，做好心理准备后才走到自己的位子，光是到附近，臭味就钻进了莫何的鼻中，恶心的味道让莫何差点吐出来。

  他是不知道那些人怎么能够忍受这味道的把东西弄到他的位子上，但是不收拾又不行。

  莫何忍受着厨余的恶臭味，走到了自己的位子旁，他先是拿出准备好的垃圾袋要收拾抽屉的垃圾，就在他要开始收拾时，有人用力地从他的后面推了莫何一下，莫何一个不稳，就整个人趴到充满厨余的桌上。

  而推了莫何的人只是漫不经心地说了句抱歉就走到了丁虎身边，莫何的脸整个埋在桌上，与桌上的厨余近距离接触，原本就快要掉出来的泪水也缓缓滑落。

  他知道，推了他的人是丁虎那群人，他知道他们正在笑自己的狼狈不堪，他知道如过他们知道他哭了，会用更恶劣的方式来嘲笑他。

  不要哭，不能哭，不能示弱！

  莫何用袖子抹了抹脸上的厨余，继续收拾自己的桌子，之后又去厕所把自己好好清理了一番。

  但他以为今天就这样而已，可是莫何错了。

  丁虎那群人总是在教室大喊着“怎么有厨余味儿啊！”总是在经过莫何身边时都会摀住鼻子眉头紧皱的说着“好臭。”

  莫何忍，他忍。

  但中午午休时，莫何在外面慢慢地游荡着，他喜欢走在没人或人少的地方，也不知是不是有意的，丁虎那群人就像是鬼魂一样，阴魂不散。

  莫何走着走着，就会被球砸、被水泼、被人撞、被人绊倒。

  等到熬到了放学，莫何想着终于能回家时，天公却不作美的下起了倾盆大雨，莫何今天早上看天气晴朗，就没带伞，所以现在他根本没办法回家。

  莫何坐在位子上想要等雨小一点后再回家，但是雨却越下越大。

  就在六点的钟声响起时，莫何怕妈妈和爷爷担心，打算就这么淋雨冲回家时，教室门打开了。

  一般来说，这种时候就是要有个软萌软萌的妹子拿着粉红色的小伞，小声的问着心仪的男生要不要共撑一把伞回去。

  如果是这样想，大就大错特错了。

  没错，有粉红色的小伞，有人问他要不要一起撑一把伞回去，但是却不是软萌软萌的妹子，而是软萌软萌的正太。

  而且还是带着眼镜的正太，那人就是胡鑫鸿。

  “莫何，要不要一起回去？”

  莫何看着外头像是在洒水般的下着雨，也不知道何时才会停，他点了点头答应了胡鑫鸿。

  两人就安安静静地离开了教室往学校外走，就在离开学校没多久后，一个声音叫住了他们。

  “莫何。”

  这声音，莫何怎么会不知道？不就是丁虎么？莫何转过头看着胡鑫鸿，说要走这里的是胡鑫鸿说的，他说他饿了，想要顺便买个东西吃，才会走这条路。

  胡鑫鸿感觉到莫何的视线，急急忙忙地低下头，说了句“对不起”后就仓皇的逃走了。

  大雨打在莫何单薄的小身板上，像是一根根针一样的刺着他，莫何苦笑了一下，不争气的眼泪滑落脸庞。

  是他自己就这样相信人的，也不能怪他。

  莫何转过头看着站在后面的丁虎那群人，嘴角勾出了浅浅的弧度，雨水混杂着眼泪缓缓地流下来。

  “怎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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