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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喔唷……”梶井仰起头,将此地全貌收入眼底,轻轻吹了声口哨,“倒是个好地方。”

  国木田独步的眼中也露出些微赞叹:“看来这栋别墅的主人,并非是那种毫无品味的暴发户。”

  “数量如此庞大的书籍,当初将这些书全部运到这里来、并一本本摆好……一定很花功夫吧。”中原中也抱着手臂评价,随后补充,“当然,要是有和我异能相似的异能者在场,情况就大不一样了。”

  芥川龙之介没有说话。他皱着眉,一手插在兜里,一手半掩着嘴低声咳嗽,这里看来是很久没有人踏入,一直尘封着,众多的书籍摆放在一起散发出一种独特的霉味,倒是不熏人,只是搞得他呼吸道很不舒服。

  这间书房……不,或者说是藏书室比较合适。这间藏书室的高度不比寻常,上下三层都被特意打通了,四面的实木书架从地面一直顶到天花板,放眼望去目光所及之处全部都是各种各样的书脊;别墅主人下了一番功夫改造这里,将这里改造成了电影中常出现的那种欧洲古堡里内天井藏书室样子,而可以走到二层去的楼梯扶手和之前大厅的旋转楼梯有着一样的铁艺花纹。

  所以中岛敦拉开窗帘时才感觉那么沉重。巨大的落地窗近十米,窗帘又选择了遮光的厚重布料,不知道这里的窗帘杆是选的什么材质,但想必在装修时让设计师好好费了一番心思。

  拿着烛台走在众人最后的太宰治倒是没有对这里的藏书量发表什么看法,他站在房间中央的一把木头摇椅旁边,没拿着烛台的那只手握着一个从摇椅上拿起来的小铁炉,脸上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似乎对这里有什么疑惑。

  “喂,”中原中也眼角余光注意到他的动作,挑了下眉,问,“你手里那个是什么,香炉?”

  由于月光的缘故,进了这间黑暗房间之后就一直不怎么好的视野终于清晰起来。中原中也距离他的搭档十来米,能清楚看见太宰拿着的那个小铁炉精致又好看,带着一股浓浓的中国风,明显是给女孩子用的东西。

  “这个吗?不是香炉吧,笨蛋中也。”拇指摩挲了几下冰凉的外壁确认材质,太宰治叹了口气,把东西轻轻放回摇椅上,“这个大概……是个暖手用的东西。”

  “暖手炉啊?还真是一副古典做派的大户人家。”梶井去窗边晃了一圈回来,正好听到这句,十分无聊似的砸了下嘴。同时他伸手指了指窗外,向这两人示意:“从那边窗户看出去,正对着楼下的花园。我想了想如果是以前花园里开满鲜花的时候,那么这扇窗户大概是最好的观赏角度。”

  中原中也将眼神从梶井身上收回来,又环顾了一遍四周,轻轻皱起眉:“有没有觉得……”

  “真少见,”太宰治摸了摸下巴:“中也居然也有——”

  然而中原中也仰头看着上方书架上那些数不清的书,打断了他的话:“有没有觉得,这里给人的感觉不太对劲?”

  太宰治挑了下眉梢。

  “哪里不对劲?”国木田开口。

  “这些书、暖手炉、搭在摇椅上的毛毯、以及观景最好的窗户角度……”中原中也直白道,“再加上先前在上一层发现的那些照片,就好像是这里的主人不方便出门一样。”

  “有吗?”梶井手搭凉棚也跟着又看了一圈,却没有体会到他们的干部先生所说的意思,“只是主人格外喜欢看书吧?”

  “唔,只是有这种感觉……你也知道,我弟弟小时候身体不大好,差不多是一直在家里呆着的。”中原中也耸了下肩,“也有可能是我感觉错了。”

  “不,”一直安安静静调查的芥川龙之介忽然出声。他站在窗边的书桌前,轻轻抬了抬下巴,对其他五人示意桌上装满药瓶的木盒,“都是看起来经常使用的瓶子,又是放在这种地方……看来这里的主人身体的确不大康健。”

  太宰好奇问了一句:“什么病?”

