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媛点点头,对他说:“头有些疼。”她期盼地看着傅知柏,希望得到和以往一样的答案。
却不料傅知柏说:“那我叫司机送你回去吧。”
“啊?”
“对不起啊,媛媛,你要是不舒服就回去休息吧,你特地来见我的,你要是生病了,我会难过的。”傅知柏这么说着,拿出手机打了司机电话。
余媛原本还以为他会送自己,没想到他竟然完全没有这个想法。她皱起眉看向夏熄,傅知柏的哥哥还是沉默不语,似乎外界发生什么,到他这边都无关联。
傅知柏殷勤地给他哥哥剥着虾,一个个虾递到他哥的碗里,余媛不想待下去了。
司机很快就来了,她同傅知柏摆了摆手,便头也不回,开门离开。
夏熄看向门口,又望向傅知柏,隔了很久,他问:“生气了吗?”
傅知柏盛汤的手一顿,他哥的问题总是那么出其不意。傅知柏皱起眉想了想,明白过来夏熄的意思后,对他说:“不会生气的,余媛脾气还挺好的。”
夏熄“嗯”了一声,傅知柏把汤递给他,“这边的老鸭汤特别鲜,哥你尝尝看。”夏熄低下头,听话的拿着汤勺舀了一口。
夏熄的后颈光滑细腻,那一段藏在衣领里的皮肤暴露在傅知柏的眼里,他看了一眼,忍不住伸手碰了碰,嘀咕道:“哥,你皮肤好白啊。”
夏熄缩了缩脖子,小声道:“痒……”
傅知柏收回了手,却又突然一把抱住夏熄,他的脸埋在夏熄后颈,鼻尖沿着皮肤磨蹭,深深吸了一口气。
夏熄一动不动,他听到傅知柏闷闷沉沉的声音,好像是夏天的雷雨,雷声轰隆隆往下压,劈进了他的心底。
“我好像在做梦?哥,你真的回来了吗?”
夏熄抓紧了手里的汤匙,他说:“小柏,是你把我带回来的。”
吃过饭,傅知柏开车回去。夏熄很少有吃饱的时候,胃里沉甸甸的,一种满足感在心里涌起。傅知柏打开音乐,夏熄的身体完全放松下来,他靠在车里,脑袋一点一点地打着瞌睡。
傅知柏用余光看他,忍不住笑道:“哥,你想睡就睡吧,到家了,我叫你。”
“可以吗?”
“有什么不可以?在我这,你做什么都行。”傅知柏这么说着,直接把夏熄的座位降了下去。夏熄的身体往下倒,一下子躺了下去。
车子开的很稳,傅知柏在红灯前停下,低头看着夏熄。
夏熄的头瞥向一侧,几缕头发垂在耳边,胸膛轻轻起伏,安静地睡着了。
他们回到家里,夏熄站在门口,等傅知柏进去开了灯,才敢进去。
傅知柏发现他很怕黑,问及原因。夏熄磕磕巴巴地告诉他,自己小时候只要惹夏云安不高兴了,就会被丢到衣柜里,那个柜子很小很黑,他只能蜷着,非常难受也非常害怕,所以他现在很怕黑。
傅知柏听了愤怒又难过,他揽着夏熄的肩膀,对他说:“以后家里的灯会一直亮着,哥,我不会让你再害怕了。”
夏熄回到房间后,洗了澡,便睡下了。傅知柏则睡不着。
夏熄的房间就在傅知柏隔壁,房间里有浴室,夏熄刚到这边的时候连花洒都不会用,还是傅知柏教他的。夏熄的衣服都是傅知柏让助理按照夏熄的尺码去购买的,布料很舒服,夏熄穿上后,小心翼翼的哪里都不敢碰,怕把衣服弄脏了。
他越这样,傅知柏便越觉得难过。傅知柏一直在想着,想着如果哥哥没有被拐走,还在的话,他们家该有多幸福啊。
他们本该是一起长大的,哥哥应该是比他更聪明一些,他爱玩,哥哥就是爱学习的好好学生。暑假里,他们会一起去游泳,跳进水里,看谁游得更快。篮球比赛时,他们肯定是一组,他和哥哥那么默契,他们一定是球场上最厉害的一对。
可那都只是本该……
童年少年到如今,他的一半人生好想被人偷走了,如今再夺回来,也变得不再完整。
傅知柏翻来覆去,最后从床上起来,离开房间。
他走到夏熄的房门前,额头抵在门板上,蹭了又蹭,最后用头敲了敲门。
“哥,你睡着了吗?”
