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阅读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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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茫然地看了面前的老大爷好几秒,实在分不清楚对方到底是想砍价还是真要叙旧,管清闲干脆说:

  “可能那时候我太小了,实在记不清楚。”

  “哎呀,就是你三岁那年,我还抱着你,喂你吃了鸡蛋呢……”

  就在王大爷絮絮叨叨讲述当年两家情分时,鸡蛋饼的边沿凉透,颜色微微发黑,管清闲见状忙道:

  “您直说吧,想出多少钱?”

  王大爷立时停下滔滔不绝的叙旧,比了个手势。

  管清闲嘴角一抽:“……成交。”

  王大爷捏着包着鸡蛋饼的油纸回到馄饨摊,管清闲把三枚铜板揣进怀里。

  经此一事,管清闲再不敢掉以轻心。

  幸好,继而上前买饼的主顾里就很少遇见吃白食或攀关系的人了。

  只是他来得本就晚,正经买卖的时间也没多长,只过了两个时辰,天色昏暗下来便得准备收摊。

  管清闲甩甩酸痛的手臂,把炸剩的猪油倒进陶盆,擦净铁锅,随后便推着板车慢悠悠地回家了。

  刚转过路口,便见林氏站在家门前张望,管清闲想着荷包里沉甸甸的铜板,高兴地叫了林氏一声,后者连忙迎上来,一边唠叨着一边抢过板车,非要自己推回家。

  管清闲无奈,反正马上就能进院,索性由着她去了。

  这下林氏更高兴了,问完他今日在外头都做了些什么,又夸了一通,才悄悄对管清闲道:

  “你爹今日早早就回家了,见你没在家呆着,发了好大一通脾气呢!”

  “爹回来了?正好!”

  管清闲摸摸怀里鼓囊囊的荷包,顿时有了底气,趁着林氏去院中放板车,他兴冲冲走到正堂,一眼就看见管大海正坐在饭桌边。

  管清闲压抑着笑意,大大方方走到管大海面前叫了声:

  “爹。”

  管大海应了声,又斜着眼睛看他:“今儿一下午干什么去了?”

  听见对方这样问,管清闲几乎要仰头大笑三声,他清了清嗓子,字正腔圆道:

  “赚钱!”

  其实管大海早从林氏口中听说了这一茬,闻言也不觉得意外,点点头,问道:

  “忙活了一下午,有什么收获?”

  “当然!”

  管清闲想都没想,掏出怀里荷包往桌上一倒。

  “哗啦——”

  数不清的铜板蹦到饭桌上,有几个滴溜溜转到桌边眼看就要掉下去,被管清闲眼疾手快地捞回桌上。

  “清闲哪,你从哪儿弄了个板车回来……”

  林氏走进正堂,正好看见这一幕,她登时惊喜地围到桌边,叫道:

  “哟!才一下午就挣到这么多钱,我儿真是有出息!”

  “过奖,过奖!”

  管清闲这人,最受不了的就是别人的吹捧,更何况他辛辛苦苦一下午,眼看收获颇丰,林氏又这么捧场,顿时心花怒放,转头对着墙角嘴快咧到耳后根去,再回头时又装出一副云淡风轻的模样,冲林氏道:

  “我打算回头再推出几类新点心,这样能吸引更多人买咱们家的小食。”

  比如说,油条,油饼,糖糕之类的。

  等到前几种面食有了稳定的客户源,还可以再推出新品种,炸饺子,炸麻花,炸蔬菜串串……只要能炸,他都能卖出去!

  管清闲十分膨胀,甚至有点儿忘了自己摆摊挣钱的初衷。

  面对欢天喜地的妻儿,反倒是管大海这个御膳房总管更加清醒,他把茶杯放在没有被铜板占领的饭桌角落,抬手一扫,整张桌面上的铜板都被推到管清闲面前。

  管大海悠悠道:“数数你今天挣了多少。”

  “他爹,你这是干什么?”林氏不满地叫了一声。

  管大海摆摆手,只道:“你先让他数好。”

  至此,林氏也不再发话,夫妻俩直直看向管清闲。

  管清闲发热的头脑在看见管大海的神色时便冷静下来,虽说不知道对方的用意,他还是老老实实地数了起来:

  “一,二,三,四,五……”

  数数的声音伴随着铜板碰撞铜板的脆响同时进行,管清闲一面数,一面将数过的铜板重新装回荷包里。

  方才铺满整张小桌的钱币真数起来,却很快便数了大半。

  数到第一百枚铜钱时,管清闲伸手一摸却没碰到铜钱,他抬头一看,这才发现此时桌上只剩下零星几个铜板,眼一扫就知道是几文钱。

  管清闲有点不可置信。

  感情忙活了一下午,他只挣了这点儿钱?

  他忍不住晃了晃手里的荷包,不知是不是心理作用,此刻管清闲觉得荷包比之前他揣回来时小了不少。

  这疑问还没解开,管清闲只听管大海问道:

  “你载回家那些东西我都看到了,就算那些面啊,油啊能用一个月,你的本钱就要多少?”

  管清闲还真忘了这一回事,听见管大海问他下意识摸向怀里:

  “本钱……”

  怀中空空如也。

  管清闲倏地一惊。

  租车,买油,加上杂七乱八各种东西,那五两银子早被他使出去了,手里这一荷包的铜板就是他的全部收入了!

  “儿啊,娘给你那五两银子呢?还剩下多少?”

  林氏颤抖的声音在耳边响起,管清闲浑身一抖,突然觉得背后发凉,偏偏这时候管大海还在旁边,用一副公事公办的语气算账:

  “这么说,你今天拿出去五两银子,最后挣回来一百一十文?啧啧啧……”

  亏了。

  还是血亏。

  算明白这笔账,管清闲顿时觉得脸上滚烫,他偷眼看向林氏,见后者失魂落魄呆立在桌旁,再想想早时对方拿钱给他的慈爱模样,顿觉羞愧难当,却也不能沉默到底,只得硬着头皮开口叫了声:

  “娘……”

  这一声,仿佛按下林氏身上某个开关。

  管清闲只见林氏浑身一颤,回神般看了他一眼,不知为何,那目光中饱含着让管清闲不寒而栗的深意。

  林氏开口,语气毫无波澜:

  “从明天起,娘替你去桥头卖饼去。”

  闻言,管清闲心中愧疚更重,当下反驳道:

  “不必了娘,儿子明天一早就去,肯定能把您的本钱拿回来!”

  “傻孩子,什么本钱不本钱的,不重要。”

  林氏笑着拍了拍管清闲的脑袋,转身回了厨房,再出来时,手上提着一柄令管清闲倍感熟悉的,寒光飒飒的杀猪刀。

  “他爹……不,当家的。”林氏眼中含着泪花,把刀递给管大海后深深叹了口气,“以后咱们夫妻俩,就相互依靠着活下去吧。”

  “孩儿他娘,不不不,媳妇儿,你说得对,养儿千日还需防儿败家啊!”

  管大海接过刀,随手在空中华丽地挽了个花。

  隔着方桌,刀锋仿佛推着寒风劈在管清闲的脸上。

  管清闲后背一凉,两腿一软,差点从板凳上滑下去。

  “儿啊,你怎么了?”管大海伸手就要扶他。

  管清闲看着对方动作间离自己更近的剔骨尖刀,顿时头皮发麻,眼看刀刃就要来到面前,电光火石间,管清闲全凭本能大吼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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