  芥川用食指和拇指把其中一个药瓶捏起来看了看,声音平板无波地回答:“硝酸甘油。”

  心脏病。其他几人心里默默想。

  芥川又拿起来一个:“威菲宁。”

  “这是治什么的?”中岛敦转头看其其他人。

  国木田摇了摇头,示意自己不清楚;太宰治也耸了下肩,表示自己虽然常受伤老吃药,但受的都是外伤,吃药最多的是安眠药。

  中岛敦无语地看着他。

  “是治疗肺病的常用药。”

  “……”中岛敦回过头,看见回答了他的芥川龙之介放下手中的药瓶,随后目不斜视地走向中原中也的方向,仿佛他只是随意补充了一句……或者自言自语。

  有必要僵成这样吗。这个晚上过了将近一半,中岛敦终于在心里憋闷地想。先不说那个千真万确明明白白就只是一个意外,之后他懵成了大脑一片空白,芥川直接怒起和他打了一架——但现在这样就好像被占便宜的只有芥川一个似的,让人不爽。

  那也是他的初吻啊??

  另一边,芥川走到中原中也和梶井基次郎身边,对两位前辈简单点了下头:“这里应该没有别的可调查的东西了。”

  中原中也点了点头,偏头对其他人——主要是对着太宰——说:“——芥川是这么说的。怎么样,这一层还接着调查吗?”

  国木田独步:“我认为我们可以去下一层了。”

  梶井基次郎:“附议。”

  中岛敦默默站在那不知道在想什么,还是太宰把手上的烛台塞到他手里,他才猛地反应过来,眨眨眼开口:“我……我也觉得下去比较合适。”

  “既然大家都这么想,那我们就下去吧~”太宰拍了拍小老虎的肩膀,从他身边绕过,不紧不慢地走到桌边,把那本书从风衣里拿出来放到桌子上,“反正,这里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我也差不多已经搞清楚了。”

  随着书页一页页翻开,众人围过来。中原中也嫌弃地看着太宰:“脏不脏啊?你就把这玩意儿随便放衣服里。”

  “啊那个没关系的。”太宰十分淡定,“因为在放进去之前,我趁中也不注意的时候拿中也披在身上的大衣袖子仔细擦过了~”

  “哦那就……什么??!”中原中也崩溃地立马低头翻看自己的昂贵外套,“太宰你这混蛋——”

  “是骗你的。”太宰眯眼笑起来。

  “——我杀了你啊?!”

  “中也真是的,被我这么骗十来年了,还是那么好骗——”翻到这次问题的那页,太宰的手指停下。其他早就明白这时候安安静静才是上策的几人凑上去看,发现第五页纸上,页脚画的是一只手,浮现出来的问题仍然微妙地应着当下的景。

  「讲述你印象最深刻的一次被欺骗的经历?」

  “好问题。”看清之后的中原中也眉毛倒竖,发出一声清晰的冷笑,“就现——”

  梶井拉着芥川一人一边把他拖开。

  芥川冷静道:“请您不要冲动作答。”

  梶井倒是一副很惋惜的模样:“啊,虽然我对你回答了这个答案之后究竟会发生什么事感到非常、非常好奇……但如果真的失去一只手臂的话还是饶了我吧。组织的五大干部之一、首领的得力手下在这种哄孩子玩的鬼屋里少了一只手回去,我看都不用首领吩咐,我和芥川还是自己干脆点进惩戒室来得省时间。”

  太宰冲被拽住的前搭档挑眉笑了笑,十分讨打,随后扭回头,轻轻敲了敲桌板:“那你先来吧,敦君。你也看到了,现在的大人真是一点都没个成熟样子的——果然这种时候还是年轻人要来的靠谱呀。”

  “哦……那我就……”中岛敦不疑有他,伸手挠了挠脸颊,嘴角有点尴尬地抿了一下,“最深刻被欺骗的经历,我的话,果然还是院长的事吧。”

  一个永远无法去找当事人证实的谎言。一直以来都恨着的院长,在他过世后才发现,其实真相并非自己长久所憎恨的那样。

  太宰微笑了一下:“能够理解。”

  芥川回过头,默默朝中岛敦的方向看了一眼。

  依照问题的要求,敦简单叙述了院长的事,并用“我不知道自己未来是否会完全原谅他,但我现在偶尔闲下来的时候,开始去试着理解他当初所对我做的一切”来作为结尾;