夏熄睡眠很浅,一有声音便会惊醒,他早在傅知柏从房间里出来时,便醒了过来。
他坐了起来,小夜灯亮着光,他看向门口,提高声音,“我醒着。”
傅知柏推开门,走了进去。他三两步走到夏熄床边,一屁股坐在,肩膀挨着夏熄,身上热烘烘的。夏熄没有避开,他很喜欢傅知柏对他的身体接触。
傅知柏张开手,一把抱住夏熄,把他哥直接压进了被子里。夏熄惊呼一声,傅知柏大半个身体趴在夏熄身上,脸自然而然地埋进夏熄的肩窝里,声音软下来,“哥,我想和你一起睡,小时候我们总睡在一起。”
第9章
“小时候”这三个字对于夏熄来说,就像是一场很久很久之前的美梦。明明存在过,可又那么不真实。
非常痛苦的时候,他也想过不要活下去了。山里到处都是悬崖,随处一跳,就能彻底离开这里。每一次恍恍惚惚地站在最高处,可却又不知道在等待什么,灰暗的生活里好像总是还有一点希望让他不肯就这么离开。
被夏光耀骂着傻子,被夏云安一脚踹进黑屋子中,被王梅扇巴掌,他们说他是烂泥,说他是累赘,不给他饭吃,不让他睡床,他都坚持了下来,懵懵懂懂地活着,凭着心里的那一点点不知名的希望。
直到现在,他终于明白了自己一直挂念着的究竟是什么。
所有的一切都源于血脉,他和傅知柏骨血相连,本该就是这个世上最亲近的人。
那一个晚上,是夏熄这十几年来睡得最安稳的一晚。
夏熄平日四点就要起来,开始烧水做饭。生物钟一下子很难去改变,不过他醒来后,也不想动。留有缝隙的窗帘外,天一点点变亮。夏熄看着窗外的光朝里透来,他低下头盯着傅知柏搂着自己的手。
傅知柏的怀抱宽阔温暖,他蜷缩在这份温柔里,心中贪恋。
不知道过了多久,背后的人慢慢动了。傅知柏的身体在他身后轻轻蹭动,可能是还没有清醒,脸往他的脖颈里压,呼吸热烘烘地洒在他的脖子里。
夏熄有些痒,不禁缩了缩脖子,他轻轻喊了声“小柏”。傅知柏“嗯”了一声,搂着他的腰,在夏熄的小腹上轻轻揉了揉。傅知柏闭着眼,紧紧贴着夏熄,身体前倾,他的声音沙哑,轻声道:“你是不是瘦了?”
夏熄一愣,他抓住傅知柏往下的手,掌心冰凉,他低声道:“小柏,你搞错了。”
傅知柏迷迷糊糊睁开眼,看到了一段清瘦的肩颈,短短的头发扎在后脖上,细小的汗毛毛绒绒的。他的手僵在原处,硬起的部位一下子软了下来,他一动不敢动,直到夏熄说:“把我放开。”
傅知柏立即缩回手,夏熄转过身,他们面对面看着彼此。傅知柏脸色通红,双手合掌朝他哥不停地道歉,“哥,对不起,我……我睡糊涂了。”
夏熄摇了摇头,他慢吞吞坐起来,衣服宽松,大半个肩膀暴露在外,左边锁骨上还有颗红痣。傅知柏盯着那颗痣出神了两秒,夏熄扯了一下衣服,棉质的布料盖住了皮肤。
傅知柏莫名地觉得喉咙发干,他卷着被子往自己下身堆,夹紧了退。他见夏熄不说话,以为夏熄是生气了,便忙说:“哥,我真不是故意的,我……我……”
夏熄摇了摇头,“我要去卫生间。”
“啊?去干嘛?”傅知柏好像傻了,呆呆地看着夏熄。
夏熄眨了眨眼,不知道他为什么要那么大的反应,他对傅知柏说:“上厕所。”
他从床上下去,踩着拖鞋往卫生间里去。傅知柏紧跟着起来,尾随着夏熄走进厕所。
夏熄站定在门口,回头困惑地看着他,傅知柏一愣,反应过来立刻道:“我搞错了,我这就回自己的房间里去。”
傅知柏说着快步往外走,夏熄站在原地,听到他不知轻重的关门声,“咣当”一下,室内终于安静了。
傅知柏回到自己房间,行走时刚才软下去的地方竟然又硬.了,他坐在床边,低头看着自己,长长吁了一口气。
早起憋着不舒服,傅知柏也不想洗冷水澡。他便半靠在床头,曲起一条腿,格子睡裤松松垮垮,修长的手指拨开松紧带,手刚刚探进去,还没碰到呢,门就被推开了。夏熄的声音随之响起,傅知柏被吓萎了。
“小柏……”
傅知柏一把扯过被子围在腰上,红着脸,低喊道:“哥,你怎么不敲门啊?”
“啊?”夏熄愣了愣,随即慌慌张张道:“对不起,我……我……以后会注意的。”
傅知柏后知后觉感到自己的语气有些急,伤脑筋道:“我不是这个意思,就是……”他不知道该怎么说,抿起嘴,脸上是懊恼。
夏熄却不懂他在想什么,沉默了数秒,就见傅知柏下床朝他走去。
因为营养不良的原因,夏熄比他这个弟弟矮了一头。傅知柏低头看着他,他们的脸离得很近,傅知柏的呼吸有些粗重,他抬起手,两只胳膊压在夏熄肩膀上。夏熄被他笼罩,而后听到他说:“哥,我不是故意的,在我这里你想做什么都行,别怕我。”
“我没有怕你。”夏熄身体前倾,额头相抵,他张开手抱住傅知柏,轻声道:“我怎么会怕你呢。”
“傅哥……傅哥……我给你们买了早饭来。”
助理的声音突然划破这份平静,夏熄呆了呆,松开了傅知柏。傅知柏则咧开嘴,摸了摸发酸的鼻子。
他对夏熄说:“我助理黄杨,就之前在山上那个,我让他买了点早餐过来。”
夏熄点了点头,傅知柏又说:“哥,你要是饿了就先下去吃。”
夏熄摇头,傅知柏知道他怕生,便道:“那你等我一下,我刷个牙。”
傅知柏去卫生间,夏熄就留在他房间里。傅知柏的床单是黑白格子,房间里很干净,墙壁上放着一块很大的投影幕布,蓝色的窗帘垂在地上,两个哑铃靠窗放着。
他走到窗口,轻轻拉开窗帘,蓝天白云,翠绿的树丛低矮分布在房子周围,阳光有些刺眼。夏熄皱起眉,刚要回头,肩膀便被揽住。傅知柏的脸挨着他的脸,伸出手把窗帘全部拉开。
夏熄嗅到一股清凉的薄荷味,听到傅知柏说:“哥,怎么样?这里风景不错吧?”
傅知柏的语气里有些小骄傲,他的下巴磕在夏熄肩膀上,小声告诉他:“这个房子是我用自己赚的钱买的,以前它就是一栋房子,现在它是我们的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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