  他表情和声音都很平静,能看出来,现在的中岛敦,和当初在街边长凳上坐着大哭的年轻人已经大不相同了。

  在敦讲述并平安无事过关之后,国木田独步推了推眼镜,开始了他的叙述,毫无意外是“苍之使徒”那一次的事情,其他几人安静当着听众,谁都没有开口说话。

  国木田之后是芥川、梶井以及太宰。这三人的回答都中规中矩、没什么令人好奇心爆发的地方,于是这几人也安全无事通过了这一层的问题。

  最后是中原中也。飞快生了气、又飞快冷静了下来的黑手党干部冷哼一声,略带讥讽地说道:“有太宰这么个混蛋在,无论谁都是每天泡在谎言中度过的。”

  太宰治懒洋洋地抗议:“中也,这是污蔑——”

  中原中也看着太宰。虽然他刚才表面上看起来气到打人,但意外的是,那双冰蓝色的眼睛里却没掀起半点波澜,静静地看着太宰治。

  半晌,中原中也想到什么似的,弯起嘴角嗤笑一声,随后才缓缓开口:“我没什么好说的。几年前,有个人想要背叛组织,在行动之前借着职位的便利,把我骗到海外出差了半年。结果等我回来之后,一切都结束了,我什么都没来及做,既没来及替首领将背叛者抓回来,敲断四肢锁进惩戒室;也没能来及去找他问个清楚,他那颗脑袋里成天都在想着什么见鬼的东西。”

  知道内情的芥川和梶井听到这里,越发静悄悄站在原地,默默当着一块撞色背景板;不太清楚内情的中岛和国木田即使不知道这是在打什么哑谜,但气氛是能看懂的,也跟着沉默不说话了。

  太宰治摸了摸鼻尖,感觉自己有点莫名理亏:“你现在问也可以?”

  “没关系。”中原中也耸了下肩,一副全然没所谓的淡定样子,“反正,我现在也不在意那种事情了。”

  太宰摸着鼻尖的手指微微一动,然后停顿下来。

  ……

  于是在不知道哪里有点尴尬的氛围中,算起来应该是一切顺利的六个人在夜半时分终于回到了第二层,即使这条走廊并非下午几位黑手党们搜查过的那条,但那个标注着“二”的黄铜牌子还是莫名让人有了几分安心感。

  怎么说,这栋洋房给他们带来了不少麻烦不假,却没有动什么歪脑筋,说回答问题能离开,现在就真的让他们一层层下来了;而那些颇有点窥探人隐私的问题,在了解了一点当年发生了什么事之后,也多少能猜出些问题被提出来的原因……

  可能是,这么多年来一直都没能想通的自己当初所经历的事情,所以在这么多年后也仍然执着于这件事吧。

  路过卫生间的时候,中原中也往里看了一眼,发现这里还算干净,于是回头看了一眼,问其他人:“你们有没有人要上厕所的?”

  没有。没有。还是没有。

  中原中也砸了下嘴,只好拿走一个烛台,自己走进卫生间——为了防止关上门后再开门会到另一个地方与其他人走散,所以门半掩了一下,并没有关实。

  位于深山里的豪宅别墅,就连卫生间也小不到哪去。中原中也端着烛台径直往前走,自己默默数着步数,因为耳朵听不见任何声音,所以每一步都走得比平时缓慢,提防会有什么突然出现——

  然后,真的有什么突然出现了。

  有什么人神不知鬼不觉地(除了声音他听不到,气息也没泄露一点)从后面靠近,十分熟练地将他牢牢抱进了怀里。

  被抱紧的中原中也惊了一跳,肘击条件反射就要怼上后面来人的胸口,接着反应过来这个人是个熟悉的傻逼,硬生生停下动作,小臂与那件浅色风衣之间的距离不足一指。

  “太宰治,”中原中也起了一身鸡皮疙瘩,也有点隐瞒了自己失去听力这个事实的心虚——若是平时,即使太宰动静再小一百倍也不可能就这么随便把他抱进怀里。他挣脱开,皱着眉头,回过神咬牙切齿地低声骂:“你什么毛病?!”

  「这种情况,还要再对我隐瞒吗?」他看见太宰嘴角带着戏谑的笑比口型,「听不见就不要逞强了嘛,中也。」

  “哈?你——”中原中也脸烧了一下,是被故意揭穿的窘迫,但他想了半天发现这次实在没什么好狡辩的,之前隐瞒时候还能嘴硬一下,可现在事实都已经摆上了台面,摆到了太宰眼前。

  于是他只好没什么好气地说:“是啊,我听不见了,是记起来了不假,那又如何?你是专门为此来嘲笑我的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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